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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都哪一個不是好言好語巴結著他們?他們身份再不濟也是皇帝的狗,教訓他們那就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對他們不敬那也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聽到他的話,楚生的目光從不遠處被按倒在地的仆從身上收了回來,拱手放軟了語氣道:“黃大人可否放了他們?可能是我之前話說的嚴重了,讓您產生了誤解,我很抱歉,但他們罪不至死,還請饒他們一條性命。” 夜凌川隨意瞥了眼車窗,看也不看楚生,嗤笑道:“不過奴隸而已,”說罷,一甩衣袖,轉身走了。 看著人上了車,聽著傳至耳邊的慘叫聲,楚生不敢去看,在原地發怔,神色有些迷茫又有些無措,不過一會兒,顧悅便下車將她拉了上去,在她耳邊柔聲道:“阿生,這不是你的錯,與你無關。你莫聽他胡說八道,他是察覺你品性純良故意的說給你聽的,他本就是心狠手辣的人,想殺人你再怎么也攔不住。” “哦”楚生依舊不開心,夫人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才會覺得她沒錯,才會把責任全推給那黃大人。 顧悅沒再說話,習慣性將她攬入懷里,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崽兒入睡似的,這充滿安全感的懷抱,楚生心里輕松了許多。 晚上入睡閉上眼,耳邊還能聽到那尖厲凄慘的嘶喊聲,楚生自覺躲進她夫人的懷里求庇護。 一大一小,一左一后,夾在中間的賢妻良母顧內心很滿足,嘴角微揚,臉上的笑意悠悠飄蕩進入了夢鄉,一覺到天亮,顧悅心里有些懊惱,她一不小心讓江一葉又多過了一天好日子。 到了第二日晚上,顧悅便將崽兒交給楚生,借口如廁潛入了黃大人的住處,在抓人詢問的時候,也得知了他的真實身份。 他原來是她,也由曾經的窮書生江一葉,變成了現在的皇帝夜凌川。 見到她,新仇舊恨讓顧悅想順手殺了她…… 但又恐連累阿生和崽兒過上東躲西藏的日子,只將人喂了需要月月解毒的奇毒拿捏在手中,臨行前她又想起那根鸞釵,再度將人警告了一番。 那釵乃是皇家御制,是夜凌川的母親自詡風流多情,贈與她娘親的信物。 可惜人心多變,她娘親空持信物無甚用,臨死時把信物留給自己的孩子,夜凌川無意折斷后,托付她去找玄亞大師修補。 玄亞大師看不上那原本的手藝,恥于修補,又重新打造了一摸一樣的鸞釵,除了手藝更精進些,幾乎看不出差別之處。 她顧念那釵為遺物,天真以為那是夜凌川的精神寄托,在玄亞大師的指導下將那釵修補好,拿著它們給她。 當時玩笑般問夜凌川想要哪一個?她竟然選了玄亞大師親手打造的。 她并非愚鈍之人,無父無母的她渴望得到真誠淳樸的愛。 而再沒有那一刻,更讓她清楚的意識到面前薄情的人并非她可相許一生的良人,遂將兩支釵一起給了她,便離開了。 至于那釵子為何會流落在外,被阿生得到送予自己?顧悅不知道,但夜凌川說這是她母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她猜夜凌川必是靠那假釵證明身世的。 而如今夜凌川皇位尚未坐穩,真的鸞釵又在自己手中,若想添亂,隨意找個合適的有心人點撥幾句,便能教她焦頭爛額……顧悅走后,夜凌川眼神兇狠陰沉著臉,召來隨行的全部影衛,當著他們的面,親手將頭領殺了。 又下令殺了外面守夜的侍從,第二日出發,她的隊伍里明顯少了許多人。 一開始楚生不知道為什么,直到后來趕路時,也經常聽到夜凌川的怒吼聲,動輒就喚護衛拉侍從出去亂棍打死,扔去山間喂野獸。 到達京城時,夜凌川身邊已經沒有幾個人侍候了。 楚生她們是在夜凌川后面進的城,夏日的艷陽照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在馬車里悶了許久的楚生下車,只覺得心頭也跟著晴朗起來。 她回身接過崽兒,顧悅朝她勾唇,笑意暈染晃花了眼,“阿生可喜歡這里?” 楚生搖了搖頭,直率道:“我是第一次來這里,目前還不確定喜不喜歡,夫人喜歡嗎?” 顧悅扶著她的肩膀,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挽著她的手臂邊走邊說道:“跟阿生在一起,無論哪里我都喜歡。” “我也是,跟夫人在一起,哪里都好。”楚生側眸看向她,因著夜凌川肆虐行為,連日來一直沉悶的心情,此刻如撥云見日一掃而空。 一家三口意見應該統一,顧悅笑瞇瞇的低頭看著楚生懷里朝她伸手要抱抱的崽兒,溫柔的聲音里滿滿愉悅:“崽兒也是。” 那一雙黝黑明亮的小眼睛望著娘親充滿了依戀,見娘親不伸手抱她,不會說話的她更是急的開口啊個不停。 軟乎乎的小白手越伸越高,顧悅笑的更加歡快,但并沒有松開楚生的意思,十分慈母的哄道:“乖啊,娘親知道你想說你喜歡這里,不用再舉著手了,娘親已經明白了。” 眼底盡是壞笑,像只狡黠的小狐貍,萌化了楚生的心,她打趣道:“夫人,我就說你是個假慈母。” 逗崽逗的正開心的顧悅,聞言笑容一僵,抬頭看到阿生那了然的眼神兒,又想到之前阿生說她的話,臉唰的就紅了。 嬉嬉鬧鬧到了衛斂師兄安排的住處,安頓下來沒兩天,皇帝沒召見她,反倒是聽到了北云城造反,皇帝御駕親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