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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時日無多?什么、什么時日無多?什么意思?”王公公驚恐的問道,周身似觸電了般顫抖著。 馮素貞輕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王公公的肩,了做安慰:“還請節哀。” “不、不!我娘怎么會……不會,不會的!你騙我!”王公公怒不可遏的大聲說道,脖子上的青筋都顯現了出來。 馮素貞悲傷的看向不愿相信的王公公,道:“我也希望這是假的,師父于我有育才之恩,我尚未報之一二,她老人家就……哎……” “不,我不會相信的!”王公公氣的雙目通紅,手中的拂子柄都被生生捏斷了。 “王公公……” 王公公扔下斷拂子,一把拉開宮殿大門,疾步而去,想來是去確認老人家去向。 馮素貞望著王公公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無能無力的感覺,她已經歷過太多,她太明白那種痛楚了,可又能如何呢? “又能如何呢……”馮素貞望向耀眼的太陽,真想那九天之上有神仙,來告訴自己如何做,才能不繼續悲傷。 第85章 最終馮素貞未能去公主府給天香請安。 與李兆廷、劉長贏相談完后,在去公主府的路上,馮素貞被一穿著商賈之衣的清秀小伙子攔住了去路,因為那獨特的嗓音,馮素貞未生疑,任其領自己到一家暫時歇業的酒家門口,見到了真正想要見自己的人。 “菊妃娘娘。”馮素貞從容不迫的行了一禮,似乎等待對方良久之人的是自己。 換了宮裝,穿上富商夫人才穿得起的綾羅綢緞的菊妃,添了一絲平易近人,她和緩的笑道:“耽誤了駙馬去見公主,還望駙馬莫責怪。” “微臣不敢。” “呵,駙馬,來,坐,我們坐著聊,這在宮外,無需太過約束。”菊妃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紅木椅子,笑的一派柔和。 馮素貞等著菊妃坐下后才從善如流的坐下,一邊的婢女便奉上了一杯熱茶,隨后都靜悄悄的退下,將整個內室留給二人。 “駙馬,這是我剛泡的菊花茶,你嘗嘗?” “一直聽聞娘娘泡茶手藝一絕,而這菊花茶更是不凡,今日有幸一品,到讓微臣有些受寵若驚。” “駙馬說笑了。現在既是在宮外,也無需講究這些個尊卑,隨意些好。” 馮素貞笑著點了頭,不甚在意的模樣。 菊妃在后宮時間久,又常年伴在君側,早已將耐心練的爐火純青。她輕聲漫語的閑聊著天香,聊著未進宮時的往事,聊著各地的風土人情。菊花茶喝過一盞又一盞,婢女未進來服侍,菊妃自然的站起身走至茶桌前,凈過手后泡起了茶。 被皇上的后妃服侍,馮素貞不以為意,反而面色平靜,端然坐于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著菊花的話。 “……所以啊,我才特別羨慕天香公主,有皇上撐腰,天下任她闖蕩。”菊妃將杯盞放在馮素貞手邊,笑著說道。 “可微臣卻羨慕娘娘。” 菊妃以為馮素貞會順著自己的話來夸一夸自己的妻,與想象相去甚遠的回答讓她愣了愣,不由問道:“為何?” “娘娘雖身不由己,卻能得到王爺的疼愛,得到皇上的寵愛,如今還有小皇子傍身,不可不謂天下最幸運之人。而之后要怎么選擇,路要怎么走,也在娘娘一念之間。試問這世間,有幾人能隨心所欲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娘娘便是這其中一人,讓微臣如何不羨慕?” 聽完馮素貞所言,菊妃沉默的坐回椅子上。畫著精致妝容的臉上慢慢露出痛苦的神色,似乎內心得不到解脫。 馮素貞也不急,喝了一口香甜的菊花茶,原本平展的眉頭突然一皺,又重新望向手中的茶,若有所思。 天色漸漸昏沉了下來,婢女敲過門進來點上屋內的燭火后,在菊妃耳邊小聲提醒了時間,又靜悄悄的出了門。 “駙馬,我現在還做不了決定。但是我可以與你合作,讓欲仙幫在大成國永遠消失,只求你能幫助王爺去徽州。”太子已經回京,沿途的戒嚴都撤下,所以東方侯近日會被押解離京,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馮素貞放下杯子,望著菊妃悲憫的輕嘆搖頭:“王爺的事現在已是小事,你的事才是大事啊。” “我的事?” “給皇上下毒是你的意思,還是你背后之人的意思?” “下毒?”菊妃一愣,“我怎么敢給皇上下毒?駙馬,你可不能……”說了一半突然停下,菊妃想起什么,嘴唇哆嗦了起來。 “你被人騙了。”馮素貞蹙著眉頭,眼中的怒氣清晰可見。 菊妃茫然無措的望向馮素貞,張了張殷紅的唇,像似在無聲的求救。 “這菊花是誰給你的?給皇上喝了多久?對方都是怎么聯系你?他們有沒有說過為什么要給你這種菊花?”馮素貞接連幾問,問的菊妃手掌心冒出了汗,緊緊拽著蠶絲帕,抿著唇不肯回答。 馮素貞見菊妃不愿意說,自顧道:“‘底也迦’又名罌粟,名醫朱震亨曾道,今人虛勞咳嗽,多用粟殼止勤;濕熱泄瀝者,用之止澀。其止病之功雖急,殺人如劍,宜深戒之。這菊花中便被人混入了極少量的此花,時日一長,易依賴成癮,危害身體,嚴重者會導致呼吸困難斷送性命。” “他們……他們沒有說會、會死人……”聽狀元郎說出其中摻雜的東西,菊妃原本半信半疑,立刻全部相信了,只是相信之后呢?她干的可是弒君之事!比東方侯的篡位之罪不遑多讓!且東方侯半途“醒悟”,向皇上告罪,未讓皇上受到什么實質性的傷害,而她呢?已讓皇上吃下毒物,又如何求得皇上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