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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公主的命令不敢有意見,便是能與一國之君最受寵愛的公主結緣都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拒絕,馮少卿忙不迭的點頭,臉上的笑都快把臉扯變形了。 天香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努力做出高貴嚴肅的表情,對馮素貞揚了揚頭,示意她跟著自己來。 馮素貞抿著唇偷笑,和父親示意后,順從的跟在天香身后離開人聲鼎沸的大院。 至于兩人走后,那些滿腹機關算計的大人們又是一場怎樣的揣測,就不關她們的事了。只是在這場短短的鬧劇里,天香不知,小小的自己還是引起了必要的劇情發展。 尚不知目的,在原位一直未動的一劍飄紅露出了一個自己都未曾發覺的微微笑意;一直不知自己將要走的路是何路的張紹民,則點醒了未來仕途的目標。 不知兜了一圈后,發現想要改變的重大事件之一,又被自己繞了回去的天香,在知道命運無堅不摧、無法逆轉,又是怎樣的沮喪,畢竟她也沒克制住自己,仍然主動去接觸了那個未來的駙馬,女駙馬。 第四章 馮素貞循規蹈矩的跟在黃衫小姑娘身后,一雙黑白分明的眼里卻帶著nongnong的趣味,她想要知道這個第一次相見的小小公主,為何要單獨與自己聊聊,而且——她也對她產生了不同以往的興趣,想要了解她一切的興趣。 天香如今身體是孩童模樣,手短腳短,走路不快,因為腦子想東想西的,手上又沒有拿習慣了的甘蔗,不由走路的姿勢變成雙手背于身后,一副老學究的模樣。這副模樣在落在身后不遠的侍衛眼里,再次印證了宮里的謠言——小公主落水后,被不干凈的東西纏身了。 走了一會兒,天香才發覺自己有點為難自己的小短腿了,于是站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回過身俯視嘴角帶著笑意的馮素貞,皺了皺小小的眉,揮手讓侍衛們離遠點。 “你、叫什么名字?”天香努力擺出一副天潢貴胄的模樣,好讓自己在昔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面前有些霸氣。 可惜就算站得高一些,也無法掩飾自身的弱氣,馮素貞忍著笑,微微欠了欠身,開口道:“回稟公主,民女姓馮名素貞,素月出東嶺的素,為國竭忠貞的貞。” “為國竭忠貞……”天香心里一突,似有所感,望著少女稚嫩的面龐自語,“你該是‘素白心性,仁德堅貞’的‘素貞’才對啊。” 馮素貞詫異的看向天香,她未曾想這樣一句評價會出至于一名孩童之口,盡管她本人年歲并不大,但她心性早熟同齡人許多,帶著一股莫名涌上的輕柔情緒,馮素貞緩緩道:“公主與家母所說一致,公主高才。” 未曾料到這人開口竟是夸自己的話,天香一瞬驕傲起來,努力挺了挺小小胸膛,得意的說:“說明本公主與你母親皆對你有此期許,你可莫辜負我們的期望。” 馮素貞眨了眨眼,忍了忍,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你,你笑什么?”天香心覺不對。 良好的家教讓馮素貞很快止住了笑意,臉上只是掛著得體的微笑,道:“稟告公主,民女只是感恩公主的一番心意,公主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大的胸懷,讓民女慚愧不已。” 這話……聽著怎么就不對味兒呢?天香微微歪著小腦袋看著馮素貞,當雙眼在面前纖細的少女身上游走幾圈后,終于發現不對味在哪兒了。 “臭馮紹……”那脫口而出的名字被天香死死按在了舌尖上,苦的她眼圈都紅了。 為什么,經歷了那么多之后,這個名字仍然讓她不愿想、不愿說,像中了巫蠱之術般,越是不想提起,越是不經意間出現。而,這個罪魁禍首,與愛人瀟灑離去后,再出現,卻是這樣小小可憐模樣,讓她罵之罵不得,打之打不得,只想好好看看她,看看她自己不曾參與過的年歲,又是如何光彩照人模樣。 馮素貞沒想到自己一句小小戲謔之語換來公主紅了眼眶,她的心立刻皺成一團,上前手腳無措的望著天香,小心翼翼的說:“對不起公主,我、不是,民女不是有意冒犯公主,公主不要生氣了,要打要罵民女都聽公主安排。”至于公主說的“臭馮sao”什么的,沒聽清楚,馮素貞猜想是罵自己的話,便未做深究。 “誰要打要罵你了,哼,本公主在你心里就是這么小心眼的人嗎?”天香也覺得自己情緒起伏波動有點大,面對這樣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調動情緒,自己也太丟人了。 見面前柔軟的小人兒吸了吸鼻子,泛紅的眼眶也漸漸退了色,馮素貞才松了口氣,笑著道:“公主貴為天之嬌女,堪比日月星辰,豈是凡間女子能比?心胸當如這廣袤天空,無窮盡已。” 被拍的身心舒暢的天香,在心里鄙視自己被一個小丫頭牽著走,卻仍然止不住的開心,于是她道:“你很會說話,本公主身邊就需要你這樣會說話的,打今兒起,你就在本公主身邊伺候吧。” 天香原本是打算離這“禍水”越遠越好,可命運卻非要將她倆牽扯在一塊兒,而她對自己也沒有十足的自信,讓自己不去接近這人。既然如此,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將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等日子慢慢流逝,指不定她就能從荒誕的情緒里抽身,放她自由,還自己清凈。 算盤是打的挺好,可惜馮素貞卻拒絕了,她微微彎下腰,不敢直視天香清澈的瞳孔,語氣里帶著無能為力的虛弱感,道:“恕民女不能從命。民女家母久病在床,身為子女不能貼身照顧實為不孝,望公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