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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自己的身體,呆呆地坐在書桌前,第一次開始意識到眼前的漆黑的世界將要伴隨她永遠,并且不久之后,她的耳朵會失聰,喉嚨說不出話,心里便瞬間升騰起一股絕望的感覺。 這還是第一次,她心中升起這股無力感。 眉間戾氣一閃而過,她猛然揮袖,將桌上的花瓶茶盞掃到地上。 門外的左護法聽到動靜,連忙焦急喊道:“尊主?” 白安安頓了頓,恢復成冷漠的模樣,只是眼尾依然緋紅。她緩了緩,才高聲道:“沒事。” 怎么會沒事呢? 從那天之后,魔宮里每一個人都發現了白安安的異常。 如果以前的尊主是喜怒不定,那么現在的尊主則表現的更加厲害。 左護法好幾次看見白安安在書房大發脾氣,不由表情頓了頓,低聲道門口的近侍道:“你們守著尊主,我去去就回。” 白安安聽到開門聲,想也不想便將桌上剛換上的茶盞給擲出去,冷聲道:“滾!誰叫你進來的?!” 那人頓了頓,看她一眼,溫聲道:“沒想到多日不見,你如今脾氣見長” 她低頭掃了一眼碎成片的茶盞,緩緩走過去,垂眸凝視她。 白安安驟然聽見穆天音的聲音,嘴唇頓時動了動。 她臉上冰冷的表情緩緩斂了下去,扯了一下嘴角:“你如今還來干嗎,看本尊笑話?” 穆天音濃密的長睫垂下,茶色眸子仿佛深不見低的潭水。 她輕聲喃喃道:“我輸了。” 白安安抬起頭來,臉上露出微微詫異的表情,她如今看不到,便也不能看她表情察言觀色,只能聽著她的聲音分析她的真實想法。 “你什么意思?”她不動聲色道。 穆天音驀然上前一步,將白安安摟在懷中,她手指輕輕落在白安安漆黑順滑的長發上,不答反道:“一起去找神器吧,不管是我的壽命,還是你的眼睛,我們一起來想辦法。” 她說著,手指落在白安安的肩膀上,垂眸盯著她的臉。 她手指順著她的肩膀,緩緩落在她白皙的臉頰處,輕輕摩挲了一下:“別怕,我在你身邊。” 聽到她身體抱恙,她竟沒有絲毫猶豫就跟著過來了。 她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白安安鼻尖聞到對方傳來的熟悉冷香,眼睫微微顫抖,猛然將她緊緊抱住。 她腦袋埋入穆天音的懷中,手指攥緊她的白衣,骨節泛白。 她殺氣騰騰道:“你說話算話,不然本尊就殺了你。” “好。” 門口驀然響起左護法的聲音,白安安驟然抬起臉看向門口。 她想了想,從穆天音的懷中退出來,整理一下衣擺,然后拉著穆天音在她身邊坐下。她倚在她的懷中,這才對站在門口的左護法揚聲道:“進來。” 左護法依言進去,恭敬行了一禮:“尊主,去北海的人回來了。” 白安安登時坐直了身體,微微朝前傾身過去,沉聲道:“怎么樣?可找到萬靈山?” 左護法將消息遞上去,頭顱埋地更低:“屬下無能,沒有找到。”她頓了頓,遲疑道,“各處都問了,都說根本沒有聽說過萬靈山。” 白安安手上拽著信紙,轉身讓穆天音念給她聽。 穆天音慢條斯理念完,輕聲道:“總會找到的,你別著急。” 白安安沉著臉,蹙眉揮手讓左護法出去,低聲對穆天音道:“你不知道,萬靈山上藏著神器。或許是崆峒印,也或許是其他東西。” 穆天音搖搖頭,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安撫她的情緒:“如果找不到,便是天命,不用強求。” 白安安如今最恨天命,咬牙拽緊穆天音的手指,“本尊不信天命。” 她說完,驟然松開手去,轉身冷著一張臉要回寢殿。 她才剛剛走到門口,想到穆天音如今還在她的書房之中,臉上的表情不由緩了緩:“我讓人替你準備房間,你先休息一下。” 她說完,便不看穆天音,頭也不回出去了。 一路走到自己寢殿,她徑直來到梳妝鏡前,一把將天機鏡拽到手中,咬牙道:“你說的萬靈山,到底在哪?” 天機鏡正在睡覺,忽然被白安安拽醒,不由有些懵逼地答道:“萬靈山不是在北海附近嗎?怎么可能沒有?北海邊,最高的那座山峰!” 白安安一把將信紙摔倒桌上,側過身去:“你自己看。” 天機鏡歪歪扭扭探出一顆腦袋,越看越是迷糊,喃喃自語道:“不會吧,難道我真老糊涂了,記錯了?” 白安安聽見他的喃喃自語,緩緩瞇起眼睛:“你還記得你當日說過什么?” 天機鏡結結巴巴回應道:“這、也許不是我記錯了,而是滄海桑田,萬靈山沉入北海,所以才消失不見。”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本尊去北海打撈神器?” 白安安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的情緒十分暴躁,讓她迫切想要毀壞什么。 她突然高聲呼喚門口的近侍,將天機鏡摔倒她的腳邊,居高臨下道:“扔糞坑里去,一天之后再撈出來。” 天機鏡瞪大眼睛瞪著她,不可置信,拔高聲調:“妖女你敢!” 白安安呵地冷笑一聲:“你說本尊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