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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音垂眸低嘆,坐在她的床邊,另外一只手臂抬起來,微微落在白安安的肩背上。 白安安順勢而為,整個人都滾進穆天音的懷中。 她窩在她的懷里,微微勾起唇角,還在抽噎著囈語:“娘,你別打安兒,安兒以后一定對你很好很好的。” 穆天音抱住少女纖細的身軀,睫毛微微顫抖。 她沉默了許久,才嘆息般回應道:“嗯。” 白安安抱著她,埋首在她懷中,仗著穆天音瞧不見,嘴角的笑容越發肆意。 這一步棋,走對了。她果然對她存了憐憫之心。 沒想到童年乏善可陳的記憶,竟然還有如此妙用。 她想到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那么也就不排斥在夢中重新體驗痛苦了。 白安安嘴角勾起,泛出甜甜的笑意。 眼前驀然閃爍出朦朧的燈光。 白安安站在原地環顧四周,知道自己又被拉入了記憶片段之中。 她站在一樓大廳處,看身邊人來人往。 二樓不斷有衣著暴露的姑娘,拿著帕子扭腰下樓來,滿臉堆笑招呼顧客。 白安安不帶任何感**彩的瞧著,肩膀忽然被人推了一下。 她皺眉轉頭,看到一個梳著雙丫髻比她稍微高了一點的小丫頭對她道:“安安,你瞎看什么呢?” 白安安忘記她是誰,聞言登時扯出一抹笑來,答應道:“沒什么呀。” 小丫頭看她一眼,眼神飛快掠過她往一側瞟去,壓低聲音道:“快別發呆了,我剛才看到院主盯著我們了。” 她口中所指的院主,就是青樓的老鴇。 白安安轉頭一瞧,果真在一樓大廳處看到院主。 小丫頭招呼聲也不打,突然就拉著白安安的手往二樓跑去。 白安安任她拉著,沒有掙脫她的手。 心里在思索穆天音那家伙會窩在哪里看戲。 她可不想讓穆天音全程袖手旁觀看戲。 她想起上次穆天音出現的契機,是她受傷的時候。 一道好聽的女聲打斷了白安安的思緒。 “喲,這不是小桃子和小安兒么,你們倆這是準備去哪?”女子身著一身翠綠色煙紗,眸光若水,腕上青色玉鐲更襯的她膚若凝脂。 桃子原地站好,脆生生道:“翠煙姑娘!” “誒!”女子笑瞇瞇應了一聲,垂眸掃了白安安一眼,視線忽然定住。 她上前幾步,手指掐住白安安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臉來:“你娘又打你了?” 白安安含糊咕噥一句:“沒呀。” 翠煙打量她片刻,搖搖頭。 她先從袖口里掏出一些糖果塞進桃子手中,叫她自己去玩。然后才拉住白安安的手推門走進屋內。 白安安低垂著腦袋,躊躇不安地坐在圓凳上,囁嚅道:“翠煙jiejie,我娘還叫我呢。” 翠煙伸手摸摸她的腦袋,“乖,等jiejie給你擦完藥,再送你回去如何?” 白安安猶豫片刻,同意了。 不一會兒,有丫頭帶客人上來。 白安安自然不能再繼續呆在這里,連忙壓低腦袋從房內跑出去。 來的客人什么樣的都有,就有那種癖好特殊的,喜歡她這種身上沒幾兩rou的豆芽菜。 白安安回到便宜娘親房內時,便宜娘親正結束一場交易,正披著滿頭青絲坐在梳妝鏡前梳理自己的長發。 她聽到門口動靜,頭也不回叫道:“安兒。” 白安安腳步一頓,知道機會來了。 便宜娘不搭理她,視若無睹,就是相安無事。 每次她以這種平靜口吻叫她,就意味著她又要發瘋了。 不過白安安抿起的嘴角卻微微上揚了一些。 為了引穆天音出來,倒是正中她的下懷。 想著這些,她臉上卻是怯懦不安的神情,再次囁嚅叫了一句:“娘親,你叫安兒什么事?” 第11章 便宜娘親依然坐在梳妝鏡前梳頭,她披著薄薄的輕紗,任滿頭青絲披在身后,素手執著木梳。 “安兒,過來幫娘梳頭。” 白安安臉上害怕,慢吞吞走過去。 她接過木梳,小小的手掌拿著木梳,更加襯的她整個人都嬌小的可憐。 她今年六歲,看著卻只有三四歲。身高不夠,只能站在矮墩上給便宜娘梳頭。 便宜娘借著銅鏡看她一眼,不經意提起:“聽說翠煙給你涂傷口了?” 白安安很想翻一個白眼,硬生生忍住了。 她手指一頓,咬住嘴唇,小心看著銅鏡道:“翠煙jiejie也是好心……” 話音剛落,便宜娘忽然側頭。 白安安沒有反應過來,木梳頓時扯掉對方幾根頭發。 她拿著木梳,傻傻站在那里,低頭看到木梳上掉落的幾根頭發,臉上血色登時褪的干干凈凈。 她慌忙跑下矮墩,小臉惶恐不安望著便宜娘:“娘,安兒不是故意的!” “跪下!”便宜娘冷冷看著她,那目光不是在看自己的孩子,而是在瞧一個仇人。 白安安咬了咬牙,告訴自己先忍了,這人在現實中,早已是個死人。她沒必要和死人斤斤計較。 她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跪在那兒。 便宜娘攏了攏滑落在肩膀處的輕紗,從梳妝鏡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