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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天陰沉沉的,烏云蔽日,狂風翻卷著落葉蕭蕭而下。連日的蕭索天氣悶得人喘不氣來,姚園心情煩悶,竟連帶著病了起來。劉四娘頗為焦急,眼看要進入十一月了,天兒越來越冷,知宜居年久失修,有些地方破了洞,冷風嗖嗖地往里鉆。 “咳咳……咳咳……”姚園靠在榻上,捂著嚴實的被子,臉色紅的發(fā)燙,“四娘?” “王妃!”劉四娘丟下手中的活兒,跑過來問,“奴婢正熬藥,王妃還是先躺著吧。” 姚園看著劉四娘,她眼中的憐惜和焦急澄澈無瑕,半點做不得假,突然有些心酸,當初信誓旦旦說要保護自己的人,一個個遠在他方,病魔纏身之際,卻只有一個一面之緣的劉四娘陪在身邊。 “外面快下雨了吧?”姚園的目光投向遠方,怔怔出神,“四娘,你知道嗎?我做過好多的夢,夢里櫻花繽紛,如仙境般絢爛,夢醒了,卻什么也沒有。” “王妃……”劉四娘不知說些什么。 “四娘,你口口聲聲喚我王妃。我糾正了很多次,你也不改。”姚園凄然一笑,“你若知道,我是在什么情況下入的王府,便知道王妃的名號對我來說是最大的鎖鏈。我多么希望有一天可以像空中的鳥兒一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哪怕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死在了獵人的手里也勝過在王府消磨年華。” 劉四娘向外看看,窗邊的梧桐樹葉飄落下來,打在紙上,落寞無語。她的眼中透著幾許掙扎,似想說些什么,又不敢說。 “四娘,你怎么了?”姚園奇怪地問,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劉四娘不像一般人家的女兒,除了買她那天,基本上沒見她說過什么話,做起事來卻絲毫不含糊,井井有條,難道古代的女孩都這么能干嗎? 劉四娘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外露,立刻斂了表情,閃過一絲懊惱。怎么回事?她的自制力在組織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怎會短短的一個月就在王妃面前露出馬腳了呢? 姚園不錯分毫的將劉四娘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的一處動了動,為何劉四娘處心積慮的接近她?她只是一個很平凡的人,不能對任何人產生威脅,為什么派劉四娘來接近我呢?是皇帝?皇貴妃?還是太后?對她們來說,我的性命如同螻蟻,輕輕一捏便死無葬身之地,何須這樣大費周章? 嘆著氣,姚園苦笑:“四娘,論年齡,我應該喚你一聲meimei,你這個年紀在我生活的地方還在上學,接受文化的熏陶,是父母手中的寶。讓你照顧我,總覺得在苛待你,該是我照顧你才是。” 劉四娘慌忙道:“王妃怎么這么說?奴婢卑賤之身能夠侍奉王妃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怎敢與娘娘姐妹相稱。” 姚園好笑:“傻姑娘,每個人都是人生父母養(yǎng)的,哪有高低貴賤之分。再說,你看看恭順王府上下除了你和凌嬤嬤誰又當我是王妃呢?就連王爺,怕也不記得他娶過王妃吧?所以,人的貴賤不再身份名號,而在心靈。” “王妃,您別多想。其實,王爺他……”劉四娘話說一半,突然住了嘴,眼神暗了下來。 姚園以為她想偏了,笑道:“你才是多想了,我不是在意王爺,他對我來說,只是有過幾面之緣的陌生人。我嫁進王妃也是諸多的無奈和巧合,他的一切與我無關。” 劉四娘詫異地看向姚園:“王妃不喜歡王爺?” “那里來的喜歡?”姚園反問。 劉四娘被問住了,不知說些什么好:“奴婢還熬著藥呢,該好了!” 看著劉四娘落荒而逃,姚園偷偷地笑了,這孩子還不算太壞…… 恭順郡王的書房,姬元懋背著手問:“王妃最近怎么樣?” “回主子的話,王妃一直待在院子里,除了侍弄一些草藥,從不出門。”女子慢慢抬起頭,竟然是劉四娘。 “嗯!王妃的病好點了嗎?” “好多了,再喝上幾副藥就差不多了。” “最近沒有人再找王妃的主意了吧?” “沒有,屬下剛進知宜居的時候,側王妃經(jīng)常暗害王妃,后來,屬下在她的被窩里放了幾只蝎子,側王妃被咬了,嚇得三天不敢睡覺,從那之后安分多了,就是有些小花招無傷大雅。” “那就好!照顧好王妃!” “是!屬下……” “有什么話,說!”姬元懋轉過身。 劉四娘想了想,說:“屬下今天和王妃說了好多話。” “哦?你向來沉默寡言,從來不多說一句話,怎么會和王妃多說?”姬元懋好奇,劉四娘是他多年的下屬,做事向來穩(wěn)妥,怎么會被王妃改變了? “王妃向來不和屬下說話,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觸頗多。” “王妃都說什么了?” “王妃說……說……”劉四娘沒敢說下去。 “說!”姬元懋見不得她吞吞吐吐的樣子。 劉四娘想起王妃落寞的樣子,鼓起勇氣,大膽地說:“王妃說,她是不得已才和主子成親的,主子和她不過是有幾面之緣的陌生人,還說,主子的一切都和她……無關。” “她這樣說嗎?”姬元懋低下頭,眼神暗了下來。 “主子?王妃頗為聰明,似乎對奴婢已經(jīng)有所懷疑。” 姬元懋定定神,壓下心中的酸楚:“王妃的聰慧,本王從來沒有懷疑過,知道瞞不過她,也從來沒有想過一直瞞下去。你下去吧,一切聽從命令行事,照顧好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