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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園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加大了太后的怒火:“小小婦人,口出狂言,竟有謀逆之心拉出去,凌遲處死?!?/br> “太后息怒!”姬元懋大驚,忙出聲相勸。 “哀家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br> 姬元懋忙低下頭說:“元懋不濟,不該在太后面前多話,只是騰佑王交代了元懋,如果做不好,恐怕令騰佑王失望。請太后容我與范將軍說上句話?!?/br> 太后也不想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見勢就下:“說吧!” 姬元懋走到范瑋琛面前,蹲下身子輕聲說:“范將軍如此英雄氣概兒女情長,不知泉下二老得知,靈魂可安否?” 范瑋琛心大痛,眼圈立刻紅了。她定定地跪在大殿中央,脊背筆直筆直的。大殿噤若寒蟬,靜的連落葉的聲音都能聽見。眾所周知,范瑋琛一家死于韃虜之手,臨終之相,極為慘烈,這等深仇大恨,誰人不恨。 范瑋琛徹底絕望了,匍匐在地:“謝太后賜婚!” 一時大殿充滿了喜悅之情,大家的臉也綻開了笑容,只有姚園怔怔地站著。姬元懋見事情轉圜,躬身退下,臨走前看了一眼姚園。 作者有話要說: 在這里不得不說一句,范瑋琛之所以如此難以接受名言公主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時因為大元的風俗。大元對女子的束縛相當苛刻,即便是身為公主,被夫家休棄或者休棄了夫家對自己的名聲也是極大的損壞,所以以范瑋琛的性格如果真的娶了名言公主是斷不會舍棄的,那么她和姚園只能斷了。第二個原因是因為她女子的身份。 第十八章 皇榜一出,不知憔悴了多少兒郎。皇朝最受寵愛的十公主即刻下嫁總督范瑋琛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滿朝上下,無人不知。 在圣旨下達的同時,另一道黃卷也交到了姚園的手中。 太后仁慈,憐惜姚氏園園孤苦,不忍其飄零,特招為太醫院藥劑師,為宮妃診療。天恩浩蕩,嘉表太一峽谷,敕封太一峽谷黃伏農為御上神醫,其弟子為太上藥童。 接到圣旨的第二天,宮里來了八個內廷太監,強行帶走了姚園。范瑋琛多次闖宮門無效后,只能屈顏請見十公主,在十公主的周全下,將姚園安排在了皇貴妃身邊做事,才得以保全。范瑋琛盡管心疼,但是總算是讓姚園安全了。 今兒是臘八了,家家都在精心熬制臘八粥,唯有將軍府人丁稀少,冷冷清清,下人們早早歇了工回家,全府上下只有幾個仆人在檢查庭院。 范瑋琛臨窗而立,呼嘯的北風吹的紗窗咚咚作響,揚起墨發,飛舞在亂緒之中。屋檐下的冰凌因經受不住重量‘啪’的一聲摔在地上,驚起沉默中的人。 自父母慘死,隱姓埋名,喬裝打扮至今,受了多少委屈,挨了多少侮辱,她從來沒有皺過一絲眉,掉過一滴淚。世道滄桑,人心險惡,容不得懦弱的淚水??v然這一生都在傷痛中度過,只要得報家仇,也無怨無悔。如果上天不曾讓自己對生活寄了希望,為什么虎嶺山下的驚鴻一瞥偏偏動了心呢?巧計之下,韓喆另娶,是以尋得良機將佳人占為己有,誰料想,一封皇紙,做了那負心人。早知今日,當初還不如成韓喆之美,也許園園還能幸福些。多少年了,沒有開懷地笑過,多少年了,沒有真正的得到過溫暖。當以為陽光照耀到心里的時候,迎來的卻是風霜相加。她恨皇帝,恨太后,恨所有毀滅了她幸福的人。為什么連最后一絲陽光也不肯留給她?當真殘忍至此嗎? 不能,不能,我不能任人宰割,我要學習韓信忍得□□之辱,終成大風云飛揚,得保血海深仇。園園,原諒我的自私,我本想牢牢握緊你的手,可鋼刀無情,生生斬斷了你我的幸福。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此生恐怕再也不配站在你的身邊了,我只求上蒼乞憐,保你平安,待我血洗朝堂的那一刻,定將你帶出樊籠,縱橫野云。 “你還在為婚事難受?”黑斗篷男子與范瑋琛并肩站在窗前。 范瑋琛動也不動,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恭敬:“你來做什么?” “你居然這樣和我說話?” “那要我怎么和你說話?我說過了只考慮只一次,為什么就不能滿足我呢?這么多年了,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何曾違背過你的命令?我只想為自己活一次,只是一次而已,為什么就容不下我呢?”范瑋琛轉過身,瞪著黑衣人,眼里閃過一絲怨氣和不甘心。 “因為你娶她會壞了大事!” “壞了大事?怎么我娶她就會壞大事?” “你抗旨就是壞事。你現在已經是一方大員了,如果你不娶明言,那么皇太后和皇貴妃一定不會放過你和姚園,那時候,你想掌管軍中大權根本不可能。只有你娶了明言,才能得到皇太后和姬元堯的信任。他們才放心把軍隊交給你?!焙谝氯死溲鄯治霈F在的形勢。 “恐怕是你的私心作祟吧!”范瑋琛冷笑。 “我有什么私心?我是為了咱們的大業?!焙谝氯撕菹滦哪c。 “大業?大業非要拿我的幸福做犧牲嗎?辦法有一百種,為什么偏要選這一種,難道就沒有別的路可選嗎?你這分明是強詞奪理?!狈冬|琛失望。 黑衣人道:“這是最簡單犧牲最小的一條路。” “對你來說,是犧牲最小最簡單的一條路,可是對我來說,卻犧牲了一輩子的幸福。”范瑋琛留下一滴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