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胃中翻騰,勢頭之猛,以至于她完全無力招架,好半天之后,她才虛脫的扶著墻回來,已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氣。 “這……墨玄的雞湯沒這么大威力吧?你這還沒喝都成了這個樣子?” 李墨玄在一旁,一手還僵持著落在半空,見他這般說,眼里滿是無奈:“我方才嘗過,并無不妥,綾……” 似是猛地意識到什么,他又立馬改口:“你……你可是身子不適?” 凌蘿此刻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腦中反復回想最近發生的事。 能吃能喝的,和以前也沒兩樣,除了總是覺得有些疲乏外,完全沒有不適的地方啊,這突然的,難道是…… 她心下一驚,心道,不會那么巧吧? 這般想著,卻是再沒了喝湯的心思,只稍稍話了些家常便要起身告辭,李墨玄忙道:“我送你出去。” “行了,你如今身份特殊,還是莫要去了,為師親自去送。” 凌蘿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徘徊,嘆道:“罷了,都來了這么多次了,哪里還需要送,你要真要送,便讓你的寶貝白虎送送我。” “這倒也好。”韓楓笑了笑,抬手打了個響指,不一會兒,便有一白虎聞聲而來,先是在韓楓和李墨玄身邊蹭了蹭,轉頭瞧見凌蘿時,原先的氣勢瞬間耷拉下來,好似還對先前凌蘿刺傷它的事耿耿于懷。 “壯壯,今日可又要勞你送送貴客了。” 白虎眼神一黯,似是極不情愿,可奈何被主人下了命令,只得順從的蹭到凌蘿旁邊,神情懨懨的領了她出去。 韓楓看著那一人一虎的身影逐漸遠去,不禁連連感嘆:“都說母老虎是世上最可怕的生物,我如今是見識到了,我家壯壯第一次見她還敢威赫,如今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李墨玄領悟到他話中之意,不禁語塞。 半晌,等他回過神來時,才正色道:“師父,你為何不同她說實話?” 韓楓一怔,卻是快速收回了原本的笑意,“玄兒,你可知如何喚醒一個沉睡中的人?” 李墨玄看向他,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最好的法子便是等,等夢醒了,一切都結束了。你等了那么久,如今也就半個多月的時間,一切都會回歸正常。” 李墨玄面色凝重,卻是陷入沉思,兩人沉默的望著那已經看不到背影的方向,各有所思。 只要是夢,便會有醒來的那天,人這一世,多少長醉不醒,不過都是虛構出來的幻境罷了,只是,當一個人從夢境走向現實的時候,那是一件過于殘酷的事情。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之間,距離秦王壽辰只有兩天,凌蘿的心卻愈發惆悵起來。 自從上次出現那嘔吐癥狀后,她便一直暗自去打探情況,唯恐判錯癥狀,然后就在前幾日,她終于確定了,她凌蘿,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秦王迷妹,頂替了秦王白月光的身份也就算了,竟然還該死的有了秦王的骨血! 她怎么也想不通這事的玄妙,明明就親近了那么一次,竟然還…… 難道這是上天在懲戒她,告訴她不該有的心思就不能有,否則就要付出代價? 然而,想到那人上次深情款款的說著他們會有自己的血脈,她又隱隱有些期待,她想看他顛覆一貫的冷靜,露出跟平日里不一樣的神情,可她又有些憂慮,自己霸占著這個身份許久了,一直欺瞞下去,怕也不是長久之計,何況,她不日便要離開,如今又攤上這事,更是難以抉擇。 正低頭思忖,忽地面前撲哧一聲,原是綠油油背著我信回來了。 這些日子里,韓楓每隔幾日便提醒她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可她卻還沒跟他說出實情,料想那人知道后,必定又是一番教導,畢竟明明已經說好了回去的時日,卻在這時莫名多了個拖油瓶,她都能預想到那人知道此事之后黑著臉的模樣。 然而些事她也沒料到啊……她不過是貪戀秦王“美色”,就那么一次放縱,誰會想到這身體里就多了個小生命呢? 也不知是感受到她的煩躁,綠油油撲哧著翅膀在她面前,似是故意逗她開心。 凌蘿嘆了一聲,隨手抓了桌上的粟餅,捏碎了喂到它嘴邊,這沒心沒肺的鳥立馬便忘了逗她開心的事,一心撲到面前的食物上。 “雖然這些日子也委屈你了,但你也沒必要這么夸張吧?那家伙沒給你吃的?” 綠油油抬起頭看她一眼,卻不是聽懂了她的話,而是方才她說話的那瞬間將手拿開,它立馬表示不滿。 凌蘿:“……” 她也真是瘋了,跟一只鳥說這些,還指望它能聽懂? 綠油油拿它那十分惹眼的綠嘴啄著她的手,催促她喂東西,凌蘿又是嘆了一聲,指著它說道:“個頭不大,吃的還挺多,你瞧瞧你,都胖成什么樣了?” 雖是這般說,卻還是掰了一塊粟餅捏碎了去喂它。 心中只顧著嘀咕,卻也沒注意原本空蕩的生后突然多了一人來,那人進來時面色嚴肅,卻在看到屋中情景以后眉頭漸漸舒開,一張俊臉上隱隱浮起一絲笑意來。 凌蘿只覺得后背發熱,猛地回頭瞧見一人,險些驚呼出聲,她道:“大王進來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只顧著同那只破鳥說話,如何能注意到寡人。” 語氣里帶著些不滿之意,那“破鳥”見著他,原本還大好的食欲一下子散的七七八八,急急的撲棱了幾下翅膀飛到窗臺上,十足的慫勁。 凌蘿:“……” 還真是一只會看眼色的鳥,上次受了被他捏在手中命懸一線的滋味,如今倒是見著他就跑。 只是它跑就跑吧,作甚把那書信給撲棱到地上去?沒瞧見那人臉愈發的黑了嗎? “啊,這破鳥確實不懂事,怎么能見著大王便要走呢!大王你等著,我這就去給它抓過來。” “不必了。”嬴政打斷她,拿著那信條踱步過來,“寡人還當真不知道,綰綰竟同韓先生聊的如此投機。” 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她不是第一次聽了,但凡他這般喚她,心頭必是情緒激蕩,所幸他看不懂那二十一世紀的字若是看懂了,豈不氣得七竅生煙? 凌蘿瑟縮了幾下脖子,忙解釋道:“我確實羨慕韓先生的才華,也羨慕他能夠被大王如此賞識,想他每每來宮中之時,大王便成日里與他在一處,我想他定然是最了解大王的人,這才同他書信來往,本是要給大王一些驚喜,哪里又知曉大王卻生了誤會。” 嬴政蹙眉:“驚喜?何為驚喜?” 凌蘿道:“過兩日便是大王生辰,想必大家都絞盡腦汁的想將最好的東西送給大王,我若不悉心準備一番,豈不是讓別人笑話了去?” “這便是你說的驚喜?”嬴政面上一派清朗,忽地輕笑了一聲,道:“如若是這般,那寡人也為你準備了驚喜。” “啊?” 凌蘿一怔,想起先前胡美人所說之事不禁心頭突突狂跳了幾聲。 “大王準備了什么?” 難不成,他真要將那后位……這般想著,心頭更是如貓爪一般,急切的想知道那個答案,雖說她不在乎那些虛名,可卻是十分在意這人的心思。 “告訴你就沒有意思了,時候到了,你自然便會知曉。” 凌蘿:“……” 她愣了片刻,突然間覺察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這人如今話雖然是比以前多了許多,可怎么盡把她那些咋咋呼呼的手段都學了去?而且完全青出于藍,簡直天賦異稟。 想雖如此想,不過能看到他這座大冰山融了一角,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欣喜。 “還傻了不成?” 正沉思間,那人略帶調侃的聲音在耳畔傳來,她忙回神,猛地被人從地上拉起來,不偏不倚的撞到一個寬厚的胸膛里。 她摸了摸鼻子,嘟囔道:“大王這是作何?” 嬴政稍稍放開了她,道:“聽月嵐說你最近慵懶的很,一個人能干坐一天,也難怪長了些rou來。” 他猛地在她腰上捏了捏,惹得凌蘿笑著去躲,“大王說話便說話,可別撓我癢癢。” 嬴政卻是一愣,“你腰間何時如此敏感?” 這一副純潔的模樣,倒讓凌蘿覺得有些羞愧,她忙轉移了話題:“大王也覺得我胖了?” 嬴政盯著她腰間失神了片刻,聽她這般問,只點頭道:“是比以前胖了些。” 那還不是因為你! 凌蘿心中暗道,心想自己若是告訴他自己變胖的原因,不知他該如何? “大王,我……” “嗯?” 然而,在看到他的眼神時,那原本想說的話又強行給憋了回去。 “沒什么,大王既然嫌棄我長了許多rou,看來我日后不能再閑在宮里了,省得大王往后見了我心生厭煩。” 她說些,又笑道:“近日我閑來無事時琢磨出來了一樣點心,我明日便做出來給大王送過去。” 罷了罷了,還是等他壽辰當日再告訴他吧。 ※※※※※※※※※※※※※※※※※※※※ 回秦小劇場: 嬴政:“那只破鳥有什么好看的,它有寡人好看嗎?” 凌蘿忙搖頭:“沒有。” 嬴政陰沉著臉:“那你tm還一直晾著寡人?” 凌蘿驚訝:“大王,你說臟話了,嚇到它了。” 嬴政沉默片刻,冷笑道:“好慫的一只鳥!” 又補充一句:“跟你一樣。” 凌蘿:“……” 現在回娘家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