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沖動
在這短如一瞬的時間里,精干瘦子那顆小腦袋里,已是分析不明白這么復(fù)雜的問題了,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砍下去,狠狠地,砍下去! 下一瞬,他又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眼睛,那條腿,怎么突然不見了? 章涵敬沒有選擇空手奪白刃,她不想讓眼前這位剛把一位年輕人推向深淵的劊子手,失去手持利械這個罪名。 她閃身避開刀鋒,右臂高高揚(yáng)起,身形如一只在高空掠視展現(xiàn)英姿的雄鷹,指尖在精干瘦子那對鼓起的銅鈴大眼上劃過。 她的那兩根纖長如雪白蔥根的手指上,正拈著一枚從運(yùn)動服上衣上扯下來的拉鏈拉頭,鋅合金的材質(zhì)雖然不能傷人,可被她用八卦掌毒招“金絲抹眉”催運(yùn)過后,其鋒如利劍! 鮮血如箭飚出! 她不等對方嘶吼出聲,指尖夾著的那只染過臟血的拉鏈,便被她曲指一彈,勁射入精干瘦子的喉嚨里。 拉頭擊中他的喉頭,幾乎要給那坨兒紅色的rou擊下腸胃。 精干瘦子那記必然會穿金裂石的慘叫聲,一下子啞了下去,喉嚨嘶嘶作響,就是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 這本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他還沒有因痛楚而丟掉手中的長刀,章涵敬已是貼近身邊,上五六拳,招招擊中下巴,牙齒崩飛,口腔血沫如雨。 章涵敬一矮身躲開他嘴里噴出來的腥臭血液,繞到他身后,手指勾住對方碩大的喉結(jié),眼中精光一閃,正要將其捏碎,耳邊卻響起一記飽含著關(guān)切但卻凝定如水的呼喚,“敬姐!”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 她緩緩松開手指,扭頭望去。 這時,精干漢子手里的刀才叮當(dāng)落地,雙手捂著喉嚨,嗬嗬有聲,臉孔扭曲,極其痛苦。 章涵敬剛才想痛下殺手,便是想趁著他持刀在手,且還有行動力的情況下,不違背警察信條地將他一擊必殺。 即便監(jiān)控反復(fù)播放整個過程,那些官場上恨不得把她踢下特警大隊(duì)長位置的敵對陣營,也不可能從中挑出一點(diǎn)毛病。 她即便怒發(fā)如狂,傷心欲絕,也仍舊保持著十分理智。 這是作為一名精英特警的基本素質(zhì),是無數(shù)次風(fēng)雨里艱苦訓(xùn)練所收獲的此生都不會從身上消去的本能。 可是,她已經(jīng)不想指致對方于死地了,因?yàn)樗匆娔俏挥锌赡芟萑虢K身殘疾境地的有位年輕人,竟然昂首挺胸地站著,且站得穩(wěn)如泰山,沒有一絲一豪的搖晃。 他腳踩著那位鼻骨斷裂的歹徒,滿臉擔(dān)憂地望著章涵敬,見她停手后,才輕笑道:“你干什么呢?做警察這些年了,不知道打死不如活捉?” 原來,精干瘦子聞到的血腥味,竟然是從自己的大哥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當(dāng)他轉(zhuǎn)身沖向章涵敬時,陳小燁已是借助雙臂的力量,整個人飛旋而起,狂猛地踢在那個小年輕的臉上,而后單手拎著他的脖領(lǐng)子,像扔布口袋似地把他砸在想要站起來的中年歹徒肩膀上。 小年輕手中的長刀,因不可控制的慣性刺入了中年歹徒的屁股上,頓時血流如注。 章涵敬極力控制著自己想要沖過去狠狠抱住陳小燁的沖動,咬了咬嘴唇,輕聲問道:“你,沒事兒?” 陳小燁微微一笑,“我的身體,可不是一般的強(qiáng)悍。” 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除非直接傷及肺腑,或者像夜夜來娛樂城下被引爆的炸彈和燃?xì)夤艿滥欠N情況,可以從里到外地將他擊傷,才會讓他躺在病床上緩緩修復(fù)。 否則,不動及根本的傷勢,對他來說,全都是皮rou傷。 章涵敬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不理解,也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但是自從昨天陳小燁解除了炸彈危機(jī)后,她便覺得,這個男人干出什么事兒,都再正常不過了。 她掏出手機(jī),撥通了警局電話,讓他們趕緊加派人手過來,處置這三個敢在街頭持刀搶劫的兇徒。 打完電話后,她便彎下腰,把疼暈過去的精干手指拖到了另外兩人手邊,扯下他們的鞋帶,然后慢條斯理地綁住他們的雙手。 她借著這些舉動,來平復(fù)內(nèi)心里的激動,她也不想抬頭去看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就會撲上去抱住他,用火熱的雙唇來傾訴自己的關(guān)切與擔(dān)憂。 陳小燁默默地看著她做完這些,才笑了笑,說道:“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章涵敬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瞥了一眼鄭姓車主,問道:“私家車跑活,違法知道不?” 鄭車主看她一副鄰家meimei的打扮,沒想到她是警察,便笑道:“沒辦法,為了養(yǎng)家糊口。” “你承認(rèn)了?”章涵敬雙目微瞇,冷冷地打量著他。 “咳,他是我哥們,正巧從機(jī)場回來,我們在路上偶遇,他便好心送我回家。”陳小燁一邊說著,一邊擠眉弄眼。 章涵敬故作視而不見,只是盯著那個男人,問道:“是不是這樣?” 陳小燁不斷點(diǎn)著腦袋,并且用口型無聲地說道,“她是警察。” 鄭車主這才恍然大悟,囁嚅到:“是,是啊,我們是朋友。” “走吧。”章涵敬低聲道。 鄭車主楞了一下,雖然他是良民,可也知道京城警車的嚴(yán)苛程度,一句多余的話都不盤問,就這樣放他走了? 陳小燁看他傻住,趕緊從黑色口袋里掏出一萬塊錢砸了過去,笑罵道:“兔崽子,還惦記兩年前我欠你這點(diǎn)錢,得得得,還你了啊,趕緊走。” 章涵敬這才被他吸引了目光,睜著大眼睛瞪著他,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你哪來這么多錢,出去賣了啊?” “我說敬姐,你可是人民警察啊,說話能不能矜持一點(diǎn)。”陳小燁苦笑道。 鄭車主能在京城這個地方混得有家有業(yè),光憑借刻苦努力是不太可能的,肯定也得依靠一點(diǎn)小聰明,他聽見兩個人的對話后,已是大概猜出了這位女警察的意思。 她不想徇私枉法,所以便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這件事兒盡快過去。 鄭車主訕訕地站了起來,想把錢還給陳小燁,卻被后者瞪了一眼,厲聲道:“快點(diǎn)走吧你,我新?lián)Q的電話號碼寫在錢上了,有事兒打給我!” 陳小燁通過讀憶技能,已是非常了解這位私家車車主,也發(fā)現(xiàn)了他跟某個人有著巨大的牽連,于是有心結(jié)交,便送了他一萬塊錢。 章涵敬彎腰翻了一下黑色塑料袋后,有些不解地問道:“巷外那輛豐田坦途是他們的吧?就為了這點(diǎn)錢,拿刀搶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