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畫舫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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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舟齊避,遠處一抹燈光亮起,那應(yīng)該就是傳說中的壓軸畫舫了。 河岸兩邊泊船很多,人亦很多,然而空氣卻出奇的靜謐,人人斂氣屏息,靜候畫舫破水而來。 一刻鐘……兩刻鐘……半個時辰過去了,畫舫還在天邊,沒有一點靠近的跡象,人群漸漸有了sao動,嗡嗡聲四起。 “怎么回事,這時辰往回都該到近前了呀……” “是不是今年能人太多,神秘人不敢來了啊,哈哈?!?/br> “可能傳言是真的,神秘人怕是因為長得太丑不敢過來了。” “這種情況以前沒發(fā)生過嗎?”猜測聲四起,赫連崢對身邊的君兮問道。君兮也是第一次趕上洛水橋的集市,轉(zhuǎn)頭看向身旁淡然的宮澧,三人里面只有宮澧在洛陽待足了一年,然而宮澧卻也無奈的搖了搖頭,“上一次,我在府里。”宮澧說,言外之意,他也是第一次參加。 眾人又等了能有大半個時辰,畫舫仍停在遠處,沒有絲毫近前跡象。就在人聲鼎沸之時,洛水橋上突然有銅鑼聲敲響,鐺鐺鐺的銅鑼聲響起,人群登時噤聲,循聲望上橋上,沒人注意到遠處畫舫上掛著的燈籠在銅鑼響起后驟然熄滅。 人們望著橋上,卻見橋上有火光閃過,火光之后,噗噗噗的有煙火升空,一道道火龍蜿蜒沖天,霍然炸裂,炸出五彩光線滿天。 “咦~煙火怎么提前放了?畫舫還沒到呢?”人群見放起了煙火,又一次躁動起來,回頭望向畫舫方向,卻見天邊黑靄靄的水天一線,黑的均勻,哪還有一點火光之亮。 本該最后放的煙火現(xiàn)在放了,本該出現(xiàn)的畫舫消失在天邊了。最后搶花燈的環(huán)節(jié)難道取消了?人們腦中冒出一堆問號來。 頭頂是五彩斑斕的煙火在漆黑夜空騰騰炸裂,火星四起再一點點消失不見,煙火放了足足一刻鐘才熄滅,空氣中只留下一股nongnong的硫磺味兒。 “鐺鐺鐺鐺……”又是一陣銅鑼響。 來過的人都知道,煙火之后的銅鑼聲是結(jié)束的信號。 “還以為今年能看到那神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白來了,真是的?!庇腥藪吲d的搖搖頭,撥船靠岸,下了船去。 “走吧?!睂m澧招呼君兮道,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既然集會已散,便也沒有再待在這里的必要了。 “李令月怎么辦?”君兮有些擔(dān)憂的四外望了望,她本是想自己帶著李令月的,但是她能力有限,拖著個人會有些吃力,而宮澧在李令月演眼里又是個殘疾,只好把她丟給身體康健,能力足夠的沈拓了。 當(dāng)時君兮和宮澧跳下去之后,等了片刻不見他們二人下來,便到四外的畫舫上隨意走開了。君兮現(xiàn)在有些后悔,當(dāng)時四個人應(yīng)該一起下來的,或者他們應(yīng)該等等他們才是,來之前君兮心中便毛毛的,沒緣由的覺得今夜可能會出什么事,洛水這么廣,人又這么多,想找兩個人談何容易。 “放心吧,沈拓身邊跟著人呢,不會有事的。”宮澧像知道君兮在想什么似的,出聲道。 “嗯?!本恻c頭應(yīng)聲。她還是相信沈拓的能力的,除非中了圈套,否則一般人都傷不了他,這里又是他的地盤,應(yīng)該不會出問題。 “你們要去哪兒?”一邊的赫連崢聽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湊過來賊兮兮的問。 “集市已散,三王子該回行宮去了。”宮澧淡淡一笑。 “國公大人翻臉翻的這么快?”赫連崢微微搖頭,一副痛心的樣子,“枉本王還拿國公大人當(dāng)朋友?!?/br> 周圍的人已經(jīng)散的差不多了,相互之間的稱謂也不再避諱。 “你是西域王子,我是大唐國公,兩國之臣,何時可以以朋相論了?” “那你我算什么?” “交易而已。你答應(yīng)我的做到了,答應(yīng)你的,我也已經(jīng)做到,交易達成,我們兩不相欠?!睂m澧冷聲道。 “我們走。”宮澧低喚了一聲,轉(zhuǎn)身走開,君兮移步跟上。 “不管你怎么說,我都拿你當(dāng)朋友?!焙者B崢看著宮澧的背影,高聲道,目光則落在宮澧并沒有動的腿上,沉邃幽深。 他還從來沒見過一個雙腿被廢的人能站起來的。當(dāng)日在行宮,他和胡爾克勒同時遭到毒針的近距離襲擊,他是背對著毒針的,雙腿殘疾的他是如何接下那些毒針的?赫連崢曾經(jīng)私下里用繡花針模擬當(dāng)時的場景親自試驗過,嘗試不用腿起身能否接下那些針,他后背大大小小二十幾枚針孔告訴他,不可能。 因為毒針是從后背射來的,要想接下必須轉(zhuǎn)身正面相迎,若不用腿,起身必須要用手拍手柄借力彈起,然而做了這一動作,再想抬手接下射來的針就晚了。 宮澧或許武功可能比他要稍微好上一些,但絕不可能差的如此懸殊。 所以赫連崢敢肯定,宮澧所謂的雙腿殘疾另有隱情,如今又見他直立站起,更堅定了他的猜想。 宮澧,他的身上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中原景色優(yōu)美,氣候宜人,年前邊關(guān)開戰(zhàn)若不是宮澧橫插一刀,他們完全可以打進中原來。這大好河山,是天下人的,不該他們大唐人獨享。 來中原這些日子他已經(jīng)看清了很多東西,比如大唐雖然看上去繁華,內(nèi)部卻并沒有那么堅實,尤其是又經(jīng)歷了洪災(zāi)和朝堂波動,更禁不起太大的風(fēng)浪了?,F(xiàn)在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多是宮澧的人,只要宮澧與朝廷決裂,這大唐的天下…… 赫連崢鳳眸半瞇,嘴角微勾,施施然拂袖而去。 因?qū)m中夜有門禁,所以君兮沒有回霄辰殿去,而是隨宮澧回了國公府,宿在竹樓小榭。 回到國公府的時候丑時將盡,君兮和衣躺下打算瞇一覺,天亮。然而剛剛有了朦朧意,門外卻有匆匆腳步聲傳來,君兮的眼睛霍然睜開,坐起身來。 “叩叩叩~”三聲清脆叩門聲。 “誰?”君兮側(cè)首發(fā)問。 “我?!遍T外傳來宮澧的聲音。 君兮聽到宮澧的聲音,微微詫異,然而未及多想便起身走出去打開了房門。 房門外,宮澧和李令月一前一后站在門前。 “公主?你怎么在這?”君兮看到李令月驚訝道。 “君兮,沈拓出事了,你要救救他?!崩盍钤乱姷骄獾拿?,咧著哭腔道。 “什么?”君兮面色一沉。 “怎么回事?”君兮將宮澧和李令月請進房里來,為他們分別倒了杯熱茶,示意李令月慢慢說。 “本來我們是在畫舫上對對子的,在快到子時的時候,河上的畫舫都規(guī)避到了兩側(cè)去,我們也跟著到了一邊去。然而大畫舫遲遲不下水,沈拓顯得有些焦慮。等了能有半個時辰,他說不想等了,想回去,就把我送去了我們白天去的那個茶館,讓我在那好好待著,他說他出去一下就回來。” “之后我就一直在那里等著,可是一直等到丑時三刻,他還沒回來,我問店家他去哪了,店家支支吾吾的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后來來了一個人在他耳邊嘀咕了一堆什么。店家和我說,沈拓有難,只有你能救他,就把我送到了這來。沈拓是我的救命恩人,君兮,你一定要救救他啊?!?/br> 一連串的話,李令月一口氣便全都說了下來,說完一把拉住君兮的手臂,央求道。 “可是他現(xiàn)在在哪兒,出了什么事了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救他?”君兮聽李令月說這一大堆,只聽出沈拓發(fā)現(xiàn)了異常提前把她安置妥當(dāng),自己出去后再沒回來,可是他去哪兒了,出了什么事都沒提,她要怎么救? “那些我都不知道啊?!崩盍钤侣牼馊绱藛枺∧樢豢?,“我就知道這么多,店家也沒告訴我其他的啊。” “在公主來之前,呂巖來過了。”靜坐一旁的宮澧突然出聲道。 “呂巖?他來做什么?” 呂巖是大理寺少卿,處理的都是各種棘手的案件。三公案之后呂巖上手了很多,很多事不需要經(jīng)過宮澧也可以處理的很好,深更半夜呂巖過府定是有大事來稟。 因而聽到呂巖二字,君兮的心臟突然漏了一拍,心底驀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今夜,死了五個人?!睂m澧緩緩開口,聲音平淡無波。 君兮搭著溫?zé)岵璞K的指尖瞬間麻木冰涼,心中那種莫名的恐慌感驟然增強,果然,又死了人了? “死的人中有三名武師,一名女子,還有一個是突厥的使者團副使——孛爾赤?!睂m澧繼續(xù)道,聲音略顯低沉。 三名武師……大舫有對子武師各三。 難怪,難怪今夜大舫遲遲未曾下水,難怪今夜集市草草收尾,原來是畫舫里出了人命。 “可是這和沈拓有什么關(guān)系?”君兮眉頭微擰,她聽得出宮澧話外的意思。 若這五人之死與沈拓?zé)o關(guān),宮澧不會順著李令月的話把這件事告訴她,然而既然他接了話頭,就說明兩件事是有關(guān)系的。 君兮目光鎖在宮澧的臉上,似要從他的臉上看出答案似的。 孛爾赤是番國使臣,然而沈拓不過是個普通的江湖浪人,他們之間根本沒有半點交集,沈拓怎么可能會被扯進這場兇殺中來?君兮想不通。 “因為案件涉及到了番國使臣,呂巖也去看了情況,他知道沈拓與本公有些交情,所以特地來稟。”宮澧解釋道,“據(jù)呂巖說,是孛爾赤在大舫??吭诎稌r摸了過去,想要進到舫中一睹其中神秘人的真容,被舫外守著的三名武師阻止,雙方動了手。孛爾赤手下功夫不弱,又帶了不少隨從,武師不敵,被孛爾赤打死了,孛爾赤進舫去強迫了舫中女子,恰巧被趕來的沈拓撞見,沈拓怒而割下了他的首級?!?/br> “不可能!”李令月聽宮澧說沈拓殺了人,登時出聲反對。 “沈拓怎么會殺人呢,他只是好奇大舫為何沒有及時破水,出門看了一下情況而已,他說會回來的,不會殺人的……”越說到后面,李令月的聲音越小。 她還清楚的記得在青黎山上,他怒而斬殺了整個寨子里的人,血流如注,頭斷如梗,他的眼睛都不曾眨了一下。見惡行兇,怒而打殺,這確實是沈拓能干出來的事。 沈拓性子狠厲,尤其見不得人恃強凌弱,君兮自然也想到了這些。 “有何證據(jù)?”君兮問道,這是最重要的一點,當(dāng)時夜色正濃,即便真的是沈拓殺了人,沒有證據(jù)一切也不過都是空談而已。 “呂巖說孛爾赤的隨從親眼看到了沈拓行兇的過程,直指兇手就是沈拓。而且孛爾赤脖頸上的傷痕極深然而薄且細,非尋常兵刃可創(chuàng)。得知出了此事后,左相沈洵連夜進宮向陛下揭發(fā)他那個早已被驅(qū)逐出沈家家門的逆子沈拓嵐影閣閣主的身份,曾令朝堂江湖聞風(fēng)喪膽的墨服銀扇現(xiàn)在成了一道有力的指認鐵證?!睂m澧將“早已被驅(qū)逐出沈家家門”幾個字說的格外清晰,也格外的刺耳。 宦海沉浮地,最是薄情權(quán)臣家。 沈拓有難,身為人父的沈洵不僅不伸以援手,竟第一時間將關(guān)系脫開,并附帶著落井下石踩上一腳。 父子之情淡薄如此,真是讓人心寒。 人證物證齊全,鐵證如山,沈拓得此重罪,該何去何從?君兮隱有擔(dān)憂,“那沈拓現(xiàn)在……” “事發(fā)之后,他就失蹤了,禁軍已經(jīng)封鎖了全城,正在搜捕。”宮澧淡淡道,目光微沉。他的人和沈拓的人也在找,可是沈拓在舫邊露了一面之后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般,再難尋得半點蹤跡。 “案子交給了哪里?”君兮面色低沉,開口問道。 “刑部。” “為什么不是大理寺?”君兮問道,若事情真的如宮澧所說的那樣,證據(jù)確鑿,劉湛元根本無須審案,直接便可批捕沈拓。以刑部的工作效率,或許用不了明日,大街小巷便會張貼出沈拓的通緝畫像了吧。 “雖然沒有挑明,但你是婁家女兒的身份是眾所周知的,你們曾有過婚約,當(dāng)該避嫌。” “我又不是大理寺的人?!本饴勓憎烀减揪o。 “你是我的人,而我是大理寺的人?!睂m澧提杯近口,緩緩道,言外之意,你也算半個大理寺的人。 “那怎么辦嗎?”李令月咧著哭腔,拉著君兮的手。 “你說是茶館店家讓你來找我的,他人現(xiàn)在在哪兒?”君兮沉思片刻,霍然抬頭看向李令月,目光凌厲如刀。李令月從未見過君兮如此樣子,生生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