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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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兮起來簡單梳洗了一番,只在殿內(nèi)隨意走了走,并沒有出門去。剛一吃完飯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李令月便跳了來,君兮沒有出宮的意思,李令月也沒有強求,扯著君兮的袖子央求君兮給她講曾經(jīng)破過的案子,閑著無聊,君兮便隨便講了兩個在豐州時破的案子。 君兮時而故作懸疑,時而音調(diào)陡降,李令月瞪著大眼睛聽的認真,時不時露出懼恐的神色,甚是喜人。 兩個姑娘在霄辰殿里窩了整整一大天。 君兮哪都不去,一方面是怕天天往外跑讓武后猜疑心起,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怕走在街上會撞到某人被撕裂成塊的尸體。 昨日是夏遠行刑之日,按照三司會審的最終判裁,五馬分尸之后,夏遠的尸體是要被丟到街上曝尸三日的。 一代軍侯,到頭來落得了個五馬分尸暴尸街頭的下場。 可悲,可嘆,卻并不可憐。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罷了。 然而君兮心中雖然恨他,卻也無法忽視天生的血緣之親,終究還是不愿見到那樣的場面的,索性便把自己關(guān)在殿里不出去。 而自那一夜宮澧出現(xiàn)在霄辰殿后,像走的習(xí)慣了似的,每夜的那個時辰他都會輕車熟路的摸進來。有時是從窗子翻進來,有時是從房頂跳下來,有時候直接從正門大大方方的走進來。 君兮象征性的警覺了兩天半,盡量晚些睡以免尷尬。 然而她每日強迫自己晚睡的后果便是第二天醒來后身乏體疲,無精打采,雙目紅腫,眼睛下面更是多了兩條嚇死人的眼袋。 而風(fēng)華絕代的國公大人雖然每晚都來守夜,也不知是何時走的,但每晚來的時候都是精神抖擻,容光煥發(fā),不見半點疲色,讓人不禁懷疑頭一天晚上來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知道和非人類的家伙比不了,漸漸的君兮也習(xí)慣了在國公大人的注目禮下睡覺。她只管睡自己的就好,正直的國公大人手捧文書,目不斜視,看的認真,她根本無須擔心的。 至于什么矜持不矜持,羞澀不羞澀的。命都提到刀尖上了哪里還顧得上這些東西。自打懷疑宮家的事都是武后所為,君兮就覺得這宮里處處都透著殺機,要是宮澧不在,晚上這覺她還真睡不踏實。 君兮畢竟是朝廷大臣,雖為女兒身卻也不是后宮的人。朝臣不與后宮往來是歷朝歷代不成文的規(guī)矩。雖然這本是為防yin亂宮闈而設(shè)的,不過也是規(guī)矩不是。 所以自打她住進了霄辰殿來,這霄辰殿便與后宮其他別苑不同了,一般后宮的妃嬪經(jīng)過這里為避嫌都是繞路而過,根本不敢登門。 武后遣來的丫鬟太監(jiān)都被她配到外院的房間去了,武后現(xiàn)在還不敢明著監(jiān)視她,那些奴才也不敢深夜來擾。 退一萬步講,即便是真的有人半夜闖來,宮澧又不傻,定不會被發(fā)現(xiàn)就是了。 想通了這一點,君兮便徹底松懈了下來。 她這么盡職盡責的幫他查案,查的命都沒了半條,去鬼門關(guān)轉(zhuǎn)了好幾個來回了,他也該為她的生命安全做個保障才是。思及此,君兮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國公大人親自守夜的事實。 每晚只負責和宮澧斗斗嘴,再研究研究卷宗,察覺自己困了便自覺的爬上床去睡覺。 宮澧入夜來,天明走,從不多留,君兮卻難得的心安。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宮澧來的這幾日,除了開始兩天她扭捏心作祟,逞強晚睡導(dǎo)致身體乏了些,之后的每晚她都睡的特別踏實,體內(nèi)的傷也在以驚人的速度修復(fù)。 之前在國公府養(yǎng)了十日,胸口抽絲似的疼痛才平復(fù)了幾分,眼下不過三五日的功夫君兮竟覺得自己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且內(nèi)力運轉(zhuǎn)較受傷之前更加靈活自如,丹田之氣竟有豐沛之趨。 君兮猜是宮澧趁夜半她睡熟的時候暗中為她療了傷,所以在二人閑聊時有意的旁敲側(cè)擊了一下,卻都被某人四兩撥千斤的打了回來,沒說出一點她想聽的東西。 鑒于此,君兮敢肯定,是某人為她療了傷。 雖然傷勢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fù),然而君兮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她受的傷總是會痊愈的,不過早一點晚一點之差。可宮澧體內(nèi)卻埋著能要人命的毒。 比之宮澧,她這點傷根本算不得什么。 君兮見過的中了此毒的人都成了僵尸,只有宮澧沒有解藥且尚還活著。然而依白殷的話講,他體內(nèi)的毒已經(jīng)到了快要脫離控制的地步,甚至未必能挺到年關(guān)。 初見時,她曾問他,為什么要尋她幫忙,即便沒有她,他想查此案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答,他等不起她口中推遲的那些許時日了。 如今,百日已過。 宮澧看上去還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樣子,然眉宇間那淡淡愁色較之初見時已不知重了多少。 他體內(nèi)的毒,比之前難控了許多罷。 君兮知道宮澧一向都是以內(nèi)力壓制體內(nèi)的毒,以阻止它滲進骨里,若因為她療傷導(dǎo)致內(nèi)力浮動引起毒發(fā),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所以察覺異樣之后,在和宮澧閑聊時君兮有意無意的將自己的意思告知宮澧,大意便是希望他能以自己的身體為重。 宮澧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只輕哼了一聲便將話頭岔到了別上去。 君兮知道,他聽懂了。 接下來的日子依然平淡,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空心大師那邊還是沒有任何消息,仿若人間蒸發(fā)了一般。黑袍人在青黎山一戰(zhàn)后也沒再有什么動作,不得不讓人開心的滋以為她是不是死在了那場山火里。至于林姝三人的案子,君兮雖然夜夜捧著卷宗放在眼前,卻壓根沒正經(jīng)看上幾眼,案情自然也沒什么進展。 日子過得平淡,時間卻像長了翅膀,飛也似的便沒了一大截。 十月份轉(zhuǎn)眼之間就過去了小半,驕陽盡力散著最后一點熱,卻終是強弩之末。天氣早已不比七八月的燥熱,尤其是兩場小雨降下來,平添了兩分冷寒之意。 然而小雨過后,天再放晴,卻是將人們從酷熱中解脫了出來。倒也不覺天寒,反覺得清爽了許多。不過是天微轉(zhuǎn)涼,一早一晚穿的衣服由紗衣?lián)Q成了帛錦而已。 君兮的日子過得平和而清靜,朝堂之上卻刮起了陣陣血雨腥風(fēng)。 這一次夏遠倒臺,皇上并沒有像上次三公案時一樣將軍侯之位空下來。而是直接把之前一直被夏遠打壓的中都督曹政提拔到了夏遠的位子上,打了眾臣個措手不及。 之前周道直和穆宗雙雙遇害,皇上只扶了個大夫取代了穆宗的位置,中書令一職卻一直留缺,眾臣角逐已久,這一次也一并有了著落。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得了中書令一位的既不是沈相的人,也不是蘇相的人,更不是幾位皇子的人。竟然是出身寒門,科舉狀元出身,出仕八年一直不瘟不火的少府監(jiān)林峰。 據(jù)說是林峰在前些日子剿了幾伙山匪惡霸,得百姓稱贊不絕,民間贊譽傳進了圣上的耳朵里,龍顏大悅,所以才將他拔擢為了中書令。 然而有心人卻都明白,林峰身為少府監(jiān),就是做這個的。剿山匪這種事他出仕八年,剿了八年,要提拔早就提拔了,又怎么會等到這個時候。 皇上分明是有意的避開眾人推上來的人,所以才提拔了一個不涉黨爭的人上去。 伴君如伴虎,圣心從來難測。 近些日子來朝堂上是非頗多,眾人也都小心翼翼的斂了羽翼,不敢在這個時候忤逆龍顏。 == 是夜,宮澧一如既往的來到霄辰殿,沒帶未處理完的文件來,卻拎了一壺美酒,半只燒雞,一包花生米。 美酒入盞,燒雞切片。 宮澧端著酒杯,將朝堂之上發(fā)生的事講給君兮聽。君兮聽說出身寒門不涉黨爭的林峰和曹政這兩個人登上臺面之后,會心一笑。 “恭喜國公大人了。”君兮拎起酒壺在面前茶盞中斟了一杯,對著宮澧高高提起,眼睛明亮閃閃。 君兮不太清楚朝堂之事,但也并非全然不懂。拿中書令一職來說,自周道直遇害后,中書令一職空懸已久。中書令是伴在帝王側(cè)任職的,負責的是起草詔書等事務(wù),如此重要的職務(wù)卻遲遲未能有人出任,其中必有貓膩。 宮澧之所以會回來就是為了查當年的舊案的,但在之前案情走向其實并沒有一個準確的方向,只不過從表面上來看,能害死戰(zhàn)功赫赫的大將軍之人,他的地位也必然不低,很可能是與李治有關(guān)的。 如果真的是李治有意為之,他若想與之抗衡自當要充實自己的力量。 當初周道直遇害,他順勢取代趙平安的大理寺卿之職完全是因為大理寺可以接觸到很多塵封卷宗,也可以為他暗查舊案做掩護。 而今中書令出空,他一定不會置之不顧。然而朝堂之爭,只要一步邁了進去便再撤不出來了。中書令一職之所以會空置這么久,宮澧應(yīng)該也還是猶豫的吧。 然而就在前幾日,君兮才剛和他分析了國公府舊案很可能是武后做下的。 轉(zhuǎn)眼朝堂風(fēng)向便變了,不僅中書令補了空,軍侯的位子也有了著落。 說不是宮澧搞得鬼君兮都不信,別人若有這個本事,中書令也不會懸到今天。 君兮不傻,自然看得出來。 宮澧,終于還是動手了。 中書令,一品軍侯兩張牌入手,一文一武皆是厚祿高官,宮澧瞬間便從光桿國公成了朝堂黨爭一大頭。可惜,那些人此時都還蒙在鼓里,揣測著君意。 而且,君兮記得宮澧手下不僅有以一當十的暗魂衛(wèi),在那虎口崖下還有一支獵獵狼團。 狼,有史料記載以來從未被馴服過的,無論是中原還是蠻國。 宮澧沒有馴服它們,只是與它們打成了一片。 只待曹政,林峰徹底接手當職要務(wù),宮澧便可具翻覆之資。 內(nèi)有軍權(quán)可挾政,外有狼團可破城。 倘若宮家的滅門之恨真的是武后做下的,有朝一日宮澧與李唐天下反目,他可會翻了這天下? 君兮不愿再繼續(xù)想下去,她的任務(wù)便是把真相查清楚還逝者一個公道,完成自己與宮澧的約定,至于其他的是非恩怨,皆與她無關(guān)。 “夜深了,辣酒入喉你今夜就別想睡了。”宮澧并未舉杯,反而從君兮手中奪下茶盞,翻開一旁扣著的杯子為她倒了杯白水,“喝這個。” == 十月初十。 暖輝鋪灑十公里,天朗氣清,惠風(fēng)和暢。 君兮和李令月扮作男兒模樣又溜出了宮去,因為今日是洛水橋的集市。 洛水橋從來都與其他地方不一樣,無論是鋪子里的東西還是規(guī)矩。集市自然也不一樣。 普通集市都是一個月便開一次,集市上也無非就是你買我賣的交易往來。洛水橋的集市一年一度,且規(guī)模宏大,花樣繁多。 據(jù)說洛水橋的集市不僅僅只是交易之地,除去會有味道鮮美的小吃美***致華美的衣衫墜飾賣。還有文人才子舞文弄墨,賦詞作詩,更有江湖俠士以武會友,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武藝的切磋較量。 這些倒也沒什么,最吸引人的還屬最后的千舫爭渡這一項目。 因為到了晚上,洛水橋便只有男子可以登橋了,屆時洛水之上便會放出千艘畫舫,撥水而來。 那畫舫里面坐的都是城中未出閣的姑娘,商賈官宦之家皆有。官家女都是些品階下乘的,既無須以嫁人來為母家拉親又有些身份的小姐。閨中小姐平日里多待宇閨中,不多拋頭露面,也鮮少有機會能與異性接觸。 洛水橋的集市就是一個媒介。 因著每年洛水橋的集市都會吸引很多有頭有臉的公子來,說不定哪一個就看登對了。 那些平素鎖在深閨的小姐們白日里來此逛一逛,只要是女兒家今天在橋上買了東西,無論價錢高低,都會得贈半鏤木簽一枚。 若女兒家有意覓得姻緣,便在木簽尾部刻上自己的名字,投進姻緣盒里去。但凡投了簽的姑娘,到了晚上都會分得一條畫舫,每條畫舫的船頭上掛上一盞雕花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