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打情罵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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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情沒生過孩子,那宮澧是從那兒冒出來的?還是說之前種種吻合條件都不過僅僅是巧合而已,這具尸骨根本就不是白情的。 可是劉元等人的毒與宮澧的毒又怎么解釋? 疑團一層覆一層,千頭萬緒如同線團抽絲,雖然線頭就在眼前,然而線尾卻深纏線團之中,抽的稍微緊了些便亂成一團,打了死結便再也解不開了。 君兮雙臂環胸細細思索,有一個人或許能給她這些問題的答案。 幾乎立刻,君兮就拿定了主意。 == 國公府清風閣里,宮澧微仰著頭坐在窗前望著對面的二層閣樓。 黑漆漆的穹宇,繁星璀璨眨著眼,近滿的月亮泛著銀白的光,透過掩映翠竹照在孤零零的竹樓上,似為它披了一層淺白薄衫。 不同其他房間連綿矮伏,二層竹樓立在那里,高挑清冷,透著別致的優雅,像曾住在那里的女子一樣。 那個認真心細冷清孤高卻有著獨特性情的女子。 那個僅僅相識幾日,便可在生死關頭緊緊拉著他的手不放的女子。那個貪生怕死不敢說出真相偷偷使性子的女子。那個何時何地都為他人著想的女子。那個為達目的對自己也下的去狠手的女子。 她和他一樣,身上背負了太多的謎團,她卻活的比他樂觀。 如果不是她,他現在可能還深陷在三公案中與扶風周旋。 論破解懸難雜件,他當真不如她。 當初把她誘到洛陽來,本是為利用她解開國公府的重重謎團,卻無意給她樹了武后這樣的大敵,如今她去了西北營開拓屬于她的天地,其實也好。 武后為人狠辣卻也惜才,過些時日武后明白君兮是個嘴嚴的人,再加上她整訓西北軍有功,對于某些事也便不會再揪著不放了。 他體內的毒壓制二十年已近極限,他感受得到。體內壓服的毒素已開始逼近心臟,繞是他用內力封鎖壓制,毒素依然在滲透,他剩下的日子已屈指可數。 父親埋骨邊疆尸骨無存,母親莫名而逝尸骨不翼而飛,族叔為他死于中毒,他亦為殘毒所困,不過茍活于世。 本以為他有生之年已解不開父母亡逝疑謎,此時黑袍人的突然現身卻讓他又看到了希望。 她對他說,等她。 他相信她,愿意等。 自從她離開竹樓小榭,國公府便又恢復了昔日沉寂。三歲遁走國公府,族叔宮忍死在身側,他再沒了親人,性子也冷了,再不喜喧囂。二十年來,他孤身一人已然習慣。 可如今這于他再熟悉不過的安靜卻讓他覺得冷清落寞了些。府里多那么一個說說笑笑的人似乎也是不錯的。 夜風卷著暖意拂過,撩起鬢旁散落碎發,宮澧嘴角輕揚,手中玉盞挪到唇邊,淺嘗一口。 青軒小窗大開,宮澧靜坐窗邊,手中玉盞填了空,空了滿,一盞換一盞,一壺酒須臾已見了底。 熱辣濃酒入喉,宮澧潤白如玉的臉上起了一抹緋紅。 “咕咕~” 一只白羽信鴿從夜色中飛來,撲棱棱落在窗欞上,黑曜石似的小眼睛滴溜溜轉的靈活,圓滾滾的小腦袋低頭輕啄幾口。 窗欞上,一把細碎小米鋪的均勻。 宮澧手指輕動,取下信鴿腿上捆著的小竹筒。 從君兮搬出國公府的那日起,他便多了個習慣,那便是每夜子時都在窗前候著鬼傳來的密信。即便有事耽擱了,也會遣鐘離收了。 鬼行事簡潔雷厲,每次的密信上也不過寥寥幾字,他卻看的樂此不疲。仿佛透過密信上那幾個字就可看到她歡笑的臉。 宮澧修長手指卷著竹筒,抽出里面紙卷打開,鬼的筆鋒凌厲,“打情罵俏”四個大字寫的蒼勁有力。 宮澧握著玉盞的手輕輕捏緊,指節捏的泛白,細微咔嚓聲像骨骼碎裂之聲。 一陣清風吹來,宮澧手中玉粉流下隨夜風飄散。 == 子時剛到,西北大營里一個拉肚子的小兵弓著脊背捂著肚子拿著將軍大人的通行令牌出營尋大夫去了。 夏夜悶沉,天氣燥熱無風,垂柳枝條掛在半空都不動一動。月輝傾瀉下來,投下一地明暗交錯的陰影,遠處岱山朦朧了月色,萬畝青蔥藥田靜靜立于夜色之中,嫩尖兒翹著腦袋吸著月華。 遠處的草堂里,木門大開著,屋內油燈點了十幾盞,燭影跳動,把本就不大的草廬照的通明。 草堂對面繁茂大樹之下,一個黑影倏地晃過,轉瞬即逝,像是樹枝輕晃疊的影。 “嘎~嘎~” 樹椏上黑漆漆的烏鴉匿于夜色冷叫兩聲,眼睛咕嚕嚕轉的快,左右晃著脖子,拍拍翅撲棱棱飛的遠了。 樹后的人聳聳身款款走了出來,入了草堂中去。 “毒醫好勤勞,這時候還沒睡。”君兮一襲藏青男裝,頭束水碧發帶,走的不急不緩在堂門口處站定看向草堂內。 草堂內,白殷仍著一襲素白長裙立于案前,手中刀具齊全,案上放著不知從哪里搞來的尸體。 上次她是同宮澧一起來的,來的時候草堂外有五毒之陣。那時候她便在草堂里剔rou,剔了周道直的周身血rou,把血管脈絡留了下來。這次也差不多,就是略糙了些。 案上尸身皮膚已腫脹發白,卻不是尋常白色,更像乳白,顯然被特殊的藥水浸泡過。 白殷垂著頭,借著明黃燭光,手中薄刀片下,刀刀見骨,手起刀落,削下的rou片直接被她丟到了一旁地上的盆子里。手法利落果決,若不是白殷身形瘦削衣白衫,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冷傲氣場,倒像是個經驗老道的屠夫。 門外樹梢上,兩只禿鷲正灼灼盯著盆子里的rou,眼里冒著光,卻似忌憚著些什么,不敢俯沖進來吃這近在眼前的rou。 然而不得不說白殷的刀工確是不錯,那剔下皮rou的白骨之上非但一絲血rou不留,白骨也不曾傷了半分。若不細看,竟與自然褪下的白骨無甚差別。 白殷不作聲,君兮也不急,雙臂環胸倚著門,自顧的看著草堂里。目光在草堂環視一周,只見四周擺滿了大架子,架子上關著大抽屜,長約一丈,寬二尺。 每個抽屜上都貼著個小簽,簽上寫著不同人的名字,粗數一下,架子上的抽屜大抵有百十個。 現下八月的天,天氣悶熱,尸體擱上一日便會腐敗發臭。即便用冰塊冷氣鎮著,存放個三四日也已是極限。可這草堂里陳尸百十具,卻沒有一點枯骨爛腸的味兒,空氣中反倒飄著清淡藥香,沁人心脾。 聯想當初周道直的尸身,難道每一具運到藥廬的尸首都被她剔成了白骨不成? 百十具尸骨剔的精細不留血rou需得多大的耐心?瞧她剔的精細樣兒,這樣的人不當仵作,實在屈才。 看著案上放著的已成半副白骨的尸身,君兮眉頭微挑。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按《唐律疏議》的規定,我朝之人無意損壞尸身的,或流或押,罪行按斗殺論處,若是有惡意虐尸之行為,更是會判處誅殺大罪。 看草堂里的規模,少說也有百十幾屜被她虐割尸身,照她這架勢,便是把她祖上誅個千八百代怕是也不足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