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史上最假
正當崔玨坐在沙發上安慰魏征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子玉,幫我接一下我侄子行嗎?我這邊抽不開身,跟一大群惡鬼干架呢,我妹子與妹夫出差了。”鐘馗在電話對面一手拿個大酒葫蘆,一手揪著個小鬼往地上捶,頭歪著夾著手機說話,手中的動作卻越發快起來。 地府陰司太忙,遇見這種事的情況很多,所以崔玨也沒推辭說什么。 此時,魏征還哭兮兮的沉浸在自家白菜被豬拱的傷心中,見崔玨要走也不挽留。 崔玨自覺讓魏征冷靜冷靜也好,剛準備出門,就看見天色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于是她又折回來借了把黑傘,踏上與眾焦急家長接孩子的不歸路。 活人對子嗣的執念何止是重,單接個孩子就能將路面圍的水泄不通,在人擠人的環境中,崔玨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俗話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這是可以肯定的。像這么烏泱泱一片人群,陽氣旺盛,她要是舒服才怪。 正當她好不容易進了校門,擠進學校時,她便穿過略寬松的人群,找向杜桓櫳所在的班。 聽鐘馗說,他在二年級二班,學號是二號,這個巧合率,她也不想說什么了。 當她進了教室,看著滿屋坐的整整齊齊的人,以及老師慷慨激昂的說話聲,這才發覺。 這根本不是來接孩子的!這是來代開家長會的啊! 她多少也知道,鐘馗侄子就是個學渣,渣到生在古代只能種田的那種。 這分明是梨花夫婦不愿來挨訓,把鍋甩給了孩子他舅,鐘馗又把鍋甩給她,讓她這個從來只訓人不挨訓的崔府君上陣挨罵,這不是搞事情嗎? 崔玨深深知道,一位被學生惹惱的老師有多可怕。冥璉不好好學習,她因此連陰天子都懟,崔生不好好寫論文,她怒起來能問候對方的十八代祖宗(包括自己) 家長會遲到,老師也沒說什么,只是暗暗點了幾句家長家長會都遲到,對孩子不關注才導致成績差。 崔玨尷尬的笑笑,道歉后坐在杜桓櫳身邊。 很快,老師將語文試卷發了下來,上面的成績何止是慘不忍睹啊,尤其是作文,零分。 一臉茫然的杜桓櫳問道。“崔伯,舅舅說您文章寫的極好,可以幫小侄指點一二嗎?” 瞅著他這文縐縐的模樣,也不至于考這個分數吧! 待到崔玨一看,險些笑死自己。 雖說有字跡不清,拼音不對,繁簡不分的情況,但她還是看懂了。 作文題目,我的舅舅。 我的舅舅是個長的對不起姥姥姥爺的人,心理承受能力還特別差。 他因為面試主考官不要他,撞死在臺階上。他脾氣很壞,經常違法,法律明確禁止了后,他就成天因為嫉妒崔伯的臉說他是小白臉,但每次都被打的不行。 他丑的看不出是笑是哭,在這一點上,謝叔叔半哭半笑都比他好看。 雖然舅舅長的有些對不起姥姥姥爺(傳說毀容)而一頭撞死,但他對mama很好。 崔玨憋不住笑意,忍不住翻了翻評語。 老師:死者為大,他畢竟是你的舅舅。 再往前一翻,試卷上的填空題寫著(鬧鬼)的屋子,(李二)的鏡子【魏征】,還有好看的【鐘馗】。 造句題他寫的是,魏噴子是一個既可怕,又恐怖的人。 這卷子能及格真是難為他了,崔玨還看見他在卷子上占了一卦,占出閱卷老師姓并且討要分數。 這根本不是學渣吧!這是個修煉奇才啊! 崔玨當即悄悄在試卷上又畫了幾個圖來教他卜筮,這孩子居然一點就通,比冥璉那個至今還怕鬼的戰五渣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她開小差之際,老師點了她。“杜桓櫳家長,我希望你能重視你孩子的學習。小學一二年級是打基礎的時期,你應該不想讓孩子學歷同你一樣吧。” 崔玨在來的路上順手捉了個鬼,穿著又極為隨便,如今頭發亂成了冥玄,還穿著十來塊露著線頭的地攤貨,被這樣看也不稀奇。 “老師好,我并非他的家長。是他家人都有事情,臨時托我來的,我只負責轉述。且容許我附一句,我目前是濼大考古系教授,我想孩子的父母會很樂意讓他的學歷同我一樣。” 說實話,這位老師并非不好,只是因為出身名校,有些心高氣傲,又看不慣家長不重視學生學習的景象,一時說話傷人了些。 畢竟教師這個職業有敗類,但更多的人還是好的,像這位老師這樣心氣高卻對孩子好的也不多。 老師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崔玨頷首坐下。 不過這位馮老師還是很敬業的,雖說生氣卻也不會把氣發到孩子身上,依舊耐心的分析著每一個孩子的狀況。 家長會開完,她與其他幾位家長,孩子被光榮的留下了。馮老師將幾人帶去辦公室,據說是孩子在外惹事了。 杜平能是鐘馗的哥們,妹夫,那也不會是多安分守己的主兒,估摸著杜桓櫳也是一樣。不會是他畫了什么符,送給同學,還是給人看手相占卦了吧? 崔玨從來沒有這么慫過,哪怕是在她面對崔讓那不茍言笑的臉時都不慫,如今,卻敗在一個小學老師的“yin威”下。 屋里有三個孩子,四位家長,她驚訝的在其中看見了熟人。“李義山。” 旁邊坐著一個滿腹委屈小正太的男子正是李義山是也。 “崔夢之!你啥時候有的孩子?”李義山印象之中,那個與他泡妞惹來無數姑娘青眼,卻一直推脫有喜歡的人的崔玨一輩子沒有子女,沒有娶妻。 “我倒想問問你,你來這里怕不是驕兒詩寫多了。白老怕是得從地府爬上來。”崔玨笑道。 李義山忙擺手,苦笑道。“不是我的兒子,此事著實說來話長啊。” 話罷,他悄聲告訴了崔玨事情的緣由。 原來方齊寧的父親方孺是假藥販子,剛抓進去幾天,孩子沒有親戚,母親與父親離婚不愿接受他,這倒霉孩子只能暫住在警員家里,李義山恰好恢復前世記憶,有養孩子經驗,對李商隱了解不多又極度崇拜的局長就把孩子托給了他。 沒想到這孩子剛住下第二天就開家長會,他只能萬般無奈的跟來,還被老師留下了。 “這也不是我兒子啊。鐘馗的侄子,估計是因為在卷子上卜筮被老師叫來的,宣揚封建迷信……” 李義山本能的脫口而出。“不問蒼生……” “閉嘴!”崔玨怒道。“早知道孟婆賣湯偷工減料的結果是你恢復記憶,我就該叫工商局早些年去查封。” 二人談的火熱,兩小只也好想很熟悉似的玩在了一起,只是坐在沙發上的那對夫婦與孩子正在各自玩著手機。 直到門外想起了老師的腳步聲,崔玨這時候才覺得有些心驚rou跳。 這所學校條件很好,老師都有單獨辦公室,正因為如此,崔玨才會更加害怕。 “玉溪生,我…有點慫。”崔玨暗暗抓緊了扶手。 “我也有點慫啊……”李義山被崔玨感染,忍不住抓緊了崔玨的手臂。 這時候,門發出輕微的聲響緩緩打開,馮老師與一位穿著正式的中年女子進來。 “老師好,我是崔玨,杜桓櫳的家長。”崔玨僵硬的笑著,伸出一只手。 先前老師已經把眾家長的事情告訴了教導主任,此時此刻這位長得嚴肅非凡的白主任已經嚇的崔玨魂飛魄散了。 不知道為什么,大概是崔讓當過教書先生的緣由,崔玨見了老師就慫。 白主任與眾人打過招呼后,繃著一張臉說道。“我們學校出現了一起極其嚴重的校園欺凌事件。” “起先,龐慶同學因方齊寧的家庭原因,聯合幾位同學打傷了方同學。經過驗傷,達到輕微傷。而杜桓櫳同學為給他出氣,不知道做了什么。現在龐同學嚇的晚上睡不著覺,說是對身心造成了極大傷害。” 話音方落,崔玨便瞪了一眼杜桓櫳。 這貨自小被鐘馗熏陶的,講不了道理就喜歡動手,誰知道有沒有找個小鬼或者自己上陣去嚇唬人家。 正在杜桓櫳慫的徹底時,龐父便怒扇了龐慶一巴掌,龐母則緊接著罵了一句。 “你個不肖子……” 只見龐慶馬上就要被男女混合雙打,兩名老師忙拉開了二人,勸二人好好說話。 “我給你吃給你穿就是讓你欺負別人的嗎?”龐父依舊指著他鼻子大罵道。 起先是龐慶先告的狀,所以他父母才找了上來。沒想到這么一查,居然是他欺負別人,這簡直是要氣死龐父的節奏啊。 此時,崔玨已經在杜桓櫳口中了解到了這一切。 本身龐慶因為道聽途說的信息以為方齊寧家里賣假藥害死了很多人,本著正義感就拉人堵他要說法。沒想到方齊寧依舊為父親辯解,龐慶一氣就把人打了。杜桓櫳見方齊寧傷的狠,一生氣就每天晚上跑他家飄一圈回來。 待到龐慶委委屈屈的為自己解釋完后,杜桓櫳騰的站起來,不顧有老師家長在,當即罵道。“雖說齊寧姓方,那你也不能因此叫他父親為方孝孺,被株連十族。子曰,道聽途說,德之棄也。你不能因為道聽途說的消息判斷一個人的好壞。你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妄加評論,這是一個人本該有的道德。你所謂的正義是你以為的,你不是警察蜀黎,不是執法者,沒有權力這么做。” 他不愧是自幼被鐘馗押著讀四書五經,諸子百家等書的。雖說成績還是涼涼,但知識儲備是沒得說。 話罷,滿場大驚,似乎驚訝一個語文不及格的孩子能說出這種話。 只見他的語文老師默默說道。“能讀這么多書,你下次還是先及格再說吧。” 杜桓櫳慫的一批,不自覺地擰著衣角低著頭。 老師見他也知錯,這里的事又牽扯不上杜桓櫳,就叫崔玨帶他回去了。 二人出來的時候,天空灰蒙蒙的,空中彌漫著灰霧,悶熱壓抑。 崔玨見快下雨了,連忙把杜桓櫳連帶他不及格的試卷送回梨花家,并將他的作文念給了正在捉鬼的鐘馗聽。 果不其然,鐘馗一怒,對面的幾個厲鬼被秒殺了,匆匆趕回來給外甥吃了頓皮帶燉rou。 鬼魂怕風,怕太陽,卻絲毫不怕陰雨天。只要沒有雷,陰雨天就是鬼最喜歡的天氣。 趁著雨還沒下來,崔玨找了家賣小龍蝦的餐館吃的好不歡快。 她好歹也算個老師,寒暑假假期還是有點,治學的事情對她來說毫不費力,自然最近閑的有些發毛。 不過說實話,這家小龍蝦味道是不錯。 崔玨撈上一只看起來格外眼熟的小龍蝦,沉思了一會,剝開吃了。 自從小龍蝦風靡在各大位面的華國后,投胎成小龍蝦的都是罪大惡極的惡人,指不定其中就有哪只是她審過的。 惡人投胎小龍蝦,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小龍蝦太慘,懲罰惡人當幾輩子再好不過。 畢竟,小龍蝦可是世上最慘的入侵物種。 這么一想,她就歡快的又叫了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