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誰錯了
不過半晌,重案組的幾位警察押著一個人打開了別墅的大門,朝陽透過陰森的大門照入別墅,地上奇奇怪怪得法器似乎也渡上了一層金光。 地板上還暈著的冥璉呻吟了一聲,扶著墻爬起來。當看見親切的警察叔叔時,她不顧一切的撲向了他們。“警察蜀黎,書中有鬼啊啊啊……” 崔玨看不下去她丟人現眼,抬腿一勾,她摔了個狗啃泥。“你是冥玄親女兒嗎?怎么這么弱雞!下次再嚇暈別喊我師父啊……” 看見自己師父的冥璉登時抱住了崔玨的大腿。 “怎么了?麻溜兒起來。”崔玨嫌棄道。 “不,師父,我覺得跪著看你特別好看……” 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帶頭的王妍正氣浩然的在屋里搜索著邪修,卻根本沒找到渣都不剩的魍韞,只能悻悻轉向崔玨問。 “人我們抓到了,剛一問邪修的事情就慫了,但是死活不說用來干什么。也死活不說最后一具尸體在哪里。” 她揉揉太陽xue,問。“我能和他單獨說會話嗎?” 王妍點頭,讓同事先松開薛用,帶他和崔玨找一個空屋子說話。 奢華的沙發椅上,崔玨輕靠在椅背,指關節輕輕敲擊著桌子,略帶壓迫感。 “我知道你是為了復活你女兒才殺人的。”她低聲說道,登時,薛用的面色變了,雙手緊緊抓住椅子的扶手。 “你……” 他也不辯解什么,只是用及其訝異的眼神盯著她。 “你資助過貧困山區的兒童一千萬元,捐給敬老院,慈善基金會也上千萬元,救了很多人,還出于自愿。你發妻早亡,只留下了女兒,你為女兒沒有再娶,也沒有過度溺愛女兒。你是個好人。”崔玨語氣肯定的說道。 薛用慘然笑道。“好人?我已經不做好人很久了。我也想做好人……可我愛女兒,我不想讓她孤零零呆在冰冷的地府……” 崔玨怒了,一張傳單甩過去。上面寫著:地府集中供暖告知單 “你是好人,但是你犯錯了。人死后應該歸往地府,否則會受到懲罰。不可以強留死人,更不可罔顧他人性命!” “我…只是不想女兒離開我…”他情緒忽而低沉下去,不知所措。 半晌,他歇斯底里的吼叫道。“你口口聲聲說我是好人!那好人又沒有好報我憑什么做好人!我幫助了這么多人!女兒還特么得癌癥了!為什么得的不是我!我們從來沒有干過任何缺德事!” “你女兒本來不會死,是幫你的邪修害死的。他為了煉制金身才給你女兒下藥害死她,借你的財力物力幫他造假書靈增加法力。你不知道情有可原,但是你受蠱惑用很多人的性命來換你女兒的性命確實缺德。”崔玨冷靜的說道。 “那是我女兒啊…身為父親,哪怕赴湯蹈火也要讓孩子活下去啊…換你你會怎么樣?我猶豫過,想起女兒就再也沒猶豫……” 用很多人的命來救一個人,崔玨越聽越像之前聽過的一個故事。 如果一個人和一群人分別綁在兩道鐵軌上,火車開過去要壓死一群人,你掌握著讓火車改道壓那一個人的機關,你會不會選擇犧牲一個人救一群人。 再者,一個胖子在你面前去死,他死了就能救一群人,你會不會救他。 大多數人都會猶豫后選擇犧牲一個人,但是生命不能用個數衡量,無論救誰對對方來說都是不公平的。 但是,若換做那一個人是你最在乎的人,其他人都是陌生人呢?在你心里,肯定在乎的人最重要,不是每個人都能大公無私的犧牲親人來救一群無關緊要的人。 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救親人,薛用也一樣。他有錯嗎?身為一個父親,他沒有錯。從崔玨這個角度來看,大概就是有錯了。 她當過爹,但是她都沒見過她兒子的面,也更不會遇上這種情況。每一個人都很難面對這樣的抉擇,但是想一想,對面的人就有錯必須要去死嗎?若是犧牲一個人,那被犧牲的一個人就必須要去死嗎? 不是心甘情愿的犧牲都是殺人,無論是幾個。 可惜,這不是犧牲一個人救幾個人也不是犧牲一堆人救他女兒。而是他女兒已經死了,他選擇殺人來救。 雖說性質差不多,但是還是比這個問題更嚴重。 “在你的角度來,你沒錯。但是你的女兒,一輩子良善。她樂意看你因私心黑化為救她殺害無辜的女孩嗎?她們背后的家庭與你一樣破碎,她們的條件不如你女兒,她們父母在貧窮中還要接受失子之痛。晚年失子,你也知道多么難受。每一個人都有活著,選擇她們一生的權力,你沒有決定她們命運的權力,無論你有多么冠冕堂皇悲痛的理由,你都不可以把自己的痛苦復加給別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可知罪!” 冷硬的你可知罪響起,崔玨站起身,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 “我知道你的苦衷,這就是我現在坐在這里和你談話的原因,而不是讓你跪在公堂之上。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崔玨收起桌子上的傳單來,轉身離開。 踏出門的同時,那男人終于情緒崩潰。大哭一場過后,向前來問話的警察吐露了全部實情。 原來,他女兒死后他碰見了以先知面目出現的邪修,答應他要求后雇傭一個網絡作家寫了這本十萬字的小說并且出版后奪人魂魄救閨女,結果閨女沒救來,還得知女兒就是那邪修弄死的。 問完之后,那薛用便瘋瘋癲癲的沖出了大門。 后來,他公司捐給了慈善機構,因為有精神疾病他沒有被判刑,卻在天橋下過上了乞討生活直到九十四歲,每天都生活在自責與對往事的懷念之中。 死后,入刀山地獄,出獄后流放江邊給孟婆干苦力。 多年以后,放下執念,重入輪回。因前世也有功德,所以投胎為人。 這是后話,暫且不表。 事后,冥璉對崔玨講著對今天這件事的見解往崔玨家走,未入莊園門,便看見門口站著五個人。 其中一個絕色美女站在陰涼地方,身著黑衣,頭發亂糟糟的,明顯起床沒梳頭。剩下那四個人中三人面孔滄桑衰老,身著掉色的棉衣,剩下的那個人穿著稍微好點,衣著大概三四百左右的價位,身材微胖。 “子玉,我玉璽找不到了,是不是在冥璉哪里?”冥玄分外郁悶的沖過來問道。話音落才看見了冥璉,連忙遇見救星一般問她。 “還真不在,估計在您書房的某個角落。上次掃地你是不是掃床下了,回去再找找吧。媽,我相信你!”冥璉拍拍冥玄肩膀,看著她十分郁悶的離去后竟升起了幾分幸災樂禍的心思。 “boss看來要涼。上一個玉璽只撐了五個月就壞了,每壞一個丟一個還都得重新設計施法,這幾天內你媽估計出不來了。”崔玨失笑的搖搖頭,按門鈴示意保安來開門。 未等里面的人來開門,門前站著的五個人便迎了上來。 崔玨一臉的莫名其妙。說實話,她根本不認識眼前的人是誰。 難道是申冤的鬼?那不應該是去陰律司報案嗎,況且,申冤也不至于找她這個頂頭上司啊,陰律司多少判官都能干。而且他們怎么如此準確的守到崔玨的,況且鬼也不能亂在太陽下曬啊。君不見陰天子面對太陽都討厭的站在陰涼處。 不是申冤的,難道是哪個同事投胎后混的這么慘?問題是他們陰司都有功德,投胎轉世不說大富大貴,小康是肯定的,怎么會混的這么慘! 除去這些,考古界的同僚雖說冷門但也慘不到這個份上,原主生活圈子里更只有學術界的朋友,公司的職業代理人還有各富豪。恕崔玨她是在想不這人是誰來。 “敢問你們找誰?”崔玨問道。 那看起來像是為首的老人說道。“俺們來找俺家吹(崔)招弟。” 他口音很重,崔玨只聽懂了他們要找垂什么招弟。“我平時專心學術不怎么與鄰居往來,您還是問問別人吧。” 崔玨不敢給凡人亂查生死簿,指了指遠處的幾棟聯排別墅,抬腿欲走。 她估計這吹招弟大概是來這當保姆之類的,與家人聯系不及時或者家里出事了,這才找上門來。 要不是她看著這幾個人面相兇惡,像是犯過錯的,她可能真會用生死簿查查吹招弟這個人。畢竟,千里迢迢來找人通常都是有急事,說不定背后還有個感動人心的凄慘故事呢。 “師父,我們走吧。”冥璉耳力更不行,接觸的方言也不多,拽了拽崔玨衣角說道。 崔玨應聲,跟他們道別后進門,順便向保鏢道謝。 “魂兮歸來……”自從上次她手機鈴聲逼格太低被人嘲笑后,她就改成了上次站在高堂上質問他的那貨的一首詩,招魂。雖說屈子倔是倔了點,從枉死地獄烤串寫詩上來后現在還時時刻刻想著揍靳尚,但是不得不說,他的詩還是非常,very,好的。 “崔子玉,王組晚上請客慶功宴,要感謝咱。你來不?在龍鑫火鍋店,老字號的那個,xx路xx號。”魏征清朗的聲音傳出來,那邊一陣嘈雜,應該是在學校。 她聽聞有吃的,連忙答應了。 別墅的位置很方便出門,但是她下午還有課,得快點了,不然要是誤課……原主對考古系主任的戰斗力可是很畏懼,崔玨也是很畏懼。 想到美食,她頓時有了動力,再三囑咐保安告訴廚師別做菜別浪費后,拖著不愿去上課的冥玄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入校園。 傳說大能的分身或多或少都會繼承大能本人的一些特點,譬如說原主繼承了嘮叨,博學,還有拼命。她每天就是研究古物寫論文出版著作教課,崔玨吃得開是吃得開,還可以直接拿在地府寫的書,論文套用,唯獨教課點名時她忍不了。 自從文清掛掉章赫受刺激休學半年后,她驚奇的發現班里少了一大堆在名冊上的妹子,多了一大群不在名冊上還不好好聽課光盯著她臉看的漢子。 這次講完課,她實在忍不了了,一拍桌子喝道。“隔壁班隔壁系的來聽課可以,好好聽!本班的人要是再缺課期末別想合格!別想著合作幫點名,我今年二十七歲還沒老!記得清你們性別以及你們長什么樣子!” 發完火后她抱著書下了講臺,出校門準備捎上魏征出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