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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推門而出, 衣袖鼓動。 初夏的建鄴城,晨風中還帶著些許寒意。青飛疏抬眼遠眺,望向那抹透著淺蒼藍的魚白,思緒遠飄—— 千里之外的流春城, 此刻該是朝霞漫彩。金光普照大地,溫暖如炎炎仲夏。 遲否見他怔神恍惚,以為他擔憂江湖局勢, 不由心生感觸, 開口寬慰道:“盟主不必太過憂心。天下大勢,紛爭安寧, 皆不是一人能左右。我輩夙夜不懈,催肝裂膽,不過求一個俯仰無愧。” 青飛疏垂眸一嘆,露出渾然天成的微笑, 頜首安撫道:“遲城主所言極是。一夜波折,你好生休息,不必相送。” 遲否點點頭, 目送青飛疏領著兩位侍從遠去。她望了一眼天色,抬手按按眉心。 俠義廳別過其余三人,她和青飛疏便在千樽樓的廂房, 商議起歸涯的提議。 武道大會不能如期舉行, 江湖上必有非議, 越拖越不妥。歸涯提議讓太和城辦, 雖不知萬畝田的用意, 卻也不能讓他如意。倒不如,尋來幾方有意舉辦武道大會的勢力,讓他們互相較勁。一來,可以分散武林對建鄴城的壓力。二來,也可以瞧瞧萬畝田的后手。 遲否與青飛疏商議列出幾家,又花了些時間討論由誰出面,如何說服。這一來二去,黎明轉瞬,天色已明。 練武之人精力旺盛,遲否也不覺困倦,只是滿心煩憂不安。眉間的川紋,越發深了幾分。 剛想抬步,就聽院外通報聲。 遲否應了一聲,便見建鄴城巡察都尉領著三人入內。她見其中一名少女,低頭垂手而來。心中不妙,一步邁下臺階:“子蕊,我不是讓你守著秦姑娘嗎?” 子蕊低著頭,滿面愧紅,低聲道:“城主,我、我被馬師兄打暈了。” 遲否頓時眉頭緊鎖,瞥了一眼被五花大綁的馬師兄,沉聲道:“說。” 子蕊眼圈一紅,心里又委屈又氣惱,狠狠瞪了一眼馬師兄。她因擅長醫術,才被城主委以重任,誰料到會如此! “我守在秦姑娘門外,不多時,有她一位朋友來訪。前后腳的功夫,馬師兄就來了。說是讓我回去休息,我自然不能走。剛說兩三句話,馬師兄突然出手將我打暈。我、我被秦姑娘的朋友叫醒,醒來就見馬師兄被綁著扔在地上。” 遲否一聽,冷眼看去。她肅然而立,不怒自威。馬師兄瞧著心里打鼓,慚愧不甘道:“城主,我……她殺了我師兄。” 此言一出,子蕊驚愣,連眼眶中淚花都止住。遲否江湖閱歷豐富,當即問道:“她和你師兄何仇何怨?” 馬師兄當即語塞,頓了頓道:“我、我也不清楚,她是無故殺人,對,她說錯殺我師兄,我可與她當面對質!” “無故殺人?”遲否眉間川字緩緩撫平,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無故殺人自然當誅,你為何不告知我。是覺得我會徇私舞弊,還是心里明白其中有故可循!” 她起先說的輕描淡寫,最后四個字低吼而出,嚇得四人皆是一抖。 遲否通宵未眠的眼里,密布血絲,更襯得威儀不可犯。她出手如電,松紋古定劍離鞘歸鞘,不過一瞬。眾人只覺眼前白光閃過,好似自己眼花一般。 少頃,馬師兄頭上發髻滾落,霎時間披頭散發。 院中靜謐無聲,猶如千鈞重石壓在幾人心頭。 遲否聲如寒冰,冷冷呵道:“押下去。” 她近來大力提拔這些師承不明的青年,便是想打破武林中僵硬的傳承關系。方才剛剛有些成效,便生出事端。 此事,罰自然要罰。可如何罰,卻讓她頭疼。 秦孤桐如今風頭無雙,多少眼睛看著。若輕罰,別人必說她兩面三刀,包庇屬下。建鄴城當下還在風口浪尖上,可再容不得半點瑕疵。況且既然將人給她送來,已經是給足面子。處置太輕,只怕惹人不滿。 若是重罰,恐手下心寒。畢竟,他到底不曾犯下大錯。 遲否正頭疼著,外面急匆匆的腳步響起,她頓時立時心中一跳。 并非害怕,而是擔憂。 她定睛望去,來人正是機關城在建鄴的主事。 洛承臉色沉郁焦躁,快步闖進來。他與遲否相熟,守衛不敢攔,見城主揚手,便退了回去。 遲否擺擺手,低聲道:“進去說話。” 兩人進了廂房,洛承急不可耐道:“遲城主…我師父他,被人殺了!” 驀地,遲否一怔,猝然倒吸一口氣。 她徐徐長呼,吐出濁氣。尋了椅子,緩緩坐下,抬手按按眉心。當知曉機關城主失蹤之時,她便心生不安。如今落實,反倒生出一種無奈的輕松。 她放下手,喟然長嘆一聲:“…風雨欲來。” 洛承雙眼通紅,握緊拳頭,咔咔作響。 機關城主年過而立時,還未得一兒半女。便收他于膝下,權當兒子撫養。二十年來,傳授技藝武功,照顧衣食起居,無微不至,勝過親父。縱然后來得子洛續祖,對他一如既往不變。 遲否不善安慰他人,便在一旁靜靜安坐。片刻之后,洛承嘴里漫開血腥味,方才驚醒過來。他頹然坐下,抬手捂著臉,泣不成聲。 日出東升,光縷照進眼眸,遲否眨了一下眼。 院外,腳步聲由遠及近,如紛亂急促的戰鼓。 數百里之外的紀南城,紀南城主足下帶風,向著幽靜小院小跑而去,砰砰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