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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開……” 說得很小聲,畢竟小鎮這么大一塊地,除夕夜街上時不時就有人走過,不好意思在外面就摟摟抱抱,又不敢說話太大聲把路人吸引過來。 孰料傅北置若罔聞。 “聽到沒有,讓你放開。”喬西性子上來,方才那點不清不明的感受已經退下去,現下怎么都不自在。 傅北強勢,卻并不是在強迫,只是她太用力了,好似隨時都要把人融進自己骨血里,不讓分離,弄得喬西很有束縛感,忍不住就像把她推開些。 “別動,抱一會兒——”這人徑自說,聲音壓得很低。 她一直在找喬西,眼下局勢變幻莫測,又不敢輕舉妄動,不論做什么都不能太明顯,就怕被對手拿捏住把柄,那些急紅了眼的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昨天就知曉了喬西在這里,可白天在一眾人眼皮子底下不能輕易行動,只能等到今晚連夜趕出城。 見到人,緊繃終于放松,不安落地。 可惜喬西不明白她此時此刻的心意,實在被勒得不舒服,就沒好氣地說了句:“你發什么瘋,大過年的……” 傅北沒有回答,在她話都沒說完的中途就用行動告訴她,到底發什么瘋。 情難自控,克制而隱忍,占有欲強到快要迸發。 所有話頭都被一一吞噬,連反抗都不能,喬西被迫承接這個吻,她太過意外,被這些行徑搞得云里霧里,連這人的反應都還沒搞清楚,還沒來得及說兩句話,急匆匆的吻就如同泛濫的江河水將她沖刷。 連連退卻,可被傅北搶占卷挾住。 傅北將手掌在她后腦勺上,不讓有任何的退縮。 這人從來不是這個樣子,就連當年分別之前,她依然從容淡定,萬事不能驚擾,好像永遠都掀不起波瀾,不動如山。喬西根本沒想過這種情況,她只是把該做的都做完了,離開一陣而已,只是沒有把行蹤告訴任何人,確實,適應這邊的生活后她也想過以后要不要多出去走走,試試離開江城,去見識一下大好河山,從頭到尾沒把這人考慮在內,傅北能有什么反應呢,就那樣罷了。 現在卻是截然相反,她被她弄得頗無措,對方的熱切像火,滋啦炙烤著,燒著她的軀體與意志。 不適應與沒來由的空落讓喬西有所防備,這些時日里的無聲糾葛教她下意識有所防備,給自己加上一層偽裝。 兩人你追我趕地糾纏,終究是喬西先落敗,被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 傅北鉗住了她的下巴,毫無章法地親吻,喬西狠心輕咬了下,這人非但沒退縮,反倒更深入些。 一個吻并不溫情,一方在表達自己強烈的情感,一方不懂,反而有些莫名其妙的惱,倒不是慍怒,就是無端端生出了火氣。 待結束,傅北仍舊不松手,攏抱著人,說:“我想你。” 說話像方才那個吻一樣沒有章法,沒有任何鋪墊,亦沒有用柔情似水的語氣來說,就淡淡三個字,猶如在陳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喬西面上不為所動,給自己織了層網,感受到了對方的情緒,她咬咬紅唇,記起以往那些令人厭煩的過往,想著當年自己也是這般沒出息,那時的她卑下如草,連人影都見不到一個,老太太走的那一年她在傅家門口守了多久,可終究還是一場空。 不知道怎么了,以前那些酸楚與苦痛,忽然像火山爆發一樣涌現出來,她現在已經很少再想過往的那些事了,刻意將那些難堪與不舍掩埋在心底,不去觸碰,一直都裝出一副絕不在意的模樣,畢竟有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沒必要抓著不放。 此時被傅北這般對待,她性子上來,佯作沒所謂的樣子,說:“怎么,舍不得啊?” 語氣比對方還要平淡,故意壓制著情緒,顯得分外疏離。 一句話說得難聽,有意不給對方臺階下,可傅北卻順著接了句:“舍不得。” 干脆,果決,沒有絲毫猶豫和遲疑。 言罷,還偏頭伏下去親了親她的頸側,溫柔又張揚,頭一回不加掩飾地表達自己的感情和言語。 興許是這一晚的風太大,吹得人不能思考,才讓喬西有了這樣的錯覺,一點都不真實。 . 年三十的夜晚,電視機里放著歡騰喜慶的春晚,家家戶戶亮如白晝,好些人在外面聚堆聊天、打牌,少數人才會待在家里,大部分都出去湊熱鬧看稀奇了。 唐藝在那邊打了幾圈麻將,后知后覺發現喬西竟然還沒過來,便給人打電話,撥了兩次沒人接,這才警覺不對勁,趕緊起身,以為出了什么事,匆匆告別牌都不打了,只身回去找人。 大晚上又是在不熟悉的地方,她嚇得半死,暗暗罵自己沒有戒備心,要真出了事就遭了,幾乎是跑著回去。 遠遠的就看見房子沒開門,心陡然一跳,走近了才發現喬西就坐在門下的陰影里,神情顯得有些哀傷落寞,好似失去了什么一般。 讀大學開始到現在都認識五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喬西這樣,擔心是被欺負了,唐藝喉頭一哽,憂心得要命地趕快過去,蹲下,抓著喬西的手喊:“喬喬!” 喬西慢慢抬頭,眼睛有些紅,看不出到底怎么了。 唐藝有夠怕的,乍一瞬間以為真是自己想的那樣,嘴皮子一抖,強行鎮定地問:“咋了,發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