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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秘書拿不準喬西的想法,亦跟著站起來,連忙端起杯子,以為真要喝一杯呢,見喬西不開口,連連幫著回道:“合作愉快合作愉快,陸老板,以后就……” “就”字剛說完,還沒來得及說后面的,變故就發生了,生生把他接下來的話打斷。 喬西面無表情地端著杯子一潑,將滿滿一杯子的酒悉數往陸老板那張笑臉上招呼,毫不猶豫,動作干凈利落,潑完,還慢條斯理地抽了張紙擦手。 杯子里裝的紅酒,從陸老板臉上落到他白色的襯衣上,簡直醒目,紅艷艷水漉漉的,活像潑了一杯油漆上去。 紅酒順著臉頰淌,不住地往下滴,瞧著就格外狼狽。 陸老板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臉上一涼,隨即脖子和胸口處也涼,干紅的濃烈酒味撲鼻,縈繞不散。 包間里所有人都驚呆了,一個個僵持著保持原動作,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喬西面上沒有半點懊惱與懼色,連報復成功的爽快都沒有,還是那個風輕云淡的模樣,擦干凈手,對陳秘書說:“合同帶走,不簽了?!?/br> 語罷,拉開椅子,側身走開準備出去。 陸老板終于回過神,臉漲成豬肝色,眼里都爬上紅血絲,整個人怒氣沖沖,手捏成拳砰地砸向桌子,一聲響。 真發火了。 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心里猛然一抖。 “走什么走?站??!”陸老板慍怒,中氣十足地說,或許是為了保留最后那點尊嚴,他都沒抬手擦擦臉,還是旁邊的員工小心翼翼遞上兩張紙,這才抹了把臉。 其他人怕,喬西可不怕,回過神,吊梢著眉眼斜睨,紅唇輕啟:“怎么,陸老板還有話要說?” 以往在大院就是這個性子,渾身是刺,卻又篤定從容,她就那么站著,直直的,連個正眼都不給。 陸老板氣得雙眼通紅,簡直是侮辱,脖子上青筋都在跳,咬牙切齒地說:“這是什么意思!” 喬西波瀾不驚,“你覺得呢?” “你爸就是這么教你的?!”陸老板還留有一絲理智,即便氣急,仍留著他那中年成功人士的所謂風度。 其實這場飯局對雙方都重要,不是幾十百萬的小單,兩家公司長時間合作,一直保持雙贏的局面,如今一方態度堅決要撤,陸老板還是比較慌的,所以一開口就拿喬建良出來壓喬西。 可惜喬西不領情,唇角譏諷地一扯,回道:“我爸怎么教陸老板管不著,管好自己的事就成,酒要是不夠喝我就再敬一杯,如何?” 明晃晃一巴掌直接打過去,陸老板臉都綠了,面色之難看,雙頰都抽動了一下。所有員工都一聲不吭,像鵪鶉一樣杵在旁邊,陳秘書不著痕跡擋在了喬西側前面,依然畢恭畢敬,但不容陸老板有任何多余的舉動。 一場本該兩全其美的飯局,最終以爭執與罵罵咧咧結束,紅酒瓶子破碎,留下一地狼籍。 陸老板氣得手抖,指著喬西的鼻子罵,威脅地說:“你給我等著,走著瞧,過兩天我看你還敢不敢囂張!” 陳秘書護著喬西出去。 兩家公司的合作算是終止,原本的友好關系如墜樓的玻璃,碎得稀巴爛。 事情當天就被捅到高層那里,鬧得不可開交。 做生意重利,有所犧牲是肯定的,這次的合作本來是十拿十穩,結果以這種局面收場,高層那幾個老滑頭氣得差點嘔血,當即就過來找事。 當然,還是比較文明的,是臨時開的一個小會,只有公司高層參與。 陳秘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事已至此也沒辦法,趕緊教了一套說辭,讓喬西勢必要把這些人應付過去。 不知誰在私底下通風報信,周美荷竟趕過來了,她端著架子,比在場的人都氣憤,尤其在喬西應付完那群老滑頭后,當即一拍桌子,大聲說:“胡鬧!簡直當兒戲!” 喬西看過去。 周美荷又說:“就因為這個,你就潑了人家一身酒?連這點氣量都沒有?你知不知道為了這單生意你爸前前后后跑了多久,還有陸老板是公司最大的客戶,今年好不容易再度合作,單量也比去年多出一倍,你現在這么一攪和,是你爸多少的心血,也是公司多少人的心血!” 指責不停歇,句句在理,確實,喬西既然坐到了這個位置上,就該負起應盡的責任,可眼下她非但沒有做到自己本該做的,還因為自己的小脾氣導致公司遭受巨大損失。 這是嚴重的失職,要換成其他人,早被問責了。 反正不論怎么講,甭管陸老板怎么惡心人,生意談崩了,責任在喬西。 喬西也認,安靜聽著大家數落,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自己。只有周美荷義正言辭罵她沖動莽撞,不顧公司眾員工,過于自私自利時,才輕飄飄回了句:“阿姨是以什么身份來問責的,公司員工?” 周美荷當場哽住,因為她根本與公司無關,今天能坐在這里,都是暗中cao作空降來的,現在被喬西毫不留情地指出來,愣是像沒上發條一樣卡住,不知道該怎么回。 不是公司員工,竟出現在高層會議現場,耐人尋味。 該認的喬西都認,可她不會任由別人騎到自己頭上,眼神銳利地掃視一圈,雙手支在長桌上,腰身微微彎著,擲地有聲道:“你們說也說夠了,現在該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