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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美荷晚到十分鐘,見喬西先到了,臉上不免一熱,解釋道:“小林發低燒了,就先送他回去歇著,耽擱了點時間。” 喬西不愿在醫院跟她扯皮,不冷不熱地說:“下次你要走就叫我過來。” 雖沒有一個字在責備,但明顯是在指責周美荷,一瞬間周美荷臉上顯露出尷尬的神色,“我跟醫生說了一聲再走的,也沒離開多久。” 喬西沒吭聲,兀自做自己的。 周美荷見此,心里到底不滿意,覺得她一個小輩對著自己這個長輩發脾氣,有點頤指氣使的意味,搞得自己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一樣,窩火一會兒,添了句:“我們也關心你爸爸,不比你少。現在出了這個事,誰都不愿意,能做的我都會做,昨天開始我就出去過兩次,連吃飯都沒出去,小林身體實在不舒服,周圍又沒其他人,我不放心才去送的。” 一番話合情合理,倒反襯出喬西無理取鬧。 平時喬建良對喬西的偏愛有目共睹,明晃晃對這個女兒好,而喬西是怎么做的呢,連喬建良生日當天都臨近吃飯才到家,禮物沒有,祝福的話都沒一句,喬建良每次去七井街,提著一大堆東西去,回回空手而歸,只有哪次喬西心情好了,才會送喬建良一段路。 反正在眾人眼中,看到的就是如此,喬建良供吃供穿,撫養她長大,處處待她極好,喬西就是討人厭的小白眼狼,到頭來還埋怨喬建良。 周美荷早就心有怨念,認為喬建良心太偏,不該對喬西這么好,故而說話時就帶了點怨氣,亦有譏諷的意思。 說完這話,她斜眼觀察喬西的神情,以為喬西會辯駁兩句,孰知喬西看都沒看自己一眼,霎時僵住,感覺自己在唱獨角戲。 現在病床上還躺著一個,一堆焦頭爛額的事要處理,喬西都懶得搭理這些。 臨近中午,她開車去公司,立馬接手喬建良的工作,暫時先按喬建良之前的安排繼續進行工作,秘書很稱職,一大早就在準備,喬西一來,當即就組織了一場臨時會議。 兩個秘書,一位姓陳,另一位姓方,都是喬建良手下的得力干將,分別負責不同的方向,平時的安排亦是他們在做。自從昨兒知道喬建良出了事,陳秘就重新制訂了計劃表,他倆已經在喬建良身邊干了許多年,這時候自然知道該站在哪一邊,周美荷算盤打得啪啪響,孰料全被這兩位攔了下來。 臨時會議主要是通知各部門喬西將會暫代喬建良的職位。 會議進行得順利,加上各部門的簡短匯報,前后攏共就一個半小時,可接下來并不順遂。 喬西年紀小閱歷淺,毫無經驗,壓制不住股東和高層,底下的人不免想法各異。董事會那邊有一部分人極力反對她出任,分歧特別大,當場就吵開了,進展很不如人意,不過最后也沒法子,董事會內部爭執不休,爭來爭去,少數服從多數,大半還是支持喬西的。 事情暫告一段落,可還沒等到晚上,周美荷就鬧過來了。她還算克制,沒在外面找事,進了辦公室單獨與喬西對峙,不滿地質問:“你做決定為什么不跟我商量?” 要不是公司里有人偷偷通知,周美荷都不知曉喬西動作這么迅速,她氣得不行,還在著手聯系股東那邊,喬西就直接來了這么一招。 喬西正在和陳秘書商談事情,太多的地方不懂,需要指導,看都沒看周美荷一眼,先把事情忙完了,讓陳秘書出去,再抬起眼看向周美荷,依舊是平時散漫的模樣,可眼神銳利。 “醫院誰在守著?”她只問。 周美荷臉色不太好看,“小林在那兒。” 說完,隨即又問了剛才那句話:“這么大的事,你直接就跑過來了,怎么不先問問我?” 喬西將文件合上,慢條斯理地說:“問你什么?” 一句話就把周美荷堵得喉頭一哽,感覺喬西這樣子過于咄咄逼人,不像往常那個懶散無所謂的樣子,嘴皮子一動,搜腸刮肚一番才說:“董事會那邊,你怎么這么莽撞,都沒準備一下就把人聚在一起,平時你爸都不一定能應付那群人,你這樣就是亂來,出了岔子怎么辦?” 話倒是沒說錯,那群老滑頭確實難以對付,如若貿然行動,一來毫無準備,二來容易動搖底下的員工,對于任何公司來說領頭人都是十分重要的角色,喬建良倒下了,大家還沒來得及緩過神就突然空降一個人過來,加之喬西威懾不了高層與股東,實在沖動了點。 不過這些喬西早就考慮到,她再不懂生意上的門道,可這些年喬建良天天在她耳邊叨叨,至少比周美荷懂,董事會那群人再如何,最終決定權在喬家,掀不起太大的風浪,公司沒有人主持大局才是關鍵,再不來那群老滑頭也會去大院找,不是她就是周美荷,總有一個要出來。 喬西不是傻子,喬建良只是昏迷又不是死了,遺囑現在就是一張作用不大的紙,周美荷作為合法妻子,權利不比她這個親女兒小,鬧起來還不知怎么收場,不如先發制人掌控住局面。 現在她已經坐到了這個位置上,周美荷為了顧全大局也不敢怎么樣,出來搶就是明晃晃在爭家產,等喬建良醒了可不好交差。 喬西睨了她一眼,眼角眉梢都泛著隱藏的不悅,“那些人一直在聯系陳秘書,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需要我爸處理,他來不了,陳秘書就打電話讓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