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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強強]_分節(jié)閱讀_155

    湯家皓白他一眼:“難不成看著你被警察掃射打成蜂窩?那我還真有點兒舍不得呢。”

    楚珣湊過頭,一臉關(guān)心體貼:“小湯,腿怎么弄的,跟我說說?”

    湯家皓驀然沉默下去:“……你真想知道?”

    楚珣:“朋友一場,關(guān)心你么。”

    湯家皓:“你猜?”

    楚珣:“你們家龍仔連累的吧?”

    楚珣這話篤定,腦子里早就腦補了一套完整的場面。那個黑社會浪貨整日在外面打打殺殺,某一次當(dāng)街遇險撞上湯少爺,害得小湯受傷瘸一條腿,要不然那熊貨能在小湯面前低三下四、跟個孫子似的伺候?

    湯家皓臉色平靜,比兩年前成熟了不少,深深看著楚珣的眼睛,淡淡一笑:“珣哥,你也有猜錯的。我是被你連累的。”

    楚珣:“……我?”

    楚珣遽然愣住……

    湯少或許就是命中該有這一劫,這事就是寸勁兒,讓他趕上。說到底還是那一回,楚珣利用小湯做餌,引幕后黑手上鉤,小湯當(dāng)場被人一掌打昏,不省人事,被裝進麻袋拖到洗手間,這是楚珣當(dāng)時親眼看到的狀況。

    楚珣不知曉后續(xù)發(fā)展,他也沒把小湯放在心上。再說湯家皓這人,身體瘦弱多病,就不是個禁打禁折騰的人,跟楚珣或者霍傳武這種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身體素質(zhì)怎么能比?湯少當(dāng)時被疊著塞麻袋里憋了幾個小時,后腦遭受撞擊,頸部彎曲昏迷時間過長,大約是小腦附近某塊血管神經(jīng)擠壓受迫,落下嚴(yán)重的后遺癥。后來半邊身子就不太利索,在美國尋醫(yī)治了很久,腿還是拐了……

    楚珣頭皮發(fā)麻,心一下子就沉下去:“怎么會這樣?治不好的嗎?”

    湯家皓當(dāng)初的哀怨氣已經(jīng)過去了,冷笑道:“珣哥,你以前可沒這么事兒媽,問那么多,你知道了,就能跟我好啦?可憐我?”

    “楚珣,你這個人,最壞了……”

    湯少說著話,眼望向窗外,臉孔籠罩夕陽光澤,整個人安靜深沉了許多,眼底是這兩年奔波挫折留下的沉淀。

    楚珣怔怔地看著這人,腦子有些懵,沮喪,難受。

    他想抬手給自己倆耳刮子,姓楚的你他媽的壞透了,造孽吧,怎么會這樣。

    ……

    楚珣知道了小湯的事,心里難過,回屋往床上一躺,用被子蒙住臉,不吭氣兒,做挺尸狀。

    他難受不舒服的時候,也就是這樣了。

    床上還躺著另外一位爺。床本來就窄,倆人互相擠著,都睡不舒服。傳武側(cè)過身,不碰觸傷處,伸手摸摸楚珣的圓溜腦瓢。

    楚珣深深地,“咳”了一聲,嘆口氣。

    他慢慢收攏手臂,抱住傳武,臉埋進二武懷里。

    楚珣隔著一層衣料,聲音堵住傳武胸口處,哼哼著說:“二武,你說實話,我這個人,特沒人味兒吧,特糟糕吧。”

    傳武垂眼瞄著懷里的人,想了想:“還成吧,不算太糟糕。”

    楚珣苦笑:“那你怎么喜歡上我?”

    傳武沉著嗓子,十分坦白:“小時候一眼就看上你,太早就跟你‘那樣’了,喜歡都喜歡了,后來也沒法改了。”

    “cao……”楚珣氣得,狠狠地捏某人后背,這沒心沒肺的,就不能說幾句體貼暖心的,拍個馬屁,安慰安慰二爺?

    楚珣在床上翻來覆去、唉聲嘆氣,半夜里又突然直挺挺坐起來,望著窗外星星點點的夜空,發(fā)呆,再仰面倒下,一晚上沒消停。

    他想來想去,除了得出一條結(jié)論“姓楚的你是混蛋”以外,也沒其他更深刻的感想。愧疚是真愧疚,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事情倘若重來一回,他會怎么做?他十有八九仍然選擇犧牲小湯或者任何貓三狗四的人,執(zhí)行任務(wù),達(dá)到目的,不計較手段。就是這么個冷酷自私的人,這么些年就這樣了,也沒法改了……

    楚珣與小霍在“大昇精武館”低調(diào)隱居數(shù)日,每天就在房間里。傳武臥床養(yǎng)傷,一貫的沉默,也不說什么話;楚珣一整天大部分時間,通常都盤腿坐在屋角地板上,地上墊個蒲團,打坐參禪似的,渾身肌rou放松,吐納調(diào)理。身上舊患老傷積攢多年,南加州這地兒陽光明媚海風(fēng)宜人,氣候干燥舒爽,就是療傷的勝地。

    楚珣每天需要好幾趟攙扶小霍同志,一步步地挪,挪到走廊那頭的衛(wèi)生間,解手。

    這人年紀(jì)大了,不是小孩了,好面子,堅決不肯用尿盆,一定要步行移駕洗手間,尋找馬桶。

    楚珣從后面抱著人,給這人扶著腰:“噯,噯,對準(zhǔn)了。”

    楚珣:“歪了,歪了!胯骨果然長不好了,長歪了,滋出去了……”

    傳武悶聲道:“俺的鳥兒又沒長歪,對得準(zhǔn)著呢。”

    倆人在昏暗的小洗手間里磨蹭,一陣sao動。放泡尿還算容易的,困難的是蹲馬桶,傳武是傷在骨盆軸承部位,每一次坐下去,都能疼出一身汗。楚珣從正面撐住這人兩肋部位,抱著,費力地幫傳武坐下去。

    楚珣:“褲子,褲子還沒脫,我來。”

    傳武:“不用,自己來。”

    楚珣:“我扶著,扶著你。”

    傳武忍無可忍:“用不著恁了,出去。”

    楚珣:“你轟我干嘛?我看著你,我又不嫌你。”

    傳武臉一沉,耳朵紅了:“恁可以滾了。”

    楚珣被推出去。門“啪”得一關(guān),把啰里啰嗦的一張嘴關(guān)到門外。饒是關(guān)系再親密的倆人,某些事情霍二爺也不能容忍被人盯著看,多不好意思呢。

    楚珣的人生詞典里就沒有“不好意思”這四個字,跟他的大男孩之間還在乎這些?

    少年時,開著小黃花的后山山坡上,兩個小子一頭扎到半人高的草叢里,褲子扒到膝蓋,光屁股一蹲,褲襠里遛著小鳥,一邊撐著手肘天南海北地胡侃,一邊在草地里痛快……

    楚珣彎腰撅腚扒著門縫看,低聲喊,“好了嗎,我?guī)湍闾嵫澴印!?/br>
    ……

    第八十八章 隔墻有耳

    晚間,武館里安靜下來,學(xué)生們都走了,幾名武師在大堂里坐著歇息,喝茶,聊天。

    “龍哥回來了!”

    小弟們迎上來招呼。

    他們大昇堂的老大,發(fā)簾和刺青罩在套頭帽衫里,匆匆地從外面進來,帽檐籠著海風(fēng)的涼爽氣,懷里抱一摞打包的夜宵。那身街頭混子的打扮,像極了中餐館送外賣的伙計。

    阿龍跟手下小弟用眼神打招呼,也不說話,徑直提著飯盒進屋,咳了一聲:“噯,吃夜宵。”

    湯家皓靠在床頭,看書,眼皮都沒抬:“你們廣東館子的點心,太難吃,我才不吃那些東西。”

    阿龍拿開煙,粗聲道:“鼎泰豐買的,你愛吃的那些。”

    湯少爺?shù)目∧樎冻鲂δ樱啦蛔虄旱仄鹕恚慧J一跩地走過來,看了看,土雞面,菜rou餛飩,蟹粉小籠。

    湯少提了一盒餛飩和一盒小籠包,拄拐轉(zhuǎn)身就走。

    阿龍皺眉:“你哪去?”

    湯家皓:“上樓。”

    阿龍臉沉下來,咬著煙罵了一句:“媽的……你晚上睡覺也上樓睡去,別和老子睡了。”

    湯家皓回道:“我倒是也想呢,你沒看見人家被窩里已經(jīng)有別人了,太擠了,都沒我地方啦。”

    阿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