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強強]_分節閱讀_149
邵局長抬眼盯著電視屏幕,眼眶迅速充血,指節作響…… 邵鈞租別人的房,家具都是舊的現成的,自己就帶了幾樣簡單電器,包括一臺小電腦,平時閑得沒事在公寓里看個碟,解悶。當然,邵鈞也經常看那種帶碼帶顏色的片子,自娛自樂。 就前些日子,邵鈞又把羅強偷偷從監區里帶出來過,帶到租房里爽了一趟,在床上,沙發上,客廳地板上,盡情翻滾。邵鈞還頭一回將他珍藏的好東西拿出來跟羅強分享,神秘兮兮的。小U盤拿出來在電視里播放,羅強看得瞠目,那里邊竟然全部是他在澡堂里,還有牢號床鋪上,各種環境之下用各種表情,各種姿勢,自我陶醉地,享受地,干那些事兒的視頻鏡頭! 這就是這么些年牢獄生活邵鈞收集的寶貝,對他所鐘情的人,陸陸續續積攢了很久,許多幀熱辣火爆的視頻,任是羅強這號皮糙rou厚見過世面的糙人,都看得呆了,臉色發紅,渾身發熱,喉嚨堵塞…… 那天倆人干得特猛,邵鈞仰躺在沙發上,兩條小腿交纏住羅強的后脖頸子。電視畫面里不停循環閃回羅強赤裸陽剛的身形,脖頸曝露的青筋,粗壯的手指,濃密的毛發,與邵鈞眼前一絲不掛強悍地沖撞著的人互相輝映,視覺十分刺激,讓兩人都陷入強烈刻骨的愛欲,瘋狂地互相沖撞,撫慰…… 邵國鋼一指捏碎遙控器,眼底是暴怒得想要提槍宰人殺人的浴血沖動,忍無可忍。 羅強沾他兒子,羅強毀他兒子!他這輩子有生之年要是不親手滅了羅強,他就白活了,對不起八輩兒祖宗,對不起邵鈞早逝的mama,對不住孩子他姥爺,更對不起他自個兒。哪個當爸爸的,都無法容忍自己兒子讓人這么糟踐! 邵局長給邵鈞打電話召不回人,電話留言不回復,抓不到活人,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想把兒子弄出國。他也了解他兒子的犟脾氣,死寧頑固,油鹽不進,他不來一手硬的,狠的,不可能拆開邵鈞羅強這兩個人……只可惜邵國鋼再一次失策,這一次做局,將父子二人的關系生生逼到懸崖邊上。 有些事情命里注定,要遭這一劫,躲不掉,逃不開。 邵鈞一路幾乎是緊趕慢趕,在這一夜趕回監獄。 半山上的黎兆輝,親眼目送邵鈞駕著車,用門卡、指紋、眼膜開啟了四道大鐵門,駛入高墻之內,崗樓上武警的槍口閃著金屬光澤。 邵鈞把車停進車庫,一路小跑出來,表上的指針已過熄燈時間,監舍大樓一片漆黑,靜謐,可是邵鈞偏偏就想再瞧一眼羅強。 他心里埋著不安,他眼前的一棟大樓隱隱晃動著危機前夕的肅殺。 邵鈞遠遠地瞇眼尋覓,一大隊七班那一枚熟悉的小窗口,窗簾掛得嚴嚴實實,一絲不透。羅強以往從來都四簾大敞著睡覺,就今晚蒙著窗戶? 他心里著急,也沒多想,就往樓里跑。 七班窗戶角落里,從窗簾下露出一只詭秘的小眼睛。盯梢各方動靜的刺猬低聲叫道:“強哥,那個人,是邵隊?” 羅強像一尊雕像靜坐在大鋪上,閉目養神:“……嗯?” 刺猬愣愣地回過頭,也是一臉茫然:“強哥,邵隊咋回來了?他不是今天不值班嗎?” 羅強臉色突然一變,從床上沖下地,撲向窗邊,雙目圓睜! 羅強一把扯開窗簾,撲在窗戶上。樓底下,邵鈞恰好抬頭,與他視線相對。邵鈞嘴角揚起明快的笑容,好像一下子就放下一顆心,整張臉在高墻燈光的照射下發亮。 那笑容極其單純,真摯。只有這傻呼呼的饅頭才會這樣沖他笑,羅強的眼被深深刺痛,腦里劈過一道紅色閃電。 他扭過頭,迅速瞥一眼牢號鐵門上帶格柵的小窗口。他現在只要稍微弄出異常響動,炸起來,危局一觸即發,整棟監舍大樓,有多少人今晚都沒睡覺。 可是樓下的人是饅頭。 無辜的饅頭大步跑著往這個陷阱里跳! 羅強打開窗戶,被窗上鑲嵌的鐵欄桿攔著,擋著,胳膊腿伸不出去,當然更不可能從樓上跳下去攔住人。 他撕開喉嚨大吼:“邵鈞!!!!!” “邵鈞,給我回去,離開這兒,你給老子滾回去!!!!!!!!!!” 羅強的吼聲如半空拋出一道滾雷。他自個兒也知道,左右隔壁若干間牢號,所有人都會聽到他的吼聲。 摁不住了。 94、第九十四章兩根手指 羅強悶了三天,心里已經籌劃得很清晰,孤注一擲,成王敗寇。 他不能提前揭發尤寶川,告發尤二爺就等于告發自己,倆人互揭老底,背著抱著一起被槍斃,還連累邵鈞。羅強不能那么做,他只有今夜這次絕好的機會。 眼前擺三條路,上策是讓尤二爺永遠地閉嘴,自己逃脫生天,中策是讓姓尤的越獄得手,最壞的結果無外乎自己失利,掛掉一條命。無論哪個結局,羅強都敢扛命里注定這一劫,是爺們兒的今晚放手一搏,兩路冤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然而他的計劃里,無論如何都沒有邵鈞的位置,邵鈞就不該露面,邵鈞不已經上飛機了嗎?! 邵鈞仰臉聽見羅強聲嘶力竭的怒吼,下意識剎住腳步,愣了一下。 整棟大樓詭異地漆黑一片,只有監道的長明燈透出微光,全樓唯一大敞的一扇窗戶就是他們一大隊七班,羅強站在窗臺上沖他嚎叫。 轉瞬間風云突變,對面二大隊牢號里已經鬧起來。 值班的小馬警官在監控視頻里發現了問題,二大隊某個班似乎有人發病,鬧事兒,在屋里瘋狂地追打。有人對著攝像頭玩兒命揮手,要報告情況。 馬小川把警棍拎在手里,正了正警帽,穿過走廊,往監道里來了。 順子在牢門口望風,急促地對羅強說:“大哥,馬警官來了!” 羅強扭頭甩出一句:“攔他!” “別讓他進去!” 羅強的注意力只走神兒了半秒鐘,已經顧不上步入險境的小馬警官,他看見邵鈞進樓了! 邵鈞心里還是擔心羅強,又不明內情,羅強越不讓他進去,他怎么可能掉頭走開? 監道里,一大隊二大隊好幾個班亂作一團,七八個人同時在屋里發病,像是食物中毒,不停嘔吐。中招的人眼睛發紅,精神亢奮,脫掉上衣,身體劇烈抖動。還有人用飯盆和鞋子追打獄友…… 那是強效毒品的致幻作用。少劑量麻果混在早飯分發的咸菜醬菜里,大分量毒品其實摻合在當天晚飯里。毒丸做得很巧妙,用糖衣外殼包裹著,在消化器官里停留四小時之后,在預定的時間段,藥效準時發作。 馬小川在監道口探了一腦袋,神情驚詫:“怎么了?鬧什么?都怎么了?!” 二大隊的人扒著小窗戶喊:“馬管教,我們屋有人不行了,您快來看看,有人發瘋了!” 隔壁另一個屋也在喊:“馬管看我們屋,大虎吐了好多,病得不行了!” 一大隊這邊,順子撲到窗口,眼神焦急,低聲吼道:“馬管,您到我們屋看看,我們老大犯病了。” 馬小川一看這么多人犯毛病,他一人兒根本照顧不過來。他猶豫一下,扭頭想去叫人。 梁子這時候摽在小窗口上,歪瓜苦臉,可憐兮兮地喊著:“馬警官您不能不管我們二隊人的死活啊,我們屋賈老頭看樣子快不行了都口吐白沫子了!得趕緊抬出去送醫院不然這老頭子忒么眼瞅著要掛了!……” 馬小川就是這么一遲疑,一耽擱,伸手掏鑰匙。 新來的小警官還是太年輕,沒經驗,哪斗得過牢號里那一個個老謀深算的江湖老油條子? 牢門打開的一瞬間馬小川讓幾條躥出來的身影撲倒,拖進屋里…… 順子扭頭喊道:“大哥,二隊炸了!” 羅強伸手抄起備好的家伙,眉骨泛紅光,冷冷地吐出一個字:“翻。” 胡巖按屋里的警報器,拼命地按,監控室那邊兒竟然就沒人回應。胡巖麻利兒躥到上鋪,站到床欄桿上,一張臉幾乎撲到擴音器和攝像頭上,聲音尖利:“來人啊,炸號了!!!監區長邵隊長有人炸監!!!!!!!!!!!” 對面半條監道,好幾個門都已經打開了,賈老頭尤二爺這么長時間的串聯與謀劃,早配好幾把關鍵的鑰匙。 有犯人帶頭沖了出來,多少年沒有過出獄越獄的機會,一時過度亢奮和瘋狂,不管不顧,撒丫子就想跑。 張大虎梁子那幾個人,可沒亂跑,早算計好了。就這么跑出去有個屁用,能輕易過得了那四道大鐵門嗎?那伙人拖著小馬警官一擁而上,幾乎把人打暈,就是要得到能幫助他們順利通關的東西。 羅強沖刺猬吼:“你小子快點兒,手腳利索!” 刺猬蹲在門邊,眼睛趴在鑰匙孔附近,腦門上汗都流下來了,手指緊張又靈活地搗騰,用鐵絲和刀片折騰門鎖。 刺猬當年是因為這一手絕活兒混道的,也是因為這副手藝判刑坐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