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強強]_分節閱讀_121
他不相信倆人之間就這么完了。 “老二,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你甭以為,你這么一甩手,就可以抹掉這么多年的一切,我跟你沒完!” “我付出過,我付出了這么多,你甭想!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放過你個混蛋!!!!!” 邵鈞臉上的淚掛在腮幫上,幻想時間永遠停留在五年前曾經的美好,他站在大cao場上,迷人的陽光下,掀起背心,笑著,望著羅強…… 羅強眉目中明顯流露出發自內心的震動,動容。 他終究還是輕看了邵鈞這個人。他算準了一切,恐怕就是沒算到,邵鈞不放手,邵鈞死都不愿意放棄他。 邵鈞那時的表情無比委屈,絕望,額前的發簾濕漉、凌亂,像個傷心無助的孩子。 這個傷心無助的孩子羅強多年前就見過。這張臉他無比熟悉,從無數背景雜音中慢慢浮現出來,烙燙在他腦子里,清晰而尖銳。 羅強那時候用冰冷的槍管子抵著邵鈞的額頭,邵鈞的發簾就是像現在這樣,汗濕,凌亂,眼神恐懼無助。 羅強一把搶過邵鈞手里的玩具槍,翻來覆去把玩,覺得好,比自己當年拿小木條和鐵絲綁出來的那把木頭把子槍,簡直好太多了。 他小時候跟蹲在門檻上的羅小三兒承諾過:“等哥以后有錢了,給你買一把真槍。” 羅強低頭看了看呼機上的信息:“哥,我做炸醬面葫塌子,等你回家就下鍋。哥,等著你呢。” 他緩緩抬起頭,瞅著邵鈞嚇傻了的一張臉,比他家三兒還年輕三四歲的一張嫩臉。 小鈞鈞眼睫毛上掛著淚花,小孩怪可人疼的。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老天注定,惡與善一念之差,地獄和天堂相距僅僅一步之遙。 羅強那時收回槍管子,拿槍管拍了拍邵鈞的臉,掉轉身消失在人海…… 羅老二做完活兒,回家吃了兩大碗炸醬面,四大張葫塌子,抹掉嘴唇上nongnong的醋汁蒜泥,當天晚上就跑路去了香港。 他照著那個牌子,給他家小三兒買了一把跟邵鈞的玩具槍一模一樣的槍,高精仿真的,還帶橡皮子彈,能瞄準能掃射,簡直酷斃了。 這一趟自首,羅強把那支玩具槍也交代了,上繳了。 羅戰小時候拿到他哥的禮物,特稀罕,珍藏這么些年,跟邵鈞一樣一直蒙在鼓里。沖鋒槍的手柄夾層里,其實還夾著一大卷東西。 那是羅強從秦成江身上摸到的文件,里面有帳目,非法交易的證據。羅強當時就留了心眼兒,把東西截留了,沒交給背后的人,留做日后上天入地的“把柄”。他將東西巧妙地塞進槍的把柄里,交予他寶貝弟弟收藏著了。 就是這一卷證物,讓羅強帶著一身的鮮血與罪惡,墮入最深的地獄,在地獄業火中將自己燒成灰燼…… 76、第七十六章冷戰 腐敗涉黑案結案半年之后,該認罪的已然認罪,待伏法的終于伏法,過度悲憤與過度傷心的人都已經慢慢地恢復平靜,生活仍在繼續。 三里屯一代新人換舊人,新開張的酒吧夜店鱗次櫛比。掩映在高檔公寓小區內的這家“杰酷”夜總會,門前一水兒豪車,打扮時髦雅皮的男女人頭攢動。 大堂里,沈博文、楚珣那一群狐朋狗友,一共七八個人,坐在大堂最豪華舒適的角落里,喝著東西,聊天,閑扯,熱鬧著。 經理和好幾個服務生殷勤伺候著:“先生,酒冰好了,現在上?” 沈博文今天喝了五成高,明顯開始上臉。這人喝酒,嘴巴還沒開始說胡話瞎咧吧的時候,臉就先紫紅紫紅的,每回都把自個兒喝得跟一只熟茄子似的。 沈公子重重地一揮手:“上啥上?不是告兒你們了嗎,正主兒還沒來呢,都給我等著!” 有個朋友不明所以地嘟囔:“還等啥?人不都齊了嗎?咱們就等酒了!” 沈博文倆白眼珠子把那人瞪回去了:“酒是給你丫點的嗎?……你丫配喝嗎?!” 沈博文在那噴著,楚珣蔫兒壞地伸手,兩根指頭狠狠捅了這人肋骨一下子,正好捅到那膈應難受的地方,捅得沈博文嗷嗷地叫。沈大少喝高了撒囈掙的時候,他老子都管不住,只有兩個人能治住這廝,一個是楚珣,另一個還沒來呢。 一輛越野車斜著竄向路邊,轉彎,瀟灑地一甩尾,車胎在馬路牙子上壓出兩串漂亮清晰的紋路。 車上的人跳下來,厚重的皮靴,仔褲褲腳故意嘟嚕在靴幫上,要那個時髦的酷范兒,高領緊身毛衣,腦頂的頭發看似隨意地抓起,亂亂的,其實是用摩絲抓出的今冬最潮新款。 楚珣扭頭從窗戶角瞟了一眼,“來了”,說著撇下一大桌人,自顧自站起來,出去迎人了。 旁邊斜插過來另一輛車,車里伸出一個腦袋,叫道:“噯,你他媽讓讓,干嘛呢?” 亂發皮靴帥哥叼著煙,嘴角微聳:“憑啥讓你?” 那人指著停車位:“我先來的,你瞎么倆眼兒,沒瞅見我嗎?你占我地兒了。” 皮靴帥哥冷冷地扭頭,回嘴道:“你窩在車里聊著,隔大老遠的,還想占車位?誰先開進來就是誰的。” 三里屯附近街道特別窄,店多車多人多,居民區附近車就更多,天天晚上一幫人為停車蹭車吵架打架,見得多了。 楚珣一步從店門口邁出來,正好瞧見了,一把撐開從車里躥出來想掐架的人,推一邊兒去了。 楚珣一揚下巴:“鈞兒,。” 邵鈞跟楚珣拋了個眼,算是打招呼。他把嘴里的煙拿開,甩著胯站在車前,兩條長腿在一地金黃的背景色中顯得愈發挺拔,帥氣。 邵鈞掃了一眼跟他吵架那人的車,竟然還是軍牌,怪不得這么橫,又是哪個兔崽子開著軍區大院的車喝高了,跑夜總會撒野。邵鈞出門從來不開軍牌,不往自個兒腦袋上套那副馬嚼子。開自家車反而自在,不惹眼,想咋地咋地,外面人反正誰也不認識他。 開軍車那人滿嘴酒氣,罵罵咧咧,楚珣一把緊緊摟著邵鈞,把人帶進去:“甭耽誤工夫。” 邵鈞回頭,薄薄的眼皮子一翻,甩出一道輕蔑的眼神。 身后的人占不著車位,扯嗓子指著罵,楚公子這時候突然回頭,瞇眼道:“有完沒完?放著好日子忒么不想過了,鈞兒,他們政委誰?” 邵鈞掃一眼車牌號,想了半秒鐘:“這你們總參大院的車,我又不認識,你問我?丟人都忒么丟到我眼眉前了,你們政委不是老孫嗎?” 楚公子一摸腦袋:“沒錯,就是老孫,孫二老虎,回頭我就讓我爸問他去,怎么帶出來的,這一個個的cao性玩意兒。” 邵三爺其實算這幾個人里脾氣最好的一個,不在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幫人瞎折騰啥?楚二少可沒那么好惹,這人別看長得細眉俊目,舉止打扮透著尊貴優雅的派頭,骨子里陰壞著呢,嘴巴又損,當時就掏出手機,直接打到孫二老虎家去了,在電話里立馬換成一副賴了吧唧的口吻:“孫叔叔,我小珣兒啊……惦記您了唄,跟您說件重要的事兒,咱大院丟車了吧,我現在就看見一輛!我把車牌號告訴您您趕緊找人查查這誰啊……” 那天打完電話,楚二爺和邵三爺撇下身后目瞪口呆傻了眼的家伙,勾肩搭背,揚長而去。 邵鈞雙手插兜,低著頭走路,蠻腰輕擺,唇邊蕩出笑意,楚珣親熱地勾著他的脖子,湊著頭閑扯,窮逗…… 邵三爺一露面,座上一群人都站起來。 沈博文晃晃歪歪地迎著過去,一把摟上去想把邵鈞抱懷里,結果差點兒一頭栽人懷里。邵鈞托著這人的腦袋:“噯,噯,這一臉口水大鼻涕的,別忒么碰我,抹我一身啊?……” 沈大少大手揮著讓開酒,服務生也看出這排場,輕聲細語地跟邵鈞說話。 琥珀色的酒露在玻璃杯中蕩漾,馥郁的酒香和果香讓人眩暈,陶醉,邵鈞晃著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沈博文跟邵鈞碰杯:“鈞兒,為你逃脫出包辦婚姻的牢籠,重獲自由單身,哥兒幾個慶祝一個。” 楚珣笑著罵道:“還慶祝個屁,為咱倆把邵叔叔一家子都忒么得罪了慶祝嗎?我以后再也不敢去他們家了!” 沈博文紅著眼睛說:“那又怎么樣?你誰朋友,你是跟小鈞兒鐵,還是跟他們家鐵?!” 楚珣樂,拍拍沈博文的大紅臉:“我跟小鈞兒鐵。” 沈博文那表情特別正義:“可不是咋的!鈞兒現在高興不高興,自在不自在?咱們邵小鈞高興就成,我一看他嘟嚕著個臉,滿臉皺紋的,我就犯愁,膩歪死!他現在痛快了,高興了,不嘟嚕臉了,我也樂!” 楚珣學著檢察院陶副院長說話的口氣,一拍桌子,指著邵鈞:“邵國鋼你兒子什么東西,這干得都他媽算什么事兒?!老子知道你這回風頭出大了,案子讓你破了,姓劉的整下去了,騰出個地兒,讓你給續上了!當年的老同學,兵團老戰友,你他媽的早就不放在眼里了!……” 楚少爺蔫兒有才,模仿得惟妙惟肖,一桌人大笑。 楚珣一只手腕搭在邵鈞肩上,說:“鈞兒,你現在在圈兒里可出名了,一說起來,誰不知道你?以后哪家姑娘敢嫁你這種人,說跑就跑了?你爸爸的老戰友對你簡直太失望了,你就一漂亮又坑人的貨——真他媽漂亮,真他媽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