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人_分節閱讀_89
雪蘭偏偏頭說:“他雖然恨朱運茂恨得咬牙切齒,可是他也一直享受著妻子被霸占后,她金主贈與的錢財,什么恥辱和不甘都被白花花的銀元變作了無所謂,要是真的殺了朱運茂,他哪里還有錢過好日子呢。” “那朱運茂的妻子呢?”王程彥急切地說,“她藏起了殺人兇器不是嗎?” “我不記得在哪一章里有一段描寫了,說朱運茂的妻子個頭跟他差不多高,而目擊者說兇手身材瘦小,就不會是她,因為朱運茂英俊挺拔嘛。” “我知道,在第一零捌章的最后,的確是這樣啊。”王程彥驚喜地看著雪蘭說。 “你記得好清楚啊。”雪蘭笑著說。 “我記得清楚,但是我沒想到。”王程彥赧然地摸了摸臉頰,然后又急切地問,“那山狗呢?為什么是山狗?” 可是還沒等雪蘭解釋,他就自己恍然大悟了:“我知道了!在傍晚,只有山狗在傍晚的時候出去過,他是在那時候幫李云生準備了陷阱,是不是?” “沒錯,就是這樣。”雪蘭點點頭。 “你……你好厲害啊,竟然看得這么明白,佩服!”他激動地說,“你也很喜歡雪后山嵐吧?” “嗯……喜歡啊。”全世界我最喜歡我自己。 “我真沒想到寫出這樣故事的人,居然是個年輕女孩子,而且竟然跟你們一樣大的年紀,她真是個鬼才。”王程彥稱贊道。 “什么鬼才,你會不會夸人,直接說天才不就行了。”厚臉皮的雪蘭說。 “說起來,李云生的匕首會不會暴露了啊……”王程彥卻繼續高興地跟雪蘭討論起小說內容,以至于說得太起勁,天都暗了。 “不好,我忘記時間了,都已經這么晚了,你再不回去,你家人該擔心了。”他著急地站起來說,“我得送你回家,走吧。” 雪蘭背好書包,朝他笑了笑說:“老師你今天罰我留堂也沒講幾道題嘛。” 面前小伙的臉孔一下就爆紅了,他尷尬地說:“明……明天不會這樣了。” “你明天還要罰我留堂啊?” “我只罰倒數第一。” 雪蘭嘆了口氣,憂愁地走出了辦公室。 王程彥走在她身后,意外的心情十分之好,他好像從沒跟哪個女孩子這么愉快地交談過。 天邊已經落下了最后一縷霞光,晚風徐徐吹拂,春天的傍晚清涼又舒爽。走在他身前的年輕姑娘步履輕快,兩條烏黑的大辮子一搖一擺,她轉頭看向他的時候,一雙眸子閃動著光芒,像遙遠星空下的銀河一樣靚麗。 王程彥忽然覺得心頭一跳,熱度又浮上臉頰。 緊接著他重重地拍了自己一巴掌,這一聲脆響把走在他前面的雪蘭都嚇了一跳,急忙回頭看他。 “哦,有只蚊子……”他倉皇地掩飾說。 “這個時候就有蚊子了。”姑娘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天色。 “嗯,天暖和了,蚊子都出來了。”王程彥摸摸自己的臉頰,心里默念,真不要臉,為人師表,為人師表…… 雪蘭回家的時候,晚飯都已經備好了。 李氏抱怨道:“你補習功課怎么補習到現在,天都黑了。” 雪蘭想起今天補習的老師,搖搖頭笑了。 “咦?jiejie不在家嗎?”雪蘭發現三姐居然還沒回來。 “她剛才打過電話回家,說是報社有事,要加班。”李氏說。 可是等用過了晚飯,她卻還沒有回家,李氏和雪蘭都急了起來。 ☆、第92章 打電話去報社詢問,卻得知三姐早就下班了。 李氏不安地問雪蘭:“她去哪兒了?怎么能騙人說自己加班呢?” 雪蘭搖搖頭,她對三姐去了哪里也一無所知。 兩人唯一的選擇就是在家等待,直到快半夜的時候,她們才在樓下等到了一輛汽車,當三姐從汽車里鉆出來的時候,李氏便劈頭蓋臉地罵了過去。 三姐囁嚅了半天,把視線調轉到身后,雪蘭這才發現送她回家的不是別人,就是周大姐的大兒子。 一個單身女性半夜才回家,還是被一個男人送回來的,就算不是陌生人也讓人不安,何況這個男人似乎不是什么良民。 李氏并不知道三姐和那位陳前輩之間的關系,看到女兒這么晚了還和男人單獨出去,只覺得氣上心頭,恨不能當場打她一頓。 雪蘭是知情人,便料想應該跟那位陳友道先生有關吧。 周先生沒有下車,只是向她們點了點頭,就開車離開了。 李氏把三姐拉回家里大加責問,問她為什么跟這個男人出去,還這么晚才回家。 “哪怕上回那個姓張的也比這個好啊,他不是正經人!你告訴我,是不是他糾纏你了?”李氏抓著女兒的胳膊,緊緊盯著她問。 三姐搖了搖頭說:“你想到哪兒去了,根本沒有的事。” “那是怎么回事!你今天不給我解釋清楚,以后就別想出這個家門了!” “是因為我們報社那個前輩,他的女朋友被抓了,他求我幫他說幾句話,我不好拒絕他,所以……” 李氏的臉色忽然變得像寒冰一樣,她憤怒地罵道:“你是天王老子嗎?什么都想插一腳!你管得過來嗎?也不知道骨頭輕成什么樣了!他求你幫忙?他讓你去死你也去死嗎?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作為一個沒什么文化的婦女,遇到關于女兒的事情時,總是很容易失去理智。明明只關心女兒,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尖刻的咒罵,甚至會沖動之下,罵得非常難聽。 三姐的面容慘白,在李氏的怒斥下顫抖得像一片秋天的葉子,她含著淚水反駁道:“你說夠了沒有!” “還敢頂嘴?騙人也就算了,你半夜三更跟一個男人坐車回來,你賤不賤啊!你也不怕別人說閑話,你還要不要臉!” “誰不要臉!我做過什么不要臉的事了?”三姐被罵得大哭了起來。 雪蘭趕緊擋在了三姐面前,因為李氏已經抬手準備打她了。 三個女人爭執了一會兒,雪蘭和三姐逃進了臥室。 屋子里黑漆漆的,墻上的鐘擺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三姐坐在床上輕輕抽泣,雪蘭蹲在她面前,輕聲安慰她:“你別怪她口不擇言,她很擔心你啊。” 三姐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不過她罵得太難聽了。” 過了一會兒,三姐擦擦眼淚說:“今天前輩來求我,讓我幫幫忙,他看上去很憔悴,像是好多天都沒有休息過了。我說我跟他們不熟,可最后他哭了,說他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無論去報警還是去法院狀告,都沒有人理睬,他很害怕那些人會對她做出什么事,所以我就答應了……” “你去找了周先生?”雪蘭問。 三姐點點頭說:“我去了他們丞幫的一家賭場,聽陳前輩說,周先生經常出入這里。” 雪蘭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簡直不敢相信她去了哪里。 “你好大的膽子啊,去那種地方,你不害怕嗎?”雪蘭問。 三姐搖搖頭說:“沒什么可怕的,那地方修建的富麗堂皇,里面賭錢的人,無論男女都衣冠楚楚,也有富家太太出入。” 然后三姐臉一紅說:“我跟他們說想見周先生,他們就帶我去了,然后我跟周先生說了前輩的事情,他說會幫我問問,然后就開車送我回來了。” 三姐雖然把經過說得輕描淡寫,但雪蘭卻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這個周先生真好說話啊,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