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第25章 這飯到底要怎么煮?【二…… 遲長青拿了尺子, 在那掌柜的指點(diǎn)下, 開始給洛嬋量起身來, 少女生得纖弱,尤其是那腰肢,若二三月陽春時(shí)樹梢的柳枝一般,盈盈不足一握, 讓人忍不住擔(dān)心稍微一用力, 就能把她給掐折了似的。 洛嬋從前在府中, 每到換季之時(shí),都會請裁縫娘子來家里量體裁衣, 但讓男人給自己量身還是頭一回, 不免有些羞窘, 好在遲長青看起來尚算鎮(zhèn)定,把量好的數(shù)報(bào)給了那掌柜, 掌柜都一一記下來,又笑著問道:“不知郎君要挑些什么布料?” 他說著, 從柜臺后又抱出好些布匹來, 各式各樣的顏色和料子,遲長青掃了一眼,他從沒替人置辦過衣裳,這會兒便有些拿不定主意, 索性問洛嬋道:“你喜歡什么樣的?” 洛嬋打量一會,那掌柜立即熱絡(luò)地薦道:“娘子瞧瞧,這個(gè)玉紅色的古香緞子, 賣得最好,來咱們鋪?zhàn)永锊靡律训哪镒有〗銈兌紣圻@個(gè)呢。” 遲長青看他手里拿的那匹布,紅艷艷的,平滑光亮,看起來確實(shí)很好,洛嬋的皮膚很白,像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若穿上這種顏色,想必會很好看。 遲長青有些滿意,又問洛嬋道:“喜歡么?” 豈料洛嬋輕輕搖首,拉過他的手寫道:太艷了。 她這么一說,遲長青頓時(shí)也覺得這玉紅色過于鮮艷了些,顯得俗氣,便又挑了另一匹淺藍(lán)色的,道:“這個(gè)呢?” 掌柜立即露出笑意來,附和道:“郎君好眼光,這一匹天香絹是本月新進(jìn)來的貨,整個(gè)鎮(zhèn)子就咱們家才有,在城里賣得很是緊俏,如今僅有這兩匹,賣完了可就沒有了。” 然后,遲長青便看見洛嬋在自己的手心里寫:天香絹容易起毛,不能多洗,不好。 掌柜還在那里夸這布料如何好如何好,殊不知小啞巴正認(rèn)認(rèn)真真地拆他的臺,遲長青忍不住失笑道:“那你自己挑,咱們不聽他吹噓。” 洛嬋從前在府里,十歲開始就跟著母親和繡娘學(xué)習(xí)刺繡和女紅,對布料倒也算得上熟悉,她比較了許久,才挑中了一匹鳳信紫的雙宮素綢,一匹井天藍(lán)的花素綾,掌柜一看頓時(shí)就笑瞇了眼,夸贊道:“小娘子真是識貨人啊,這兩匹可都是頂頂?shù)纳虾昧献樱蟪抢锏姆蛉诵〗銈兌紣圻@樣的呢。” 最重要的是,這兩匹布料是他店里最貴的了,一匹要足足一千錢!一千錢可是普通百姓家里幾個(gè)月的花用了。 遲長青看洛嬋挑了兩匹就罷手了,不由問道:“不要了?” 洛嬋搖搖頭,其他的料子都不怎么好,有些舊了,有些多瑕疵,看來看去也就這兩匹還行,遲長青見狀,覺得有些少了,兩匹布才多少?只夠做一兩件衣裳,遂對那掌柜道:“再拿幾匹這樣的料子,顏色素一些就好,多做幾套衣裳。” 掌柜一聽,立即樂得合不攏嘴,他這些料子是去年進(jìn)的貨了,但是一直沒賣出去,尋常人家要么是嫌貴,要么就是嫌料子?jì)蓺猓缓么蚶恚具€發(fā)愁呢,想不到今日來了位貴人,出手就是大手筆。 他拿了算盤噼里啪啦一氣兒撥,最后笑吟吟道:“郎君,三匹雙宮素綢,三匹花素綾,一共六千錢,再加上手工費(fèi),林林總總,給您算個(gè)八百錢好了,一共六千八百錢。” 洛嬋有些訝異,六千八百錢,也就是六兩半銀子,比從前她在府中裁衣要便宜許多了,她哪里知道,京城之中,物價(jià)頗貴,富貴人家里便是一個(gè)雞蛋也要一兩銀子呢。 衣裳需得一段時(shí)日才能做出來,遲長青付了錢,又約定了來拿衣裳的日子,這才領(lǐng)著洛嬋離開了裁縫鋪?zhàn)樱淞艘簧衔纾侨丈现刑斓臅r(shí)分,三月里春光明媚,晴空萬里,端的是好天氣,眼看晌午到了,兩人回了客棧,才到門口,便聽見不遠(yuǎn)處傳來一個(gè)聲音:“長青哥!” 洛嬋轉(zhuǎn)頭望去,一個(gè)身形高大的年輕人走了過來,步履輕快,正是遲松,遲長青道:“來了很久了么?” 遲松搖搖頭,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馬鞭,笑道:“才剛剛到。” 他告訴遲長青,那些修繕房屋的工匠都已去了遲家莊了,今天上午已經(jīng)開始動工,他哥遲柏在幫忙看著,不出意外,這兩日就能全部完工。 遲長青便道了謝,遲松擺手,爽朗笑道:“這有什么,長青哥不必客氣。” 這兩日天氣好,如遲松所說,很快遲家莊的老屋子就被修繕完畢了,遲長青仍舊趕著馬車,帶上洛嬋晃晃悠悠地回了遲家莊,山村掩映在漫山遍野的桃花間,炊煙裊裊升起,如同一幅充滿了塵世煙火氣息的古畫,曼妙地鋪陳開來,路邊的桃樹灼灼盛放,落英繽紛,滿地落紅,馬車轔轔駛過,留下兩道隱約的車轍痕跡,很快就消失在了樹影間。 馬車在小橋?yàn)车睦衔萸巴O聛恚鍕缺еは铝笋R車,抬頭一看,院子果然已經(jīng)被修葺一新了,破爛的舊瓦翻新,院墻也都重新粉刷了一遍,院子里那棵枯死的老樹被連根挖走了,鋪上平整的石板,連縫隙都被填好了,門窗上新漆了桐油,在陽光下折射出亮亮的光芒,煥然一新。 洛嬋新奇地四下瞧瞧,門外傳來了人聲,遲長青轉(zhuǎn)身出去,卻是鎮(zhèn)上木匠坊的匠人送家什來了,碗櫥桌椅,柜子木床,一應(yīng)俱全,還有一些七零八碎的日常物事,一一安置好了之后,已是日上中天了。 洛嬋站在檐下,看遲長青單手拎起一樣?xùn)|西進(jìn)來,往院子里一放,她好奇地走上前去,卻見那是一個(gè)搖椅,遲長青伸手拍了拍,示意她道:“坐。” 洛嬋從前只見過這椅子,但是她自己卻沒試過,不免生出幾分心動來,試探著坐在椅子上,一只有力的手在她肩頭按了按,她便不由自主地往后靠,緊跟著椅子便開始搖晃起來,她整個(gè)人仿佛突然懸空了一般,重心不穩(wěn),洛嬋嚇了一跳,握著扶手就想起來,豈料遲長青故意使壞,略略用力,將那椅子搖得愈發(fā)顛簸,頗是好玩,洛嬋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她躺在椅子上,碧色的天空如清透的琉璃,映入眼底,遠(yuǎn)處有飛鳥振翅掠過天際,三月的日光不甚熱烈,卻很明亮,隨著搖椅的晃動一下一下躍入眼底,有些刺目,洛嬋伸出手來,虛虛遮住了眼,自指尖的縫隙里看見了遲長青的臉,鳳眸中含著幾分促狹的笑意,柔軟得仿佛有春風(fēng)吹過,洛嬋也跟著笑了起來,緩緩閉上了眼,感受著這徐徐的搖晃,如同回到了幼時(shí),她坐在家里后花園的秋千上,二兄用力推得秋千高高蕩起,像飛鳥一樣。 遲長青有一下沒一下地?fù)u著搖椅,忽然想起這院子里還缺了什么,他看著椅子里躺著的少女,明亮的日光映照下來,她白玉似的皮膚像是要發(fā)光一般,遲長青心里想著,若是有一棵桃樹就好了,也能替她遮一遮這日頭。 兩人玩了一會搖椅,不多時(shí),遲長青就發(fā)現(xiàn),搖椅上的洛嬋沒了動靜,她把手背搭在眼睛上,擋去了日光,赫然睡得正酣,遲長青盯著她看了半天,才無語收回了手,又看了看天色,到了晌午,該做飯吃了。 遲長青轉(zhuǎn)身進(jìn)了灶屋,家具都是新打的,鍋碗瓢盆也是新買的,一應(yīng)俱全,但是他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他忘了買米。 米缸里空空如也,一粒米也沒有,菜也都沒有買。 遲長青有些傻眼,眼下再去買,肯定是來不及了。 正在這時(shí),他聽見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遲長青出了灶屋,正見著一個(gè)中年男人在院門口探頭探腦地往里看,像是這村子里的鄉(xiāng)民,遲長青走過去打量他一眼,道:“這位大叔,有何貴干?” “啊?”那中年人先是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憨憨一笑,看著遲長青道:“你就是平二爺?shù)膶O子吧?早幾日就聽說你回來了,不過一直沒見著人。” 遲長青點(diǎn)點(diǎn)頭,道:“屋子在修繕,我這幾日住在鎮(zhèn)上,您是……” 中年人笑道:“我是你滿貴叔,就住在旁邊,過了橋?qū)γ婢褪窃奂伊耍阌锌站腿プ!?/br> 遲長青一聽這個(gè)名字,就想起來什么似的,道:“那您和滿金叔是……” 遲滿貴忙道:“他是我親兄長,我們的院子是挨著的。” 原來如此,遲長青點(diǎn)頭,道:“滿貴叔今日來是有事么?” 遲滿貴笑笑,回身提了一個(gè)竹筐進(jìn)來,放在院子里,解釋道:“這些都是你嬸子準(zhǔn)備的,說你剛剛回來,想必家里沒備些什么,我們鄉(xiāng)下人家里要?jiǎng)e的沒有,米菜還是夠的,你別嫌棄就是。” 遲長青看了一眼,那筐里果然放了一些米菜,竟然還有一條魚,遲滿貴憨憨道:“魚是叔今日才釣的,新鮮著呢,煮湯最好吃了。” 遲長青猶豫了一下,倒是沒拒絕,取了錢要給他,遲滿貴連連擺手,道:“這些都是自家的東西,不值幾個(gè)錢,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怎么還能要你的錢?” 大概是怕遲長青非要給錢,遲滿貴不肯久待,扭身就走了,連筐都忘了拿,遲長青看著他的背影過了小橋,進(jìn)了對面人家的院子里,當(dāng)日遲滿金拿著那破鎖頭要錢的情景仍舊歷歷在目,他弟弟倒似乎與他不是一路人。 洛嬋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正好看見遲長青拎著筐往灶屋走,她揉了揉眼睛跟了上去,沒多久,兩人就對著鍋里的米面面相覷起來。 大將軍捏起一粒小小的稻米,看了一會,面上露出沉吟之色,這飯到底要怎么煮? 第26章 小啞巴想吃鯽魚蘿卜湯。…… 洛嬋也從沒煮過飯的, 她自小錦衣玉食地長大, 爹娘兄長又都是寵著, 前前后后奴婢成群,連喝個(gè)茶都有人捧缸子,哪兒知道飯?jiān)趺粗螅坎贿^她少時(shí)倒是去府中后廚觀摩過一回,親眼瞧見了廚娘做飯…… 洛嬋看遲長青還在凝視那鍋米, 便鼓起勇氣, 拉過他的手寫畫道:我來試試。 遲長青有些不信地看著她:“你會做?” 洛嬋頓時(shí)覺得自己被看扁了, 便不服氣地寫道:我曾經(jīng)請教過廚娘。 她說完,便捧起地上盛了米的鍋?zhàn)吡? 背影還能看出她的不高興, 遲長青忍不住失笑, 心道,氣鼓鼓的小啞巴。 洛嬋端著一鍋米, 在灶屋里轉(zhuǎn)悠了一圈,蹙著眉頭有些苦惱, 遲長青見了, 便挑眉道:“怎么了?” 洛嬋便在他手里寫畫:沒有水。 缸里確實(shí)沒水,遲長青只好又出門去挑了水來,好在之前遲松便告訴過他井的位置,就在離小橋?yàn)巢贿h(yuǎn)的老槐屋, 遲家莊一共分為幾部分,小橋?yàn)常夯ㄌ? 老槐屋和東坡屋,差不多有二十來戶人家,也算得上是大村了,整個(gè)村子就靠老槐屋這一口井吃用。 遲長青到的時(shí)候,井邊還有一個(gè)婦人正在打水,她很瘦,那木桶又沉得很,單手幾乎拎不動,整個(gè)人險(xiǎn)些一頭栽進(jìn)井里去,遲長青看不過去,便隨手替她拎了一把,那年輕婦人一愣,連忙抬起頭來,道:“多謝你。” 遲長青淡淡道:“不必客氣。” 他把桶扔進(jìn)井里,輕輕松松便提了滿滿一桶水上來,那婦人捋了捋鬢發(fā),打量著他,笑道:“那日你來問路,我還以為你是滿貴叔他們家的親戚呢,沒想到是平二爺家里的人。” 聽了這話,遲長青微怔,這才想起來那日才入遲家莊的時(shí)候,他確實(shí)是在村口的一戶人家院門口問了路,他看了那婦人一眼,頷首道:“是,那日多謝你了。” 婦人連忙擺手,正在這時(shí),不遠(yuǎn)處傳來了一個(gè)聲音道:“長青哥!” 兩人轉(zhuǎn)頭看去,卻見遲松正拎著一個(gè)筐走過來,熱絡(luò)地招呼道:“長青哥來挑水啊?” “嗯,”遲長青道:“你呢?” 遲松把筐往地上一放,笑道:“我阿娘讓我來洗芋頭。” 他又看向那婦人,道:“蘭香嫂子也在。” 那婦人笑著應(yīng)了一聲,與他寒暄幾句,便提著水走了,眼看她的背影遠(yuǎn)去了,遲松才小聲對遲長青道:“長青哥,你……你記得遠(yuǎn)著蘭香嫂子些,一個(gè)人的時(shí)候甭搭理她。” 遲長青劍眉微挑,也沒多問,只是道:“我知道了。” 若是放在平常,遲松是不會在背后道人長短的,但遲長青才剛剛回村,許多情況并不了解,他撓了撓頭,憋了一會,才含糊道:“蘭香嫂子家里人沒了……” 寡婦門前是非多,遲松提醒一句也是沒錯(cuò)的,遲長青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了,這才挑起水往回走了。 …… 遲長青回來的時(shí)候,洛嬋正坐在門檻旁的小板凳上,旁邊放著盛了米的鍋,托著腮看檐下的燕子飛來飛去,黑白分明的杏眼里一派純凈,倒映出一抹碧色的天空,待看見遲長青挑了水進(jìn)來,她連忙開心地起身上前,先是探頭往桶里看了看,滿滿兩桶水,覺得一定很重,又伸手來幫忙抬。 她不抬還好,用力一抬,遲長青便覺得肩背上的擔(dān)子前后不一樣重了,連平衡也保持不了,忍不住失笑道:“行了,我自己來便成。” 忙前忙后的洛嬋才停了手,遲長青把水倒進(jìn)了灶屋門口的大缸里,向她看來:“水夠了么?” 洛嬋連忙點(diǎn)頭,左右看了看,找到了水瓢舀出水倒進(jìn)鍋里,開始洗米,井水沁涼,顆顆米粒亮白通透,洛嬋像模像樣地在水里攪了攪,便把水給倒了。 遲長青下意識叫一聲:“等等……” 然后已經(jīng)來不及了,雪白的米粒和著淘米水,順著石板往下淌,散了一地,洛嬋愣了一下,有些無措地看著他,那意思是在問,怎么辦? 從前她看見廚娘也是這樣做的啊,怎不見有米淌出來? 遲長青哭笑不得,蹲下身來,道:“米太輕了,需要先沉淀片刻,再慢慢濾出水來。” 洛嬋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了,又看了看地上的米,有些猶豫,遲長青道:“那些就不要了。” 洛嬋洗了一遍米,自覺可以了,便往鍋里加了一些水,遲長青道:“夠了?” 洛嬋猶豫了一下,回想起廚娘當(dāng)時(shí)做飯的時(shí)候,似乎是加了不少水,一大瓢呢,她果斷又抄起水瓢,加了整一瓢水,這下應(yīng)該夠了。 然后洛嬋便十分自信地端起小鍋進(jìn)了灶屋,小心翼翼地放在灶上,灶是冷的,她呆了一下才想起來,似乎還要生火,可她哪里會生火? 洛嬋只好抬起頭去看遲長青,希望他施以援手,遲長青自然知道她的意思,遂任勞任怨地取了柴枝來,塞進(jìn)灶膛里,不多時(shí)就升起了火,金色的火苗舔舐著鍋底,沒多久,鍋里就冒起了熱氣,洛嬋有些興奮地往灶里添柴,眼眸亮晶晶的,像清透的琉璃一般,盛滿了欣喜。 遲長青看那火燒得沒問題了,便想起筐里的菜來,起身出去了,洛嬋托著腮坐在灶邊,看那鍋里的白氣越來越多,然后發(fā)出來噗噗的聲音,散發(fā)出淡淡的米香。 這就熟了? 洛嬋有些猶豫,雖然她也不知要煮多久,但是從前看廚娘煮的時(shí)候,好像煮了有兩刻鐘的時(shí)間吧? 不能著急,洛嬋穩(wěn)住了自己,然后繼續(xù)往灶膛里加柴,加著加著,那鍋里的噗噗聲開始變得急促起來,她抬頭一看,只見無數(shù)雪白的小泡泡爭先恐后地奔涌而出,將鍋蓋頂了起來,呲啦一下,把灶膛里的火給澆熄了大半,濃煙滾滾而起,洛嬋被嗆得咳嗽起來,一邊伸手去揭那鍋蓋。 門外的遲長青聽見了灶屋里的動靜,起身進(jìn)來,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他立即喝道:“別動!” 洛嬋嚇了一跳,連忙縮回手來,驚慌失措地看著他,遲長青幾步走過來,抓住她的手仔細(xì)看了半天,道:“手燙到了么?” 洛嬋搖搖頭,又指了指那鍋,有些著急,鍋里還在不停地冒泡泡,半熟的生米順著鍋蓋往下淌,遲長青卻皺著眉道:“這些東西燙的很,怎么能用手去拿?” 洛嬋只好垂下頭,耷拉著眉眼聽他教訓(xùn),細(xì)白的手指不住地揉著衣角,遲長青的心頓時(shí)又軟了下來,緩和了聲音道:“下次不許再這樣做了。” 洛嬋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拽了拽他的袖子,指著那鍋飯,催促他去查看,遲長青揭開蓋子看了一眼,一大鍋白花花的米湯水,便道:“沒熟。” 沒熟就要接著煮,這次遲長青不敢留她一個(gè)人坐在這里了,這小啞巴遇到什么事情也不知喊人,若是傷著哪里了可怎么是好? 灶里的火又重新燒起來,遲長青起身從門外搬了一個(gè)筐回來,里面都是些菜,兩根白蘿卜,兩棵青菜,還有一條鯽魚,洛嬋看了看,在他手上寫字問: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