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9一點麻煩
沒有任何理由的,薇洛也隱約感覺到是不是有些事情在變得不太一樣了,但隨著她與艾爾德里勛爵再也沒找到機會單獨說話,她的心很快又重新靜了下來。 威廉米娜,不要總是因為一些小事在那胡思亂想,你很受歡迎,但也不要太過自以為是,那是艾爾德里勛爵,別忘了你曾經丟過的臉,他就只是對待他人很友好,才不可能是有那個心思追求你。 她如此警告著自己。 之后不久,麥克費登家決定舉辦一場大型晚宴,自然也發帖邀請了他們。 薇洛的外公外婆自知年紀大了,身體欠佳,恐怕難以應付這些活動,到時勢必得提前離場,又唯恐年輕的外孫女會因此玩不盡興,于是決定干脆就不去了,讓外孫女一個人參加,他們的老朋友到時候會護送她,反正那老家伙身份合適,精力又驚人的旺盛。 晚宴上所有人都穿著傳統的格子呢衣服,紳士們穿上了各自家族的蘇格蘭短裙,搭配黑色的天鵝絨外套,而薇洛身為擁有一半蘇格蘭血統的女士,也自然入鄉隨俗,與其他女士一起穿上了白色的絲綢裙子,再系上一條長長的代表他們布萊斯家族身份的格子呢飾帶,她的外婆給了她一個十分精美的珠寶胸針用于固定。 麥克費登一看到她出現就眼前一亮,他迅速上前迎接她的到來,那樣的姿態就仿佛她是今晚唯一真正的貴客。 他情不自禁地贊美她的蘇格蘭打扮:“你看起來美極了,我想在這里恐怕是再也找不出比你更出眾的姑娘了。” 薇洛道:“感謝你的贊美,麥克費登先生,但別忘了你對其他女士的職責。” 麥克費登無奈地笑了笑,俯身親吻了薇洛的手背,道:“如果你希望的話,考迪科特小姐。” “晚上好,麥克費登。”艾爾德里勛爵忽然出現在了他們身邊,并向主人伸出了手,用平淡的問候打斷了他們間的交流。 于是薇洛便也走開,禮貌地問候了主人的家人。 當他們終于開始準備用餐時,一個同樣穿著蘇格蘭短裙的風笛手帶著他的蘇格蘭風笛走了出來,他繞著長長的桌子演奏著歡快的蘇格蘭風笛曲,薇洛溫柔地微笑著,假裝自己十分欣賞它,實則頭都快要炸開了,她這輩子都受不了蘇格蘭風笛。 而在如此嘈雜的音樂聲中,她仍然能聽到麥克費登對她說話的聲音,他是個非常熱情的蘇格蘭人,無論什么時候都很健談,而且還十分熱衷于逗笑身邊的女士。 他說的笑話妙趣橫生,家中準備的食物也非常美味,當風笛手終于離開,整個用餐的過程中薇洛都很開心。 之后是男士們的飲酒時間,作為宴會的主人,他拿著滿滿的一杯酒站了起來,將它高高地舉在空中,大聲道:“Slainte Mhath。” 這是一句蘇格蘭傳統祝酒詞,在蓋爾語中是祝你身體健康的意思,于是很快,整個房間里都是人們一聲聲歡快的“Slainte Mhath”。 薇洛離開前偷偷地瞧著他們的樣子,心里想著喝上太多酒的后果,又忍不住笑,這個祝酒詞其實還挺諷刺的。 他們喝了好一陣子才終于出來,帶領女士們走進舞廳。 薇洛原本天真地以為,經過餐桌上的傳統后,應該就沒什么風笛的事了,結果在麥克費登家美麗的舞廳里,還是一支風笛樂隊在等待著他們到來。 就像往常一樣,她馬上就成為了舞會上的焦點,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想要與她跳舞。 她自在地從一個舞伴跳到另外一個舞伴,聽著他們那些千篇一律的贊美,再偶爾不小心踩到他們的腳——確實是太久沒有正經參加舞會了不小心,看他們深深望著她的表情忽然崩裂。 直到艾爾德里勛爵也走過來邀請她,她才終于從這種隨心所欲的態度中回過了神。 “你……真的要和我跳舞?”薇洛以為自己聽錯了。 面對這樣的問題,艾爾德里勛爵不禁微微地愣了一瞬,并回想了一下自己說的話。他雖然這些年里鮮少參與社交活動,來了也總是躲起來跟老人家們玩牌,但怎么說也不至于會忘記了該如何邀請女士跳舞。 “你同意嗎,小姐?” 她當然同意,她到現在還沒拒絕任何一個人,自然也不會偏偏從他開始。她只是完全沒有想到,她過去學習華爾茲時偷偷幻想過的場景竟然還真的會有實現的時候。 只是,如果伴奏的樂器可以不是蘇格蘭風笛就好了…… 當她與他在舞池中溫柔地跳起一支華爾茲,她抬頭望著他俊美的臉,不禁又在這雙動人的藍眼睛里走起了神。 他確實是個天生的蘇格蘭男人,高大優雅,肩膀寬闊,有著又長又直又結實的雙腿,非常適合穿蘇格蘭短裙,不像今晚的有些男士,還是應該穿上長褲遮丑。 “當我還是個孩子時,就曾聽說你跳舞跳得很好。”她主動開口跟他聊天,以避免自己會一直這么想下去。 艾爾德里勛爵道:“那我想我現在一定是使你失望了。” “不,正好相反,你跳得好極了。” 說完,薇洛便因為急著贊美他去了,跳錯了一步,不慎踩到了他的腳尖,好在他比一般人懂得控制表情,看起來就像是無事發生一樣。 “我非常非常抱歉。”她十分尷尬道。 “這沒什么,我想你只是有一陣子沒跳舞了。” 可她不覺得沒什么,她滿腦子都是她踩誰不好,居然還踩了他的腳! 她這么一緊張,心思頓時大亂,越是想再注意一點,腳反而開始越來越不聽使喚。 隨后,又是慌亂之下的一個舞步沒銜接好,她腳下一滑,直接在擁擠的舞池里與別人撞到了一起。 艾爾德里勛爵想也沒想,第一反應便是趕忙把她拉了過來緊緊抱在懷里,好穩住她那雙已開始瘋狂打架的腳,免得她會在舞池里摔倒。 一系列動作后,薇洛不忘記要道歉:“我請求你的原諒,麥克福萊小姐。” “沒關系的,考迪科特小姐。” “艾爾德里勛爵。”好不容易才令自己恢復鎮定的她對著他的下巴低聲道,“你可以松開一點了,我現在已經站穩了。” “我不能。” 為什么?薇洛吃驚地抬起頭看著他,他在想什么?他從來都不是這么沒有禮節的人,他為什么不愿松開她?要是某意大利人會這么做還可以理解,那個混蛋一向就喜歡不分場合地抱著她不放,讓她尷尬讓她丟臉…… 她的腦子里飄過了一大堆混亂想法。 “我確實是不能。”艾爾德里勛爵怕她誤會,也立刻向她示范,將摟著她的手退開了一點,直到繃緊的絲線又將他拉了回去。 “你的衣服與我袖子上的紐扣纏在了一起。” 所以他實在不敢輕舉妄動,不然一不小心將女士的禮服撕開一個大口子,大家茶余飯后就又有新的談資了。 薇洛聽他這么說,也試著離開他,然后,果然也感覺到了同樣的阻力。 這可真是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她盡可能地扭著脖子看了看他們糾纏在一起的地方,然后也猜到了問題所在。 “天吶,我想這是我的裁縫師失職了,她太忙碌了,都沒注意到這塊地方沒有完全縫好,這該怎么辦?爵爺,這將會成為一個經久不衰的笑話!” 而她這個人已經足夠好笑了,實在是不想變得更好笑了。 艾爾德里想了又想,眼看著音樂就快要結束了,而他總不可能在舞蹈結束后還一直這么抱著她。 他看向花園的位置,道:“請你見諒,我想我們必須得私下解決這個問題。” 薇洛正想著這個私下解決,眼前就忽然一花,整個人都仿佛在他懷中漂浮了起來。他抱著她快速地旋轉,兩個人就像臺球一樣在地板上橫沖直撞,直到終于來到了門口,而音樂也適時地停了下來。 “這種華爾茲舞步太特別了。”門口一位上了年紀的女士搖著扇子,有些驚奇地開口道。 當艾爾德里勛爵伸手打開門時,薇洛迅速道:“這在巴黎非常流行,女士,我想再過不久也要流傳到這邊來了。” 隨后,他們兩人趁著其他人沒注意,就這么跌跌撞撞地溜進了花園,直奔最隱蔽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