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8新騎馬裝
薇洛的新騎馬裝在以一種驚人的效率全部完成后,除了一開始試穿了一下是否合身外,就一直被收在衣櫥里苦苦等候著主人的使用。 直到有一天,阿萊西奧十分驚嚇地看到薇洛開始皺著眉頭、笨手笨腳地繡起了花。 雖然這種事對女人來說再正常不過,但她一直是個例外,她壓根就不可能會想用做針線活的方式來打發她的閑暇時光,她是個罕見的更鐘愛戶外的女人,滿腦子想的都是騎著馬跳過一個個高柵欄。 他是不是不小心打壓到她的天性了? 最后,薇洛對著鏡子里一副男人打扮的自己,也是感到有些騎虎難下…… 就算是她這種什么都不懂的人也知道這個道理,一個懷孕的女人最好是離馬越遠越好,她不能仗著對馬的熟悉隨意冒險。 可她不知道還能找什么借口,她一直對馬很狂熱,她怕她說不好會導致阿萊西奧起疑心。 而且…… 她轉了轉身,她看起來真的很不錯,很干練。男式襯衫仔細遮蓋住了她漂亮的帶蕾絲花邊的絲綢背心,而她身下則是一條卡其布的短馬褲與一雙漂亮的長筒馬靴,那柔軟的棕色皮革包裹著她的小腿與雙腳,非常舒適。 她一生都像個花瓶一樣,被嚴格裹在那些擁有大量褶皺花邊的長裙里,禁止以任何形式露出腿來??墒谴┭澴拥母杏X是真的很輕松,她毫不懷疑在沒有裙子限制后她一定能跑得更快,也能隨意跳上馬背,而不是優雅地站著,等著哪個男人的協助。 難怪那些天天在街上舉著牌子聲嘶力竭地喊著口號的女權主義者會想要擁有自由著裝的權利。 只是她甚至都不能去好奇,更不能多看她們一眼。所有人都在告誡她,這些嫁不出去的丑老太婆全是瘋子,是魔鬼的娼婦,是上帝所創造的自然秩序的叛徒,是她們性別的恥辱…… 她的腦子里又開始浮現出了圣經。 婦女不可穿戴男子所穿戴的,男子也不可穿婦女的衣服,因為這樣行都是耶和華-你神所憎惡的。——申命記 22:5 她決定把它們暫且拋之腦后。 上帝難道曾說過褲子就一定是男人的衣服嗎?圣經里真的有這一條嗎?她想,甚至人類最初的衣服,就是亞當夏娃吃下禁果之后,用無花果樹葉為自己編的裙子,她不認為那會有什么性別之分。 而且她又不是因為想要背叛自己的性別去變成一個男人才會穿上馬褲——這還是暫時的,純粹是因為長裙根本就不適合分開雙腿騎馬。 更何況,她的長褲上可還繡了一些非常迷人的絕對不適合男性的小花呢。那滿臉寫著不愿意的女裁縫已經是盡力了。事實上,如果不是阿萊西奧提供了非??捎^的報酬,并且承諾她就只是在莊園里騎馬使用,絕不會公開穿到外面去,對方可能會一直用那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著她,并且堅持拒絕這種離譜的要求…… 現在茱莉亞的表情和那個女裁縫一模一樣,幫她戴好帽子后,她可以看見這小姑娘臉上的表情變得更難看了。 畢竟當她的頭發幾乎被完全藏在了帽子底下后,她乍一看簡直像是一個男孩。 但好在也就是乍一看。 只要要多看兩眼就能看出她與男孩的區別來。對于男孩來說,她的腰細得過頭了,胸前的輪廓也很明顯,她還有一個非常女性化的臀部,被她剪裁貼身的馬褲清晰地勾勒了出來。 茱莉亞也不敢勸她說不該穿成這樣,只能出于對她身體的考慮勸她一些別的:“小姐,你實在不應該想要騎馬,我曾經聽說過……” 薇洛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別嚇我了,茱莉亞,我認為我現在的情況更不適合受到任何的驚嚇?!?/br> 她戴好騎馬手套,從旁邊的托盤里拿了讓仆人送上來的胡蘿卜與方糖,就跑去找阿萊西奧了。 令她毫不意外的是,他的表情也有那么一瞬間的奇怪,但他作為這個家里接受能力最強的那一個,他很快又可以跟她開玩笑了。 “圣母瑪利亞,我的王后套房里什么時候混進去了一個男孩?” 國王套房與王后套房,是他們兩人所住房間的名字,而這名字的由來,純粹是他的房間在三百年前確實有幸招待過一位鼎鼎有名的法國國王,于是大家就都這么叫了,之后為了與它搭配,它旁邊的房間便也改了名字…… 當她走近之后,他捧著她的臉,深深地親了她一口。 被他調侃得臉都黑了的薇洛譏諷道:“所以你是有特殊癖好嗎?親一個男孩親得舌頭都伸出來了?” 聞言,阿萊西奧看起來像是回憶起了什么,臉上的表情跟吃了蒼蠅一樣。 他補償自己一般地又親了她好幾口,才道:“在其他任何時候,我都會直接給說這種話的人一拳?!?/br> 薇洛挑了挑眉,意外道:“不要告訴我你真的吻過哪個男孩?!?/br> 她現在真的非常容易吐,要是控制不好,可能會吐到他身上。 “見鬼,沒有!你腦子里不準想這個!就只是……寄宿學校是個恐怖的地方,親愛的,上千個青春期的男孩,躁動不安,還要被長時間關在一起,任何長得不那么丑的都得時刻保持警惕?!?/br> 薇洛試圖想象了一下,卻根本想象不出來。她也不知道同樣封閉的女校會不會有類似的煩惱,她的教育通通是在家里完成,她的母親實在舍不得她離家。 阿萊西奧總算注意到了她的胡蘿卜:“你拿胡蘿卜干什么?帶給你的馬嗎?還有方糖?你會寵壞她的。” 薇洛沒有回答,只是示意他該走了。 當他們就這么一起下樓時,好幾個人都不由得恍惚了。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哪位,又長什么樣,但這點絲毫不妨礙從某些角度來看,他們黏黏糊糊地走在一起的樣子活像是一對膽大包天的同性戀…… 至少她的馬看她的目光是正常的,還有阿狼,對此薇洛感到謝天謝地,動物有時候真是比人可愛多了。 她塞了方糖到貝拉嘴里以示獎勵,又扔了胡蘿卜給阿狼。 阿萊西奧終于明白她的胡蘿卜是拿來干嘛的了。 他質疑道:“你……為什么要丟給狗一根胡蘿卜?” 但這條野狗嚼著胡蘿卜的狂熱樣子就像是剛找到了哪位馬夫心愛的馬靴。 他的表情又變得無語了起來:“它吃胡蘿卜?它對得起我給它起的名字嗎?它是狼一般的狗!我當年親自給它喂了那么多rou才讓它不想咬我褲腳?!?/br> 薇洛摸了摸阿狼的狗毛,它在她懷里快樂地蹭著,那狗尾巴搖得跟風車似的。 阿萊西奧知道這只野狗喜歡她,它第一眼看到她時就直接飛撲了過去,但他實在沒想到,她完全偷走它的心是用胡蘿卜。 胡蘿卜? “你以為狗就一定只喜歡吃rou只喜歡啃骨頭嗎?你早該試著喂一根胡蘿卜。” 阿萊西奧不跟她爭執這些,他掐著她的腰,想把她舉起來放到馬背上去,被她堅持拒絕了。 她才不要幫忙,她把一只腳塞進了晃晃悠悠的馬鐙,抓著馬鞍用力往上一蹬,然后一跨,就穩穩地坐上去了。 真是太簡單了。 她對自己的表現非常滿意,再夾一夾馬腹,抖抖韁繩,馬已經飛快跑了起來,根本不管后面有個人甚至才剛摸到自己的馬。 他只能趕緊跳上馬背去追她。 她這個人一貫如此,說好聽點是永遠敢于嘗試新事物,說難聽點,就是莽撞,跑得那么快,能不能注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