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饜天列戰
一陣悠揚的蘆笙民樂響起,一個又一個穿著黑衣黑褲的村民,臉龐上涂抹著大致相同的油彩,有種洪荒原始的氛圍,他們來到村政府廣場上聚集起來,在廣場正中的臺子上,焦田誠覺得自己此生從來沒有如此意氣風發過,就在今日,一個嶄新的時代即將降臨。 從某種意義上說,今天也是他即將登頂的時刻,鎖河村的權利已經無法填補他心中的欲壑,他之所以和饜天組織聯系溝通,就是為了更加廣闊的未來。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隱藏在會議室中澹臺瑾軻和他的屬下,然后清了清嗓子,“鄉親們,安靜一下,今日是我們鎖河村一年一度的龍神祭典民俗活動,歡迎大家參加!一切規矩照舊,等到明天,我們村委會會在村子里請來演出團和電影,大家可以盡情放松一下!” 鼓噪聲稀稀落落,雖然這些都是焦田誠的主持祭典之后的例行活動,但是眾人心頭還是籠罩著某種麻木的情緒。 “良辰已到,出發!”焦田誠意氣風發的說著,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興奮過,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此刻在自己兄弟的二層小樓中,卻有著意外的訪客。 至少焦田旺百無聊賴的躲在臥室中看著電視喝著啤酒的時候,不斷回想著自己曾經輝煌的過去,女人、兄弟、還有錢財,在一夕之間化為烏有,這種無法形容的落差,讓他整個人瀕臨崩潰,但是手上也有過幾條人命的他,此刻卻選擇繼續咬牙撐下去,畢竟能夠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也簡單和自家兄長焦田誠溝通過,等到村子里的祭典結束,他就想辦法離開,然后去國外和自己老婆孩子團聚,等待東山再起,他相信以自己的鐵腕,一定可以再迎來新的輝煌,這一次,他會更小心謹慎,也不會將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 “焦田旺?!”一個清純透徹的聲音傳來,一個有著清冽短發的少女推門而入。 焦田旺愣了一下,任誰看到一個陌生人闖入,總是會有著一剎那的驚訝,但是很快,他就色瞇瞇的嘿嘿笑了起來,“小姑娘,怎么迷路了?來找叔叔玩吧!” 可是下一刻,另外兩個身影闖入其中,“焦田旺,你被捕了!這是逮捕令,如果你有任何反抗,我們隨時可以當場擊斃你!”祝薇禮和司徒彰跟隨在容想霏身后,三人如入無人之境般堵住了焦田旺。 焦田旺下意識的準備跳窗逃走,可是下一刻,他周身被一個金色的光環緊緊的束縛著,越是掙扎越勒緊,他不禁驚呼起來,“你們要做什么,我警告你,這里是鎖河村,我哥是村長,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可是下一刻,他的嘴上多了一個金色的梵文,然后直接封口,他甚至連些微聲音都無法發出,司徒彰和祝薇禮已經給他拷上手銬,繩之于法,身為執法者,他們都堅信正義長存,天理循環。 容想霏逡巡著四周,對祝薇禮道,“麻煩兩位帶著他先到樓下客廳,我要在這里施法,這兩張靜心符你們帶著,等一下動靜會有點大!”這間臥室,就是容想霏選中的施展術法的地點,經過整個村子的勘察,這里就是村子怨氣最為濃郁的地點。 “好,萬事小心,我們在下面客廳等你!”祝薇禮慎重頷首,這一刻,他們能夠做的事情其實已經非常有限,但是凡事只求問心無愧即可。 容想霏送走他們,下一刻,她盤膝坐在臥室的櫸木地板上,然后雙手合十,默念經文,一朵朵白色的曇花霎時綻放,又化為斑斑點點的宛如砂礫般的存在墜落,仿佛天花亂墜般漸漸的,地面上匯聚的星沙越來越多,整個房間籠罩著一層似夢似幻的景色,而一道白色的長虹瞬間從窗戶飛躍而出,嵌入濃重的霧氣之中,似乎完全消弭,又有著某種無法形容的神圣。 而直到自己坐上轎子被人抬起,馮落櫻還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似乎想起多年前自己在焦禾婷的轎子里清醒過來,那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依舊在四肢百骸縈繞,有種驅之不散的陰霾。 “怎么了,阿櫻,看你情緒有些低落!”身為鬼修的焦禾婷并不害怕這種氛圍,事實上,她依舊有著某種溫柔的特質,坐在曾經生死搏命的轎子里,她不禁一陣唏噓。 “禾婷姐,我只是有點害怕,我,我真的可以做到嗎?!”馮落櫻看著自己的雙手,壓低聲音說著。 “放心,你可以的,到時候只要你我聯手殺了那龍神,那么就能拯救整個村子,到時候這該死的祭典和侍龍女就沒有必要存在了!”焦禾婷眼神閃爍了一絲陰霾,然后繼續溫和的勸說著馮落櫻。 “可是……”馮落櫻剛想要說什么,忽然間,她身邊傳來夭蓮的聲音。 “答應她,見機行事,放心,大姐大在暗處保護你!” 于是她也真的安心,如果說還有什么人值得信任,那么一定是姬凝妍。 但是事實上,此刻姬凝妍并沒有在馮落櫻身邊,甚至于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哪里,但是并不妨礙整個鎖河村環環相扣按照最初的計劃運轉起來。 夜色漸漸降臨,終于祭典即將到達高潮,濃墨一般的送祭隊伍中,村民依舊麻木的舉著火把,事實上,那火把中不斷釋放著一股無法形容的腥臭味道,讓人神思遲鈍。 而隊伍中的陶成塢握緊手中的陣符,事實上,這枚從姬凝妍手中得來的陣符乃是一個復合陣符,其中一個基礎陣法就是暖神祛煞陣,所以他自從參加這個祭典以來,從來沒有如此清醒過,從某種意義上說,隊伍中其余和他一樣得到這枚陣符的村民,也從來沒有如此清醒過,他們驀然發現,自己的腳下,竟然變得透明起來。 仿佛走在玻璃通道上,地下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鬼魂在不斷向上抓撓著,猙獰恐怖的鬼臉,帶著殘忍瘋狂的笑容,稍有不慎,就可能直接沖上來,陶成塢覺得自己步履維艱,仿佛隨時可能墜入無盡深淵般。 “別怕,他們不會沖出來的!我們先走下去!”撞叔湊了過來,他身邊跟著焦禾峰、馮落溟和焦行善三個人,“走,我們去和所有拿著陣符的人集合!” “難道,難道他們都看不到?!”陶成塢看著身邊麻木的村民,心底升起一種不可抑制的疼痛。 “他們當然感知不到,這火把燃燒的是一種類似迷魂草的存在!”撞叔認真的說著,“我們分頭行動,見到同伴就往隊伍末尾走!”他聲音壓得極低,因為在隊伍的最前方,帶頭的分明是焦田誠和幾個巫者,他們沉浸在某個儀式中,每走一步,足下的冤魂惡鬼路就向前拓展一步,而玻璃般透明的屏障仿佛得到了某種加持,堅不可摧。 他們高高在上,掌握著鎖河村這些凡人的生殺予奪大權,從來沒有想過,在這平凡人的隊伍中,竟然真的有人開始反抗和覺醒了,他們正沉浸在自己骯臟的偉業之中,準備超凡入圣。 很快,一個又一個村民,開始漸漸來到隊伍的末尾,他們的行動很輕,很謹慎,就仿佛是無意識交換位置落后一般,但是他們的神志都是清醒的,恐懼的,有人直接帶著哭腔問,“老陶,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噓,小聲點,你想要害死大家嗎!”另一個老邁的村民顫巍巍的說著。 “什么害死大家,我們地下,地下到底是什么,我們年年都這樣走,這樣走,到底做了什么孽?!”也有人如醍醐灌頂般質疑。 “大家都不要說了,我們先跟著走下去,見機行事!現在我們誰也不能退出,否則會有生命危險!”陶成塢咬牙堅持,事實上,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堅持下去,會有怎樣慘烈的結果,但是這是最后一搏。 “好,走下去!他x的,我老婆閨女都死了,我活著也是受罪,我這輩子從來都沒有如此清醒過!”也有人破罐子破摔,在驚恐超出某個界限之后,陷入了某種歇斯底里的境地。 于是隊伍繼續沉默的前進著,他們身后留下了一條漫長的惡鬼玻璃通道,而在這條通道開始的地方,也就是村委會的廣場上,兩個身影在黑暗中閃爍著某種熒熒惑惑的光芒。 “白大人,您怎么看!”姬凝妍黛眉輕輕挑了一下,看著這條不斷向靖龍河方位延伸的冤魂路,原來鎖河村這么多年死去亡魂不入地府,竟然全部被鎮壓在這條道路之下,然后為了平復怨氣煞氣,每年都要以祭祀的方式鎮壓。 “村子里還有多少婦孺,能不能轉移走!?”白無常神色冷峻,事實上,陰曹地府對于人間界的掌控也并非滴水不露,如今發現了鎖河村這個巨大的漏洞,閻王震怒,地藏王菩薩頒布法旨,讓白無常積極處理。 “轉移的事情好說,重點是如何接應,等一下!”姬凝妍拿出通訊符,傳來一個她料想不到的人。 “姐?聽說你在鎖河村,現在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