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個女人睜開了眼睛
黑暗中,我看到一雙發出綠光的眸子,近了近了,原來是一只黑貓。 “阿花,你養的?” “哪里是我養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來的野貓,幾天前就呆屋里了,我看它也沒做什么就沒管?!?/br> “是嗎?” 雖然只是一只貓,可是,我記得外婆說過,黑貓是一種非常邪門的動物,有他出現的地方證明那個地方有邪氣。 不是說看墳老頭就死在這里嗎?該不會他的靈魂還在這里吧。 都說動物的眼睛跟人的不一樣,通??梢钥吹饺丝床坏降臇|西。想到這些,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要不是阿花在旁邊,我這個時候又會打退堂鼓了。 那只黑貓從我們身邊溜出去,一下就不見影子,我稍微松了口氣。 也許,是我太敏感了吧。 阿花將屋子里的燈打開,屋子里亮堂了許多。不過,也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地方的簡陋。 我一直不明白阿花為什么不跟外婆住在一塊,其實,外婆那個房子是可以住得下的。 現在看到阿花住的這個屋子這么的簡陋,我就更好奇了。 “阿花,你為什么不搬到外婆那去住?” “因為,我答應過老伯會替他守著這屋子?!?/br> 老伯?她指的是這個看墳老頭? 阿花說,在看墳的老頭過世之前,她看他可憐,經常會拿一些吃的給他。那個老頭也是個可憐人,孤零零的,既沒有老婆也沒有孩子。加上他渾身總是臟兮兮的,就更沒人愿意跟看墳老頭過多接觸,只有村長看他可憐給了他一個看墳的工作。 阿花當了外婆的徒弟之后,因為工作的原因她經常會跟這個老頭接觸,慢慢的就從老頭的嘴里聽說了一些他的事。 原來,老頭并不是沒有結婚,更不是沒有子女。而是,他年輕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他老婆跑了。至于他的兒子,也被他老婆帶走了。 這些事都是老頭搬到南村來之前的事了。 老頭之前出過一趟南村,就是找到了老婆兒子的下落,可惜,他那個老婆跟兒子都不愿意認他,他將地址留給了他們。 就算老婆兒子都不認他,他卻還是不愿意放棄,希望有一天他們回心轉意。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那老頭居然死了。 阿花可憐他,所以答應在這里等老頭的老婆跟兒子。 “原來是這樣,這么說來他的確很可憐。” 我不由的感嘆。 看這樣子,那老頭的老婆跟兒子根本就不會回來吧。 也虧得阿花有心了。 接下來,阿花做了一些吃的給我吃,雖然沒有多豐盛,但是,很久沒有吃過家鄉菜的我也吃了一大碗紅薯飯。 吃過飯,下午太陽正列,有人來找阿花,外婆不在,村里的人基本都是找阿花做紙扎。 我閑著沒事,干脆跟著阿花一起去那戶人家了。 來找阿花的是村東頭的憨子,憨子姓李,是老李家的獨苗苗,前兩年從外村買了個媳婦,聽說,去年年底懷孕了。 照說,現在這李憨子小日子應該過得不錯了,怎么好端端的來找阿花做紙扎? 我外婆這一系做紙扎跟其他的紙扎匠人不同。 外婆常說,這紙扎表面上是死物,可是,死物往往關系到亡人在地底的生活。 亡人死后魂存于陰間也是有思想的,如果亡人過得不好,那就會折騰陽間的人。所以,做紙扎的時候一定要探明白亡人的想法,做出符合亡人心意的紙扎。 我跟阿花一起到了李憨子家里。 李憨子家沒錢,娶媳婦的錢還是他存了好多年的。 我進院子就看到了那一幢土磚屋,就算南村不太發達,住土磚屋的已經很少了。 進院子那一刻也不知道是我多心還是什么原因,我總覺得那土磚屋上似乎圍繞著一圈黑氣??晌易屑毴タ矗呛跉庥譀]了。 我看阿花好像沒有看到,我也沒說。直接跟著阿花進了屋子。 屋子里里外外還沒來得及掛白燈籠,李憨子說,死的人是他婆娘。 其實,他婆娘死了已經有三天了,那三天里,李憨子始終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所以也沒告訴任何人他婆娘死了的事情。 過了三天,他婆娘的尸體開始有一點點臭味了,他才意識到,這事情瞞不下去了。這才急急忙忙去找了阿花過來。 南村上沒有風水先生,外婆雖然是做紙扎的,但是懂得的事情不少,所以,誰家死了人都是先去找外婆的。 現在,外婆不在,這事情自然落到阿花頭上。 李憨子家一共三間屋子,一間堂屋一間是灶屋,還一間就是李憨子跟他婆娘住的屋子。 我不由想,李憨子的婆娘都死了三天了,那他這三天是睡在哪呢? 我跟著阿花進入李憨子的臥房,臥房不大只有一個衣柜一張床。 床是那種雙人的木頭床,床上堆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整個屋子里飄散著一股東西發霉的味道。在這霉味中還夾雜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味道,我看向床上,那里躺著一個女人她的肚子還是大的,看那個肚子這孩子再大點恐怕就可以生了。 這個怪異的臭味應該就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了。 “阿花,你幫我看看,我婆娘想要什么樣的紙扎吧。我這一輩子沒出息,她嫁給我也沒過幾天好日子。她跟孩子走了,或許也是一種解脫。”說著說著李憨子哭了起來。 “憨子哥,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嫂子知道你有這番心意一定不會怪你。” “阿花,你也別安慰我了,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是恨我當初把她娶進門的。” “憨子哥,別說了。我給你看看。” 繼續說下去李憨子恐怕越說越可憐了。阿花干脆打斷了他的話,直接朝著那張有點破爛的木床走過去。 以前外婆每一次去別人家看情況準備做紙扎,她從來不讓我看。沒想到,在她失蹤之后,我總算有機會見識到了。 阿花靠近那尸體,帶上一副橡膠手套,輕輕拉起尸體的手。 也不知道阿花念叨了一些什么,然后松開了那個女人的手,這個時候我忽然看到,那個女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