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森在床上痛快了一場，事畢之后翻身下來，他把葉雪山扳向自己，看一看，摸一摸，摟在懷里用兩條手臂勒一勒。口紅散發(fā)出香甜的氣味，引得他低頭湊上去親了一口，蹭得自己嘴唇上也紅了一抹。

    “小家伙。”他嘆息著說：“愛死我了！”

    說完這話，他的目光越過葉雪山的頭頂，忽然看到了床頭擺著的煙盤子。煙盤子本來是看慣了的東西，沒什么出奇；不過林子森今天不知怎的，就覺得那東西仿佛挺危險(xiǎn)，尤其是那根煙簽子，一尺多長精鋼打造，能捅煙灰，自然也就能捅皮rou。葉雪山現(xiàn)在失魂落魄沒輕沒重的，萬一被煙簽子傷了怎么辦？還有鴉片——阿南一貫是在走廊里熬生鴉片，生鴉片可是有毒，一旦葉雪山弄到一塊送進(jìn)嘴里去了，不是又要出大事？

    思及至此，林子森一陣后怕。緊緊抱著葉雪山，他簡直不舍得松開。葉雪山長條條的沒有骨頭，身體是沉甸甸的軟。

    林子森在床上一直躺到天快黑，才不情不愿的起了來。

    他給葉雪山洗了個(gè)澡，送回床上蓋好被子，又走過去試了試暖氣管子的溫度。回到床邊俯下身，他看著葉雪山的眼睛說道：“我走了。”

    葉雪山的濕頭發(fā)被盡數(shù)攏向后方，一張面孔徹底露了出來，眼珠子黑的空空洞洞。

    林子森和他貼了貼臉，順手給他掖了掖被角：“好孩子，我的命。”

    林子森前腳一走，阿南后腳就溜進(jìn)來了。

    這時(shí)赤條條的葉雪山已經(jīng)把棉被蹬了下去。屋內(nèi)暖氣燒得很熱，薄薄的棉被纏在他的小腿上，兩只腳就在棉被里緩慢的一蹬一蹬。阿南走去拉上窗簾，然后回頭喚道：“少爺？”

    葉雪山?jīng)]理會(huì)，仰面朝天的只看天花板。

    阿南轉(zhuǎn)身穿過整間屋子，把房門也鎖了。走到床邊坐下來，他又叫道：“瘋子？”

    葉雪山依舊是無聲無息。

    阿南知道他這又是犯糊涂了，腦筋搭錯(cuò)了線，不知什么時(shí)候才能清醒過來。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他在葉雪山的胸前摸了一把。

    摸完之后收回了手，他心驚膽戰(zhàn)的等待片刻，然而天下太平，葉雪山此刻幾乎就是沒有知覺的。

    于是阿南大了膽子，起身把葉雪山翻成了俯趴的姿態(tài)。脫鞋上床解了褲子，他又好奇又恐慌的開始效仿老板。心慌意亂的頂進(jìn)去動(dòng)了兩下，他糊里糊涂的打了個(gè)冷戰(zhàn)，已是一泄如注。

    他四腳著地的跪著不動(dòng)，腦子里轟轟的亂響，一顆心怦怦的亂跳。懵里懵懂的又硬起來，他連姿勢都不變，直接一挺身，重新捅了進(jìn)去。

    第二次他就干的有模有樣了，并且也沒有速戰(zhàn)速?zèng)Q。事后他翻身下了床，兩只手打著哆嗦擰了一條濕毛巾，先擦葉雪山，再擦自己。干的時(shí)候很快活，干完了卻是不但不再快活，而且還隱隱的有點(diǎn)惡心。阿南跑去浴室里面，拼命的搓洗毛巾，兩條腿一直顫抖，抖得快要站不住。方才他終結(jié)了自己的童子身，在一個(gè)瘋子身上。

    他忽然很想哭，他不是爛污小子，他是很想上進(jìn)的，將來還要攢錢討老婆成家，從小沒有家，長大一定要自己建立個(gè)好家庭。用力擰干毛巾晾在鐵架子上，他從水龍頭下接了一捧涼水撲上了臉，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在發(fā)燒，已經(jīng)不是正經(jīng)顏色了。

    阿南逃出房去，含著眼淚干了整整一晚上的力氣活，把樓上地板擦得放光。到了晚上十一二點(diǎn)，他端著一碗充當(dāng)夜宵的熱湯面進(jìn)了房間，本來不想正視葉雪山，可是一雙眼睛不聽話，不由自住就向前瞄去：“你餓不餓？”

    葉雪山此刻顯然是挺清醒，蹲在床上左翻右找：“煙簽子沒了。”

    阿南放下大碗，上前幫著去找，一邊找一邊偷眼去看葉雪山。瘋子什么都不知道，他難過的想。

    葉雪山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就抬眼回望過去：“看什么？”

    阿南蹙著眉毛垂下頭，喃喃答道：“你的扣子系串了。”

    然后他以一種伺候笨媳婦的心態(tài)，伸手去為葉雪山重新系了一遍睡衣紐扣。煙簽子還是找不到，放到平時(shí)是不能輕易算了的，好煙簽子不彎不斷，真能傷人。林子森平時(shí)連把小剪子都不許阿南往樓上帶，煙簽子可比小剪子更厲害。

    可是阿南現(xiàn)在沒心思想那么多了，找不到就找不到，他出門又拿了一根新的回來，跪在床邊默默的燒了幾個(gè)煙泡。

    葉雪山躺在床上吸了一氣，還讓他再燒；他一口氣吹熄了煙燈：“別吸了，趁著沒睡，先吃面吧。你晚上還沒吃飯呢！”

    葉雪山笑了，低聲說道：“我不餓，別管我。”

    阿南起身把碗筷端了過來：“你當(dāng)我愿意管你？”

    葉雪山坐起了身，從阿南手中接過筷子。在他端起大碗吃面的時(shí)候，阿南憂傷的凝視著他，想他比自己大了十歲，半瘋子，大煙鬼，還是個(gè)男人。

    阿南一點(diǎn)兒也看不上他，可是又可憐他。傍晚偷著睡了他兩次之后，可憐上面又加了心疼，不知道是心疼他，還是心疼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祝李二的媳婦八寶生日快樂，安康幸福O(∩_∩)O~

    98、煙塵灰燼

    金鶴亭回來了。

    他依舊是西裝革履的打扮著，一張白臉笑瞇瞇，舉手投足全是流氓中的紳士派。他的朋友們一見他“緩”過來了，立刻蜂擁而至，又要接風(fēng)又要壓驚，仿佛他是個(gè)寵兒，一直特別招人愛。

    寒冬臘月，年關(guān)歲尾，再干事業(yè)也是明年的事情，所以金鶴亭清閑下來，花天酒地的就只是玩。這天他在自家開了牌局，樓上樓下燈火通明、徹夜不眠。金鶴亭一邊摸牌一邊向前掃了一眼，看見往昔葉雪山的位置被林子森坐了，心里就涌起一股子難言的滋味。要說愧疚，倒也不至于，因?yàn)樗貋聿慌氯钡拢灰莻苏l害了誰就要愧疚，那他早就愧疚而死了。

    正當(dāng)此時(shí)，牌桌上忽然有人開口問道：“老林，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你讓我到你店里找你，結(jié)果我頂風(fēng)冒雪的撲了個(gè)空！”

    林子森微笑著一拍腦袋：“哎喲，你看我這記性！昨晚我去看望少爺，就把你的約給忘了！對不住對不住，我得給你陪個(gè)罪。”

    金鶴亭自從回了天津，還沒和林子森深談過，所以如今聽了這話，心中便是一動(dòng)，故意談笑風(fēng)生的問道：“少爺？哪個(gè)少爺？”

    林子森自自然然的打出一張牌去：“唉，葉子凌嘛！”

    金鶴亭一揚(yáng)眉毛，做吃驚狀：“我怎么聽說子凌失蹤了？”

    林子森苦笑著搖頭：“是失蹤了一段時(shí)間，后來又回來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生意一破產(chǎn)，家產(chǎn)也給敗光了。我是看著他長大的，能不管嗎？”

    金鶴亭心里有病，這時(shí)候就不笑強(qiáng)笑：“回來就好，哪天我也瞧瞧他去。”

    林子森一擺手：“金先生，不必了，現(xiàn)在人都瘋了，瞧也是白瞧。唉，幾百萬的家產(chǎn)說沒就沒，精神上的打擊的確是太大了。”

    金鶴亭心神不寧的盯著面前一排麻將牌，想起自己和高丸私吞下的巨款數(shù)目，依然是不愧疚，只是有點(diǎn)心虛。正是不知如何回應(yīng)之時(shí)，前方房門忽然開了，沈家大少爺把腦袋伸了進(jìn)來，醉醺醺的開口問道：“我家小文在這屋嗎？”

    金鶴亭立刻在臉上調(diào)動(dòng)出了一個(gè)笑容，伸手向屋角的長沙發(fā)一指：“大爺，你自己過去翻翻吧，我記著他是睡了。”

    沈家大少爺走向沙發(fā)，果然從一大堆衣服靠墊下面挖出了沈家二姑爺。二姑爺熬夜熬不住了，睡得滿臉通紅，哈欠連天的跟著大少爺往外走。眾人都是玩慣了的朋友，所以也不客氣，隨他去留。

    沈家二人玩足興了，下樓上車想要回家。汽車剛一駛出金公館大門，小文就立刻消了睡意，睜大眼睛對大少爺說道：“大哥，我剛才在那屋子里，聽了一個(gè)消息。”

    大少爺抬手用力的搓臉：“什么消息？”

    小文說道：“顧雄飛不是托我們幫他找葉子凌嗎？原來葉子凌早回天津了，人就在林子森手里！”

    大少爺?shù)菚r(shí)放下了手：“然后呢？”

    小文皺起了眉頭：“然后……說是葉子凌把家產(chǎn)都敗光了，一無所有，可能是想不開，就瘋了。”

    大少爺也把眉毛擰了起來，可是沉吟著沒有開口。

    小文繼續(xù)問道：“大哥，你說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是不是得馬上通知顧雄飛？”

    大少爺若有所思的慢慢答道：“就算發(fā)了電報(bào)，他也是鞭長莫及。艦隊(duì)正在青島，爹不回來，他能回來？”

    此言一出，大少爺和二姑爺對視一眼，心里都有了數(shù)。小文向后縮了一下，低聲笑道：“他不會(huì)再讓我們?nèi)チ旨野讶~子凌搶出來吧？別說我們搶不出來，就算真搶出來了，接下去怎么辦呢？”

    大少爺?shù)吐曊f道：“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