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風_分節(jié)閱讀_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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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雄飛隨手關(guān)了房門,然后走到床邊俯下身去:“你怎么背著我是一個樣子,見了我又是另一個樣子?難道你還和我生分嗎?” 葉雪山低下頭,手指在雜志書頁上緩緩亂畫,同時答道:“也不是生分……” 顧雄飛抬手一摸他的頭發(fā):“那是什么? 葉雪山慢吞吞的看了他一眼,其實是猝不及防,被他問懵了。這一眼來的遲鈍而又傾斜,偷偷的重重的看他,不輕佻,但是力度夠了,意思足了,又有茫然又有試探,是自己沒主意、全聽顧雄飛的模樣。 顧雄飛被他這么一看,忽然就餓死了,非把他連骨帶rou活吞了不可。冰涼的鼻尖嘴唇一起湊上他耳根下的癢癢rou,他在顧雄飛的懷抱中立刻打了個大大的激靈。 顧雄飛沒輕饒了葉雪山,在床上使出了cao練的力氣。葉雪山因為頭腦清醒,所以十分要臉,抱著個枕頭一聲不吭。然而到了最后關(guān)頭,軟綿綿的枕頭實在是不夠抱了,他發(fā)怒似的一把甩開枕頭,隨即向上摟住了顧雄飛。rou體到底是比枕頭強,他周身一緊,通了電似的快活極了。 春風一度過后,顧雄飛還抱著葉雪山?jīng)]親夠,可葉雪山緩過一口氣后,卻是掙扎著爬到床邊,想要燒兩口鴉片煙。 顧雄飛躺在后方,感覺很是掃興。沉默半晌過后,他忍無可忍的開了口:“能不能戒了?” 然后他等著葉雪山用“抽得起”之類的言辭反駁自己,不料葉雪山頭也不回的輕聲答道:“我最近生意不順,沒心思戒。” 顧雄飛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毫無預兆的改了口風。起身爬上前去,他用前胸貼了葉雪山的后背:“生意順了,你就肯戒?” 葉雪山答道:“硬戒的話,我還是戒不了。不過到時可以去醫(yī)院問問,看看醫(yī)生怎么說。” 顧雄飛來了精神:“要戒就趁早!戒毒不是小事,身邊得有人看管照顧著。我年后不是去威海就是去青島,沒時間總陪著你。” 葉雪山說道:“你走你的,我要戒也是去醫(yī)院戒。” 顧雄飛又問:“你怎么忽然想通了?原來不是死活不戒嗎?” 葉雪山瞇著眼睛“唉”了一聲:“因為你啰嗦嘛!見面就說,見面就說,我懶得總和你吵。哪天我真的戒了,耳根就清靜了。” 說到這里他推開煙槍,轉(zhuǎn)身正好面對了顧雄飛的胸膛。煙還沒有吸足,不過不吸了,夜里再說。顧雄飛虎視眈眈的從后方盯著他,導致他笨手笨腳,連煙泡都燒不好了。 顧宅在新年期間很是熱鬧,從早到晚總有賓客。葉雪山不聲不響的躲在客房里,倒是過了幾天舒服日子。 夜里顧雄飛讓他到自己房里去睡,他堅決不肯,因為還等著夜里過鴉片癮。顧雄飛要搬過來住,他也不允。顧雄飛急了,捏著鼻子灌了他半瓶酒。他氣哼哼的往床上一躺,感覺對方太不尊重自己。 躺了不過半個小時,他攀在顧雄飛身上成了猴子,趕不走甩不開。顧雄飛盤腿坐在床上,足足逗了他小半夜。一邊逗一邊又暗暗發(fā)了感慨,心想這個東西還是醉了可愛。記得兩人初見面時,葉雪山就帶著這么一股子沒心沒肺的活潑勁兒。他那時候受了母親的影響,對于天津小公館是非常的敵視兼鄙視,然而父親膽大包天,居然以著走親戚的名義把他帶去了天津——父親和他是顧家的兩頭驢,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一家也容不下兩頭倔驢。顧老爺子素來對他都是公事公辦的不親熱,結(jié)果那天是明顯的居心叵測,到天津后先是嘻嘻哈哈的把他帶去了一家豪華館子里,又和藹可親的把菜單子遞給他看。他莫名其妙的點了幾樣菜,正要把菜單子交給伙計,不料顧老爺子開了口:“再加幾樣,我把小崽兒也叫過來吧!” 顧雄飛一聽,什么都明白了。顧老爺子在家又像老虎又像驢,除了顧老夫人之外,無人能鎮(zhèn)住他。他對待兩個兒子,從來都是直呼其名,有事說事,沒事就理都不理。唯獨提起天津小公館,他的語氣才柔軟起來,老三不叫老三,叫小崽兒,仿佛葉雪山一直是個嬰兒。 顧老爺子一個電話打出去,葉雪山就真來了,模樣介于半大孩子和小伙子之間,笑呵呵的見了顧雄飛就喊大哥。顧雄飛冷臉相對,感覺自己是中了父親的計,成了母親一派的叛徒。顧老爺子給葉雪山夾一筷子菜,為了表示公平,再別別扭扭的給長子夾一筷子菜。顧雄飛一邊吃喝,一邊橫了葉雪山一眼,不知為何,很想攥住對方的細脖子,用力捏出一聲尖叫。 顧雄飛是個向前看的人,很少回首往事;不過此刻想起當年情景,卻是感慨良多。葉雪山偎在他的胸前,臉上紅紅的,不住的把手背往他嘴唇上貼。于是他就握住了對方的手,用牙齒輕輕的咬。 時光易逝,轉(zhuǎn)眼間過了大年初五。葉雪山還清閑著,顧雄飛卻是接到了沈?qū)④姶騺淼拈L途電話,要他收拾行裝,準備出發(fā)去威海。顧雄飛知道沈?qū)④妼ψ约菏峭σ兄兀圆桓业÷?/br> 他既然要走,葉雪山也就沒有再住下去的必要。兩人一同回了天津,因為分開的時候雙方全很清醒,所以反倒無話可說。面面相覷的默然良久,最后顧雄飛伸手一揉葉雪山的短頭發(fā):“走吧!” 葉雪山對他笑了一下:“嗯。” 顧雄飛是直奔沈公館去了,葉雪山回到家中,發(fā)現(xiàn)仆人們已經(jīng)紛紛回了來,大黃狗也并未餓死。 閑適而又落寞的混過幾天,也就到了公司開工的日期。金鶴亭連影子都沒有,哈代先生也不知跑去了哪個大洲,于是葉雪山只好獨自前去公司安排事務。不料他上午十點多鐘到了公司,里里外外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墻上掛著一本黃歷,他莫名其妙的走過去仔細看了看日子,發(fā)現(xiàn)自己沒算錯,新年假期的確是已然結(jié)束了。 最后他在樓下找到了專司燒水的工友,開口問道:“今天一直就沒來過人嗎?” 工友一拍腦袋:“哎喲葉經(jīng)理,您瞧我這記性,我給忘了。”說著他找出一只信封送給葉雪山:“昨天公司里的人給了我一封信,讓我轉(zhuǎn)交給您。” 葉雪山狐疑的接過信封,撕開之后抽出一張粗糙信紙。展開來瀏覽一遍,他登時變了臉色——這竟然是一封辭職信! 信的末尾大大小小簽了一排名字,全是有頭有臉的大伙計! 84 84、春寒 ... 葉雪山坐在公司辦公室里,四面八方的打電話。大伙計們腰纏萬貫,人人家中都有電話,可是接通之后一問,大伙計們?nèi)辉诩摇?/br> 他知道其中肯定是出了大問題。煙土生意不比其它買賣,想培養(yǎng)出一個伶俐精明萬事通的大伙計,需要無數(shù)的歷練與金錢。這些年來從熱河到波斯,伙計們一個個長了多少見識?賺了多少鈔票?偷了多少煙土?若不是跟了他這大手筆的煙土商,他們有這種機會嗎? 現(xiàn)在好了,一個個都學成了,都能獨當一面了;居然說走就走,提前連個屁都不放!葉雪山坐在锃亮的大寫字臺后面,氣得連電話聽筒都要握不住。忽然一拍桌子站起來,他決心出去探個清楚,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被伙計擺上一道! 葉雪山挨家登了伙計的門,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伙計們是真不在。直到進了最后一家,他才算是有了一點收獲——一個姓馬的伙計和他在門口迎面碰上了。 “小馬!”葉雪山急了,瞪著眼睛怒問:“你們是怎么回事?” 小馬萬沒想到一開門竟能看見他,嚇得登時往后退了一步:“少、少爺。” 葉雪山劈頭罵道:“去你媽的,誰是你的少爺!說,為什么辭職?我哪點對不住你們,我什么時候虧待了你們?” 小馬定住心神,勉強笑了一下:“少爺,您是好的,我們心里也一直感激著您。不過您看,我們也都是賣力氣吃飯的人,哪兒能多掙幾個子兒,我們就往哪兒跑唄!” 葉雪山直接問到他的臉上去:“哪家遞了高枝給你們攀?你告訴我,要是真好,我也跟著過去混碗飯吃。” 小馬咧嘴苦笑了:“少爺您別玩笑,其實我們都沒壞心眼兒,純粹就是圖著掙錢。” 葉雪山一揮手:“別廢話,你不說我也能打聽出來!我打聽出來,和你說出來,就不一樣了!別以為沒了你們我就做不成買賣了,老子手下還有人,你這樣的我能一次收拾一窩!” 小馬彎腰陪笑:“別,別,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可是您聽了別生氣,因為您和林哥之間的恩怨,我們都沒摻和。我們就是給人干活的……” 葉雪山一怔:“林子森怎么了?” 小馬笑的快要哭了:“林哥開了一家煙土行。” 葉雪山吃了一驚,心里立刻全明白了。 葉雪山放過小馬,獨自回了家。 他已經(jīng)好一陣子沒想起過林子森了,因為一直想不懂,想不通。現(xiàn)在看來,倒是他多心了。原來沒有什么玄之又玄的道理,原來林子森就只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