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力_分節(jié)閱讀_41
沒等他開口,傭人們已經(jīng)在扯著嗓子比音量似的爭先恐後高聲驚叫:“老爺(少爺),出事了,不好了……” 接下來的混亂沒有他插手的余地,迅速叫來的救護車,被抬上去的夏均,憂心忡忡跟去的謝家數(shù)人,來了又去了,他甚至來不及反應。 屋子里又安靜下來,感覺方才那場sao亂只不過是一場噩夢,什麼都沒發(fā)生過。 只剩下他還在微微急促地喘著氣,心臟在胸口以不正常的速度顫動,手指也因為神經(jīng)緊張而未從細微顫抖中恢復過來。真的是他給夏均吃了什麼有問題的東西嗎? 思來想去,那螃蟹都是在被細草繩捆得牢牢還能四處翻滾的時候處理干凈再蒸熟的,廚子也是老廚子,不可能出紕漏,他熱菜的時候更沒加進什麼,應該不關謝家的事才對。 等晚上他們回來,回答他夏均暫時沒有危險了,他才完全放下心來,難得多說了幾句話:“真是太好了,沒事就好,萬一有什麼那就糟了……” 得到的回應卻很敷衍。他惦記著吃過晚飯就該回房間定時吃藥,也就沒多心,用完餐就獨自上樓了。 他一離開,原本沈悶的餐桌氣氛才勉強松動一點,但還是沒什麼人說話。 “不知道是誰干的。” “夏家不會善罷甘休,正在查不是嗎。” “投毒不是什麼聰明的殺人辦法吧,太蠢了點,要查出來根本不用花力氣。” 又是一陣沈默。 謝炎只切著盤子里的小排,一直不出聲。 “你們下午都在家,還鬧出這種亂子,怎麼做事的?”謝烽轉(zhuǎn)頭朝一邊伺候著的傭人發(fā)火,“交代過什麼全忘腦後了,你們工錢白拿的啊?!” “不關我們的事,夏,夏小姐說肚子餓要吃熱菜,是舒少爺自己要進廚房幫她弄,我們也不好插手,就什麼都不知道……”這個時候為推卸責任扯點小謊也不算什麼了。 “舒念做東西給她吃?”謝烽的眉毛擰得更厲害。 “是啊……” 等一個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另一個也討好似的補了一句:“我看見舒少爺出門買藥……” 謝夫人沒等他說完就厲聲喝止:“胡扯什麼!那種東西哪是藥局能隨便買到的?家里隨便說說就算,到外面還亂敢嚼舌根,看我怎麼收拾你們!都忙該忙的去,都杵在這里干什麼。” 當下沒有人敢再說話,全靜悄悄走開。三個人還默默在餐桌邊坐著,卻都不動已經(jīng)涼了的晚餐。 半天才有謝夫人嘆氣似的聲音:“我就是怕他想不開……早知道就不該逼急他……” “唉,算了,就算到時真有什麼,我們也應付得了,不是大事。過去就過去吧,別再提了。” 謝炎這次對著父母臉上痛心又嫌惡的表情,沒再作聲。 吃過藥又多喝了點熱水,舒服一些,舒念正放松著想翻翻書,卻看見謝炎走進來,忙坐直了:“少爺。” “小念,我問你,你要老實告訴我。” 謝炎坐到他身邊,嚴肅又有些謹慎的表情讓他本能緊張起來。 “你給夏均吃了什麼?” “螃蟹啊。”舒念回答的時候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意圖。 謝炎望著他,壓抑似的耐心地:“她是中毒,你該知道吧?” “……”舒念發(fā)了一會愣,才真正明白過來質(zhì)問的意思,卻半天都說不出話,好象被什麼噎著似的,好容易才斷斷續(xù)續(xù)的,“中,中毒嗎?……” 謝炎只安靜地等他的下文。 “也許是……哦,”舒念想起什麼一般,恍然地急促解釋,“螃蟹和柿子同吃,是會腹瀉的,也許她來之前吃過柿子,或者,或者她如果吃了太多維生素豐富的水果,再吃螃蟹,也可能會輕度中毒……你可以問問她……” 謝炎皺著眉一副認為他是在胡說八道的表情讓他更茫然了,喃喃了一會兒,轉(zhuǎn)頭翻找著架子上的書:“這個是有根據(jù)的,書上有說過,我找來給你看看……” “夠了小念。” “……” “你不用扯那麼多,只要跟我說實話就好。” “……我說的是實……” “小念。”謝炎快失去耐性了,“你不用在我面前否認的,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我都會理解你,也絕對會保護你。我只是想知道事實,你說實話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舒念靜靜望著他,眼光有些呆滯,謝炎一瞬間覺得看到他眼里有眼淚。 但再看的時候,似乎又是干的,不僅是干,而且還空,連原本不多的生氣,也都從里面消失了。 他等著,但舒念沒有再說話,兩人只是石像一般對坐著,直到舒念開始動,用不明顯的動作,微微往後,慢慢從他面前,從他視野里退開,退出去。 沒有等到答案,謝炎心情一直低沈陰黯,被隱瞞被排斥的不適感充斥了他身體里的所有空間,讓他沒思考別的的余地。 一晚都沒睡好,做了雜亂繁瑣的夢,似乎還看到舒念,默默望著他,有眼淚慢慢淌出來的樣子,醒來更是情緒差到極點,連胸口都發(fā)悶。 和父母靜悄悄吃著早餐,發(fā)生過那樣的事,誰都不會有興致談什麼話題。 都快吃完了,還沒看到舒念的影子,謝烽臉上明顯有了點不耐:“他怎麼了?還磨磨蹭蹭的?什麼架勢,整一個大麻煩。” “我上去叫他。”雖然不舒服,還是擔心他不吃早飯,身體只會更差。 “小念,起來了沒有?” 里面賭氣似的不理他。 謝炎忍耐著,繼續(xù)敲門,口氣放溫和些:“小念,該用早餐了,你不餓嗎?” 沒有回應。 “小念,別鬧了,出來吃飯吧,那些都不用管,你出來吧。” “他不出來就算了。”連樓下客廳里的父母都能聽得見他的聲音,安撫似的給了他一句。 回到客廳氣悶地給所有人一張冷面孔,一邊想著不去理會那個如此鬧別扭的男人,一邊還是忍不住在咬牙切齒。 快到午餐時間,他簡直連頭頂都因為狂怒而發(fā)麻了,沖上樓毫無形象可言地捶著門大叫舒念滾出來,持續(xù)捶了好幾分鍾,快失控的時候,他突然發(fā)現(xiàn)門并不是從里面鎖住的。 怒氣瞬間就從身上流失了,手抖了一下,幾乎是倉皇失措地推開門。 第30章 悲劇結(jié)局 屋子里很安靜,什麼都還在。 只除了那個人,還有那個後來一直放在角落的陳舊的小行李箱。 謝炎有好幾分鍾都被抽空了一般動彈不得,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 謝炎幾乎發(fā)狂了,他那幾天里滿世界找舒念,明明頂多也只走了大半天時間,應該不會太遠,可就是找不到。 他總算明白,當一個人死了心不肯再見你的話,不管你怎麼有權有勢,不管你花多大的力氣,不管你怎麼樣把每個角落都翻過來,也見不到他。 他把舒念所有留下的東西都翻出來,指望能找到一點那個人的痕跡,知道他帶走什麼,然後也許就可以猜得出他去了哪里,或者想去哪里或者能去哪里。 可舒念用那個箱子裝走的東西實在少得可憐,只有兩套簡單的衣服,一本畫冊,一點微薄的積蓄。其他的什麼都在,包括他送的戒指。 他什麼都不想管了,父母,夏均,公司,其他所有一切和舒念無關的東西他都不理不睬,他成天所忙碌的,除了找舒念,就還是找舒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