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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清和在線閱讀 - 清和_分節(jié)閱讀_176

清和_分節(jié)閱讀_176

    什么火銃毒弩,一概丟到腦后。

    丟了主帥,大軍隨時可能崩潰,造反的偉大事業(yè)戛然而止,他們這些造反者同樣是死路一條。

    沖向陣中的還有張玉沈瑄。

    鄭亨與楊鐸也不落人后。

    燕軍將領的目的只有一個,死活也要把燕王撈出來!

    朱能的運氣很不錯,很快在亂軍之中發(fā)現了被圍的燕王。當真應該感謝建文帝的“宅心仁厚”和“不殺親”的命令,即使身邊的親衛(wèi)已經死光,滿身的狼狽,燕王仍是一點皮也沒擦破。

    開玩笑,弩箭上是有毒的,誰敢朝他射擊?

    火銃的準頭太差,指著屁股能打上腦袋,把燕王打死怎么交代?

    南軍只能放下優(yōu)勢武器,和燕王刀對刀的互砍。

    論砍人水平,誰能比得上朱老四?

    燕王撐到了援軍到來,有了朱能的拼死沖鋒,終于殺出了包圍圈。

    一樣來救燕王的張玉和沈瑄等人就沒那么幸運了。

    沒有便捷的通信設備,壓根不知道大佬已被救走,仍是一個勁的向里拼殺。拼到陣中卻發(fā)現,燕王沒救到,自己反而陷入了重重危機。

    親兵一個個倒下,只余張玉沈瑄二人。戰(zhàn)馬也被弓弩射死,在南軍的包圍之下,兩人手持長槍,背靠著背,鎧甲上凝固著敵人的鮮血,腳下已躺著幾十具南軍的尸體。

    沖出去!

    張玉大喝一聲,長槍橫掃,沈瑄挑起一名南軍士卒,慘叫聲中,血如雨下。

    兩人的勇猛令南軍畏懼,紛紛舉起火銃和弓弩。

    火銃聲響,弩箭卻沒有幾支,原來,剛剛圍殺張玉和沈瑄的親兵耗費了大量的弩箭,根本來不及補充。

    “殺!”

    殺氣沖天而起,沈瑄和張玉兩人,抓住機會,誓要沖出一條血路,長槍橫掃間,徹底成為了兩尊殺神。

    陣外,張輔得知父親為救燕王被困陣中,焦急不已。高陽郡王在沖陣時不慎中了弩箭,幸虧搶救及時,卻已無法作戰(zhàn)。

    燕王聞聽張玉和沈瑄被困陣中,心頭劇震,拉過一匹戰(zhàn)馬,又要親自沖陣。

    傷了一條腿的鄭和拼死抱住馬頭,被朱棣一鞭子甩在背上。

    “讓開!”朱棣厲聲喝道,“不讓開,我殺了你!”

    焦急之下,朱棣竟以“我”自稱。

    鄭和不敢讓,哪怕被朱棣再抽幾鞭子,他也絕對不能讓。再陷進去,還有誰能救出王爺?

    白狗兒也撲了上來,替鄭和挨了兩鞭,咬著牙,硬是沒出聲。

    朱能跳上另一匹戰(zhàn)馬,cao起長槍,道:“王爺不能去,卑職替王爺一行,必定將世美兄和子玉救出來!”

    話落一拉馬韁,從陣中沖殺而出的燕軍,再次隨他呼嘯而去。

    燕王大急,甩脫了鄭和與白狗兒就要跟上,不料一直未見蹤影的平安突然從身后殺出,拖住了他的腳步。

    燕王虎目染血,攥緊了長刀,“盛庸,平安,孤必殺汝!”

    北平城

    冷風卷著大雪,呼嘯一夜,王府的青色琉璃瓦覆上厚厚一層銀白。

    房檐下垂掛著一排冰棱,陽關照射下,反射著不同的色彩。

    孟清和放下筆,站起身,用力推開窗,北風讓他頭腦清醒,卻吹不去心頭煩躁的情緒。

    站在窗口許久,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噴嚏。

    剛關上窗,就有兩名小宦官提著食盒送到屋內,打開蓋子,飯菜還冒著熱氣。

    “麻煩兩位了。”

    小宦官忙躬身,連道不敢,比起還要掃雪除冰的,他們只需負責給官屬送飯,已經是再輕松不過的活。

    王府規(guī)矩,不得允許,這些只穿無花圓領衫的小宦官連話都不能多說一句。

    討巧問好?那不是出頭,是幾天沒挨板子,找揍。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規(guī)矩,看不慣,也必須適應。

    等到宦官離開,孟清和拿起筷子,剛夾起一筷子菜,沒送進嘴里,戴在脖子上的玉佩突然滑落。

    連忙扯開衣領,系在玉佩上的錦繩竟然斷了。

    坐在桌旁,手按在胸前,剛剛壓下的煩躁情緒再次升起,說不出的心慌。

    孟清和眉頭緊蹙,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八十七章 憤怒

    東昌戰(zhàn)敗的消息傳回北平,大驚之下,朱高熾跌碎了手中的茶盞。

    大將張玉戰(zhàn)死,燕軍死傷精銳十余萬,余下全部潰逃。盛庸乘勝追擊,從東昌一直追到館陶,連戰(zhàn)數場,燕王親自率軍殿后,方為大軍奪得一條生路。

    盛庸趁勢進攻德州,平安領騎兵奔襲真定。駐守德州的安陸侯吳杰不敵,率領軍隊退回河北,徐忠也從真定退往保定。

    此前士氣昂揚連戰(zhàn)連捷的燕軍,東昌一戰(zhàn)后,竟如趕鴨子一般被盛庸從山東趕回河北。沿途丟棄的糧草,鎧甲,軍械,損失的戰(zhàn)馬不計其數。

    朱高熾臉色煞白,顧不得儀態(tài),站起身一把拉住送信的千戶劉江,焦急問道:“父王可無礙?”

    劉江道:“回世子,燕王殿下尚安,高陽郡王中了毒弩,且拼死隨王爺殿后,已是陷入昏迷。”

    聽到燕王無事,朱高熾松了口氣,坐回到了椅子上。至于朱高煦中了毒弩重傷昏迷,朱高熾表面悲痛,心里到底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天家無父子,又何嘗有兄弟?

    假如顧念親情,歷史上就不會有玄武門之變,燕王也不會起兵造反了。

    不過,朱高熾還是仔細詢問了朱高煦目前的情況,劉江知道的不多,自然不敢斷言。畢竟,隨軍的大夫也無法擔保高陽郡王一定性命無憂。

    就算燕王心焦,發(fā)了幾次火,沒辦法仍舊是沒辦法。

    朱高煦之外,沈瑄也重傷昏迷,更是催高了燕王的暴躁指數,

    五爪真龍?

    整個一噴火暴龍。

    鄭和腿傷,不能隨行伺候,頂替他的白狗兒倒了大霉。摸摸被烤焦的頭皮,想起鄭和交代工作時的懇切,白狗兒淚流滿面,果然還是太傻太天真。

    兒子和侄子都生死未卜,燕王不噴火才是奇跡。

    比起朱高煦,沈瑄的傷勢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