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之農家記事_分節閱讀_20
第二天,方曾帶著十二個紅木盒子,請了媒人就去了陳家。 昨天,方曾去請媒人的時候,媒人還有些吃驚。他可是知道陳家的,陳墨的婚事也是他們心中有數的。畢竟干這一行要是哪家哪戶的單身哥兒都沒弄清楚的話,早就餓死了。可他沒想到陳家退了糧油大戶于家的婚事,卻愿意把陳墨嫁給一個莊稼漢。 這于家可是早在外面說過了,這陳家可是眼睛高上天,看不上他們家,準備用自己哥兒攀高枝呢。雖然,這于家有了私生子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大家對著于家的話也都掂量掂量。可這陳家也是官身了,有一些人家也是想著或許陳家真看不上于家了,這次趁機退了親。 后來,陳家的哥兒又守孝,歲數大了,一直就壓在手里,有心氣的人家以為陳家要嫁給比他家高的人家,也不愿意上趕著找不自在。其他的那些,說實話,還真沒什么多好的。媒人前段時間還在嘀咕這陳家的婚事不好說啊。 可沒想到,人家漢子找上門了,兩邊說好了,不用他費力氣就用紅包拿。他心中高興的很,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想著,要是明天這方家漢子聘禮不好看,那他可多為人家說好話,也顯顯他的能耐。沒想到方曾拿出的聘禮卻很是體面,半點沒有失禮的地方,對著方曾很是高看了一眼。 陳家一家人早就在家等著了,一看媒人領著方曾來了,開著大門把他們迎了進來。再看著十二個紅木盒子和活雁,就連對著把自己弟弟嫁到鄉下去郁悶的陳硯也沒什么說的了。 陳嬤嬤聽著媒人說著方曾準備的聘禮,喜餅果子糖茶喜酒都齊全了,還有首飾布料也都是上好的,嘴角就咧開了。整張臉笑的皺褶起來了,看著方曾越發的滿意。 昨天晚上,方曾給了方致遠二百兩現銀,自己留了一百六十幾兩銀子。畢竟以后成親了,方曾就準備把現銀和外甥分分,不然以后外甥要用錢也不好意思開口的。可方致遠卻只拿了一百兩,說什么也要把那一百兩給方曾留著娶親用。 方致遠那口才老能忽悠了,方曾最后才決定下年賣了茶葉,多分些銀錢給方致遠,補上這次的銀錢也就沒再推辭。所以,他手上還有近兩百兩的銀子,做事自然很是體面。 最后,媒人和陳嬤嬤說好了,方家下聘一百兩銀子,兩方拿了生辰八字合一下,算算,選了個好日子,就把兩人的婚期給定在了兩個月后。 忙了一天,這才把親事給定了下來。 陳硯對著陳墨說是弟弟,其實是當兒子帶的。所以,對著陳墨特別的好,他自個有三個小子,也沒哥兒,經常對著自己小子說道,要他們要照顧自己的姑爸爸。常把家里人弄的哭笑不得,這三個小子最小的可才五歲呢,最大的也不過十三歲。 陳硯起先對著自己叔叔給他家弟弟說了個鄉下漢子是氣憤的,不說其他,這物質條件就和鎮上不能比。想著小時候,他在鄉下的家里,一個月也都見不到一兩次油腥子,雖然后來他家的日子過好了,可那時的記憶留給了他很大的印象,他可見不得他親弟弟受這樣的苦。 不過,他弟弟卻出乎意料的跟他說他很看好這戶人家。說一個能不懼旁人閑言碎語的養著自己外甥的漢子,至少是個有擔當的漢子。他叔叔也過來說,這方曾就是每年給他提過清雨茶的人,讓他驚訝的同時,稍稍安了心,至少,這方曾家里還是有家底的,不會讓嫁給他的人吃多少苦。 接著,他不放心,親自下去悄悄的走訪了一遍。打聽到了方曾的哥哥,還有在劉家村的一些事情。陳硯覺著雖然方曾家中沒什么親人帶契,可人緣很是不錯。還有做人不是為著名聲就架起來做好人的人,很是護著自家人,該狠的時候也不手軟。 等回來把事情給他爹么和弟弟說了之后,大家對這方曾倒是都聽滿意的。他阿么這才去自己叔叔店里去相看了方曾,之后讓他叔叔出面說話。 陳硯本來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可他叔叔那邊竟然說方曾有些猶豫,還得親自看看他家弟弟才能決定。當時陳硯就不高興了,在他看來,他弟弟那是孝順懂事,人見人愛,能看上方曾那是他的福氣,方曾這還拿起架子起來了。 還是他爹做主,讓自己阿么帶著自己弟弟去見面的。 他后來也明白,他爹是覺得能知道他家哥兒家世的還能比較冷靜的退了,這不僅需要勇氣也是個真性情的人。雖然最后皆大歡喜了,可陳硯總覺得自己怎么有股子悶氣呢? ☆、42·準備 方曾回去之后第二天就帶著喜糖喜果喜茶喜酒去了林誠家。林誠是他舅舅,也是他在世輩分比較重的長輩,方曾成親自然是要去告知他一聲的。方致遠被帶上一道去,幫著拎東西。 林誠家的看著方曾拎東西來自己家還有些奇怪,這非年非節的,方曾帶東西來他家這是干啥呢。沒過多久他就知道了,方曾這是要娶夫郎了,還是要娶個鎮上的哥兒。 林誠一開始聽了方曾說來給他說自己定親的事情,心里是有些不愉快的,他是舅舅,可以說方曾沒了爹么,么舅么舅,這婚姻大事能做方曾一半的主。林誠一開始也關心著方曾的婚事,讓自己家夫郎和兒郎留意著,可總是找不到滿意的,怎么也都差了一點。 但方曾突然對著林誠說他定了親事,沒有來和他商量一下,還是讓林誠覺得自己沒有受到重視。這方曾是外甥,定親之前應該和他說一聲,讓他給參謀參謀才是。畢竟,方曾家里沒個長輩,有他看著也能穩當些。 方曾看著他舅舅臉色淡淡的,知道他舅舅好面子,恐怕是有些介意他先前沒說。可他也有他的考慮,要是一開始告訴了他舅舅這陳家要和他做親,他舅舅一定會極力促成的。在沒知道陳墨的性子人品之前,這樣做太被動了,要是不中意陳墨,后患無窮,方曾就沒告知林誠。 后來,他準備讓他舅舅給他提親去的,可陳家是鎮上的人家,沒個正式的媒人又不像樣子。他想想,干脆請他舅舅和舅么做證婚人,也算補全了之前的失禮。果然,在方曾說出要請林誠夫夫做證婚人,林誠的臉色立馬高興了。 知道外甥不是不重視自己,而是留在最大的輩分在后面,林誠心里高興了。也開始細問這要和方曾成婚的哥兒是個啥樣的,這好好的鎮上哥兒嫁到鄉下來,讓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畢竟,一般只有把哥兒往鎮上嫁的,這鎮上的哥兒嫁到鄉下來多半是有些差錯的。 方曾就細細的說了陳墨的事情,當然隱去了于家那段,只說早年定了婚不合適就退了,就是在家守孝留了年紀大了,正好他和陳墨的叔叔陳掌柜有交情,這才定下了陳墨。 林誠聽了心里卻跟過山車似得,忽上忽下的。本來以為這鎮上哥兒是個有差錯才被嫁到鄉下的,他還在為他外甥委屈呢。畢竟他外甥現在的條件可不差,要是在鄉下找,也能找著好哥兒。不必委屈自己娶個有差錯的哥兒。 可沒想到這陳家哥兒來頭這么大,聽著方曾的話,這陳家哥兒家的哥哥是巡檢司,正正經經的九品官身,這可是官老爺家的弟弟。不說聽著這哥兒品貌不錯,就是這哥兒有些差錯,看著陳家的份上,也是一門大喜事啊。何況除了年紀大些,半點沒有不是的地方,林誠想著心頭高興勁就別提了。 他外甥娶了這么有娘家的哥兒,以后日子肯定差不了,連帶著他這個做舅舅的也沾沾光。至少,他家老大以后去衙門辦個事情總能方便一些,要是林家村真有什么事情了,他們也能有點底氣了。 林誠越想越覺得得把這親事辦好,辦的體面,不能讓方曾丟了份。不然,以后人家看不上方曾,他林家村也別想有好處。趕緊問道:“阿曾啊,你這親定的不錯,這哥兒家能把哥兒嫁給你那是看重你。人家給咱們面子,咱們也得讓人家滿意。你這婚事可不能辦差了,不然,舅舅第一個不答應。這身上的銀錢還夠啊?要是不夠,就叫你兩個表兄出些。你們從小到大的交情,你成婚他們可不能不表示。” 方曾笑道:“舅舅,銀錢我身上還有,不用麻煩林信林正了。再說,我下聘已經下好了,就是再置辦些酒席婚禮要用的東西就行了,劃拉劃拉也夠了。陳家明天派人來量房子,我想著把家里收拾一下,到時候還要叫上林信他們給搭把手就行了。” 林誠家的聽了忙說道:“應該的,應該的。你有事情就讓老大老二去幫你,千萬別客氣。”說完又朝著林誠家的喊道:“孩子他么,你是老人了,知道這鄉里成婚的規矩,咱外甥家里沒個長輩cao持,你多去看看,好好的給他說道說道,可不能讓陳家親家那兒說咱們不知禮數。” 林誠家的哪有不愿意的,疊聲道:“大外甥成親,我這舅么自然得辦的好好的。大外甥啊,你就等著娶那陳家哥兒給你做夫郎吧。那些紅帳紅被,細碎小東西,我帶著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保證給你弄的妥妥的。” 林誠家的一想自己成了官家哥兒的舅么就倍覺的有面子。這在十里八鄉的還是頭一份呢,他可要好好的把親事辦體面了,不管是方曾和陳家哥兒肯定得領他這份情的。老大家和老二家說是給方曾幫忙豆腐坊,其實他心中明白,這是托詞,這是方曾給自己兩個小子打掩護呢。 可兩個小子已經給了梯子,擺明了不想讓自己哥兒入股進來,他能說什么?畢竟手心手背都是rou啊,但有一點,方曾能這么幫著自己家的小子們他這個做舅么的卻是開心的,他算是看出來了,方曾越好,他家小子家才能越好,方曾不虧人。 這兒在商量著成婚的事情,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可不多時就聽見有人的哭聲從遠處傳來,這一大早的,讓林家人聽著沖淡了剛剛的喜氣。林誠不高興了,這是誰沒個眼色,在他家門前哭啊? 沒等他想去叫人看看是哪個呢,人就進來了,只見林雙帶著大胖哭著進了門。不是往常那種只打雷不下雨的裝樣子,而是眼睛眉毛一把的哭的稀里糊涂。林誠家的一看心疼了,自己的哥兒自己知道,這兩年回娘家收斂不少,已經沒鬧過什么了。 而且林雙哭的是真傷心,這是肯定是受委屈了,他忙上前拉著林雙,心疼的為他擦擦眼淚,問道:“雙啊,你這是怎么了。哭成這個樣子,你當家的呢,大胖,你阿么這是怎么了?你爹怎么沒見人呢?” 大胖跟著他阿么從趙家村一路走了過來早就累死了,聽著自己嬤嬤這樣問,不高興的說道:“我家爺爺嬤嬤要分家,阿么說他要把我和爹么趕出家門,霸占我們的東西,還要搶騾子車。” 林誠原先還沒當回事,他知道自己哥兒的尿性,沒理也要攪三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也平常的很。可沒想到自己外孫卻說了這么大的事情,分家,分騾車,這趙家是想干什么? 林誠氣憤了,中氣十足的對著外面老大家的媳婦喊道:“老大家的,你給我去把老大,老二一家喊來,咱家有大事了。你讓他們趕緊回來,快些去。” 方曾很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還是林誠開口了,對著方曾說道:“阿曾,你看雙這有事,你是個漢子,在外走動有見識,你也在旁聽聽,拿拿主意。”林誠這樣說了,方曾也就不好走了。 林誠家的也是這個意思,畢竟現在方曾是外甥也不是外人,林雙這次要真受委屈了,方曾手上功夫好,又有路子,和老大老二一道,定能給林雙討回公道的。 林誠家的先把林雙勸住不哭了,林信林正夫夫也都來了。林雙再不好是他們內部的事情,他們能說能講,可萬萬用不著旁人來欺負他。這不是欺負林雙,這是欺負他們林家無能呢。 人到齊了之后,林雙在林誠家的示意下說了事情的經過。 自從兩年前林雙在娘家被冷了一段時間后,趙德老兩口子就開始這樣那樣的挑剔林雙了。趙勤的弟弟趙儉兩口子也是動了小心思,抓著機會就給他們上眼藥,林雙夫夫很是吃了些苦頭。 后來林雙回娘家主動示好,林誠老兩口又補貼了他一些,在趙家的日子才又慢慢的好了起來。可也趕不走以前了,趙儉家的說起來還和趙德家的有親戚關系,趙德老兩口本就喜歡老小多于老大,對著趙儉家的也更喜歡。平時指望林雙拿東西回去,心里再怎么想,可也不敢做的太過,畢竟林雙的娘家也不是弱茬子。最為重要的是,林雙的大哥嬤是村子上的里正的哥兒,現官不如現管,這要是得罪了林雙狠了,他們在村里也得不上好處。 可當年林雙和林信家的鬧了事,林信家的娘家對著趙德家也就泯然眾人了,趙德老兩口本來因為和里正家沾親帶故的,在村子里總多了幾分得意。可現在趙里正家這么一表態,村子里的人都清楚了他們待趙德家也就一般般。 趙德老兩口抖不起來了,對著外人他們不敢說什么,卻把氣都撒在了林雙兩口子身上。正好趙儉家的娘家日子也稍稍好些了,趙儉兩口子就不愿意從娘家拿了東西給林雙分,起了分家的心思。 可趙德家也不過三間泥胚房,兩畝薄地,這最值錢的也就是家里的一頭騾子了。可這騾子的錢還是林雙從娘家拿的,買的時候還寫了林雙的名字。這分家要是平分的話,趙儉兩口子也是心有不愿的。 林雙其實早就想分了,畢竟以前娘家貼補的他的多,趙家窮,可沒分家拿東西回去總得大家一道用。趙勤是個比較聽他爹么話的,林雙也不想讓趙勤不高興,鬧了兩次,沒成,就忍著沒提。 今年林雙看著自己自己家六歲的侄子小壯都去了趙家私塾,想想自己已經八歲的兒子,他就想把大胖送去讀書。可趙德老兩口不愿意,因為趙儉家的二胖今年也六歲了,趙家也只能供上一個孩子讀書,要是大胖讀了,二胖就沒得讀。 二胖長的像趙儉,是老兩口的心頭寶,趙德兩口子怎么愿意委屈他呢。于是,他們就先拖著,私下卻偷偷的去了私塾先生那兒給二胖送了束脩,想讓先生開口說看重二胖的機靈收了二胖,堵住林雙的嘴。 可沒想到正好被村里的哥兒聽個正著,他是個大嘴巴,最喜好說人是非,這么大事情,沒半天就傳的滿天飛了。林雙知道了哪能不鬧,都是自己公爹嬤嬤的孫子,這公爹嬤嬤做出這樣的事情也太欺負人了。 他在家又吵又鬧,趙德兩口子干脆破罐子破摔,就是說死了這家里讀書就供二胖讀,林雙要是不服就自個找銀子去。林雙可不會被嚇著,既然他們這樣說了,林雙牽著騾車就要去賣了給大胖上私塾。 這騾車可是家里最值錢的東西,雖然這錢是林家出的,也寫了林雙的名字,可在趙德老兩口和趙儉兩夫夫一直認為這是家里共用的,甚至把騾子當做自己的。哪能看著林雙動騾子啊,趙德家的看著林雙拉不住,想想就直接倒了下去,裝病了。 然后趙家就一團亂了,趙勤回來就打了林雙一巴掌,趙德老兩口干脆趁機說分家。可卻是把長子趙勤分出去,他們和趙儉一塊過,兩畝地一家一畝,房子分了一間,可最后卻是這騾車要留在家里,就當趙勤兩口子孝敬公爹和嬤嬤的養老費。 林雙當然不肯,本來趙家的東西就少,趙德老兩口和趙儉過,家里的銀錢都貼了趙儉他心中就不高興了。這是要告訴全村他們老大家不孝順嗎?再者這騾子明明就是他回去連騙帶蒙的買回來的,怎么會成了老二家的。說的好聽,憑啥兄弟兩個光讓他們拿養老錢啊,這不是明擺著要給二房要騾子。 可惜,趙勤平時機靈,可到了他爹么旁邊卻是不說話的,林雙在趙家孤立無援。一氣之下帶著孩子回了娘家,讓娘家給討個說法。 ☆、43·出面 這事情說清楚了,屋子里的人都聽明白了。趙德老兩口喜歡小兒子打算和小兒子住,并且要拿了林雙的騾子給二房。林誠家的聽了心里氣急了,這自己哥兒在自己家連騙帶蒙的買了騾子,老大老二家的心中早就有氣了,林雙為著這個也受了不少的氣,就連他這個做阿么的也被老大家和老二家心中不知道埋怨了幾遍呢。 這趙家好大的臉面,這是要拿了他林家的補貼他小兒子。林誠家的想到這罵道:“這趙家是看我們好欺負不是,騾子的錢是怎么來的,他們心知肚明,這是要拿我們的錢去添他們自己小兒子的口袋啊,怎么做到出的。” 林雙一聽像找到了知己,連聲附和道:“阿么,你看看他們家是不是太欺負人了,為著騾子我都被大哥小弟埋怨死了。現在倒好,他們這就是要明搶給趙儉那個王八蛋啊。明明我們是長子,他們卻把我們分出去,還說要養老費,這不是明擺著拿捏我們嗎?家里的日子本就難過,這下可怎么過啊。”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林誠聽著林雙哭不耐煩道:“哭什么哭,你這是想干啥呢,干啥呢?有什么話你好好說就是了,這騾子當年就是你自作主張。耍的小聰明,現在看著你只會在我們家里橫,到了人家,只會吃虧上當。” 林誠家的不樂意,維護道:“你這糟老頭,咱家的哥兒在人家門上被欺負了,你咋還這樣說話呢?就是這騾子是坑了咱老大老二家的,在雙手里,好歹還是自家人,也沒給了外人。這個趙儉和咱家什么關系,也想坑了雙的,拿咱家的,也不睜開眼打量打量,咱能樂意不樂意。” 林信心里煩躁,自己這個弟弟就只會在家里橫沖直撞,胡攪蠻纏。遇著趙勤家的人就像焉了似得,半點不得勁。當年,自己這個弟弟被婆家人哄了幾句就回來騙他們的銀錢回去買了騾子,現在好了吧,為了他人做嫁衣。 林信對著林雙又恨又氣,也又不能不管他,畢竟是自己的同胞兄弟。最后,他開口道:“阿弟,你別哭,你說你想怎么辦?你說出來,大家給你參謀參謀。還有,你家的當家又是個什么意思,這事不出面,是贊同還是不贊同。贊同了,沒話說,咱就上趙家去;不贊同,咱就不做那惡人了;不然,惡人咱們做了,最后你當家還怨我們多管閑事那就不好了。” 林雙聽著楞了楞,停止了哭訴,直直的看著自己的哥哥,他當家的他知道。趙勤機靈是機靈,可就是太機靈了,他不想讓他爹么不高興,又舍不得騾子,所以死活不出面。到時候,要是林雙回來真要回了騾子那最好,他兩邊沒得罪,甚至能和他爹么說他毫不知情,把責任都推給他娘家。 林雙也是知道的,他心疼他當家,也不愿意讓趙勤夾在中間,就自己出面回來讓娘家給自己做主。可沒想到自己哥哥竟然指名道姓的讓他家當家的站出來說話,這讓林雙為難了。 林正看著林雙的反應就來火了,這趙勤就會算計林雙算計他們林家。現在還是這樣,要是他們鬧上趙家的門,這趙勤被他爹么說動了,說自己心甘情愿,那不是他們林家里外不是人了嗎? 林正不客氣,對著林雙說道:“怎么,你家出了這事情,我哥夫半句話也沒有是個什么意思。我們這樣師出無名啊,再說了,這是趙家的家務事,就你一個不服氣又什么用,人家任你當家說話。你這是想讓我們林家做刀,你當家躲在后面做好人。到時候好處拿了,半點力也不用出,自然是好盤算。打量我們都是傻子不成?” 林雙被這么一說,眼睛低垂了下去,躲躲閃閃的不說話了。 林誠也反應過來,光他家哥兒不服有個屁用啊,這哥兒的當家樂意,他們去了除了枉做惡人又能抵個什么用?林誠也是做過里正的人,心里的彎彎繞繞不比旁人少,只是好面子一直顧著大面而已。現在到了這個時候,趙勤還在和他們耍心眼,林誠剛剛熱起來的心又冷了下來,也沒了一開始的氣勢。 林誠家的心里暗罵自己家的趙勤混蛋,可也見不得林雙在趙家這么被人欺負。誰生的孩子誰心疼,他這個做阿么的就是再氣趙勤也不能不顧自己家的哥兒。這要是騾子真被趙德貼補了趙儉家,以后自己家哥兒日子怎么過?難道就憑著那一畝薄地嗎? 林誠家的就在旁邊打圓場的說道:“你看你們,這都是一家人,趙家欺負了雙,他們家人不幫著,咱家人還能看著。你們先別說趙勤,還是說說這騾子到底怎么辦吧?至于,趙勤,過后說他也不遲。” 林信卻是搖搖頭,說道:“按理,這話我就不想說,說了傷情分。這騾子是我和林正的銀錢買的,怎么也和他趙家沾不上邊。林雙自個用,我們礙于情分不好說,可這騾子還欠著我們六兩銀子呢。我也不說別的,當年不要這銀子是怕林雙在婆家不好過,可現在林雙在趙家都過成這樣了,也不用和他們客氣了。該要的要,該還的還,誰家的銀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這樣物歸原主,沒得讓趙家占了便宜。” 林信對著林雙早就不如以前,今天聽著林雙說話的時候,看著趙勤沒來,他心中就有數了。真是把他們林家當傻子,林雙要吵得他們去要騾子,要到了,趙勤得利,還沒得罪自己爹么。沒要到也沒關系,畢竟是在趙家用的,沒便宜了旁人。 這是把林家算的很精啊,要是沒要到,恐怕依著自己阿么疼林雙的勁,貼補一定不會少的。既然趙勤這么沒把林家當親戚只當冤大頭的話,他還有什么好客氣的,該是他林家的就是他林家的,干脆把東西要回來也不便宜了趙家。至于林雙,也要給他些教訓,不要有事找娘家,沒事自己家。 林雙這次真傻了,這自己回娘家不僅沒讓自己娘家給自己出頭,怎么還要收回騾子啊?這是怎么回事,他茫然的看著林誠家的,這個時候,只有他自己阿么才能讓他信任。 林誠家的也有些擔心,對著自己的老大說的:“老大,你這個是干啥啊。你這把騾子要回來,你弟弟以后怎么生活啊?咱家也不缺這頭騾子,你就當幫幫你家弟弟吧。” 林誠卻不這么想,林信一說,這個做過里正的老頭心里有了思量。這趙家是不是在打讓他們幫著趙勤再買一頭騾子的打算啊?不然,這趙儉怎么不上門來,不就是打量他們疼林雙,要是真沒要到騾子,恐怕還得他們林家認這個虧。 林誠開口了,他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看著自己的哥兒占他大哥小弟一些便宜。反正都是自己的骨血,可這趙家卻和他沒半點關系,沒得讓他家老大老二吃虧,便宜了旁人。 說著,就對著林說開口道:“你大哥說的對,你當年拿了六兩銀子買的騾子是我們林家的,這騾子也是我們林家的。我們上門要騾子,你公爹嬤嬤沒什么好說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們能讓你們把騾子抵了養老,因為你們是他家的小子兒郎,可咱林家可和他們沒任何關系。他們沒借口拿我們家的,我們呆會就去趙家牽騾子。” 林雙反應過來,立馬搖頭道:“不行,爹,阿么。我們家什么情況你是知道的,就靠著騾子給人家拉磨掙些銀錢補貼家用,不然,光靠一畝地能抵什么用啊。這沒了騾子,以后日子過不下去啊。” 林正嗤笑道:“你公爹嬤嬤要這騾子,我們就是給你拿回來,他們不說要,借你總得借吧。到時候,他們給你偷偷賣了,你能拿刀砍他們嗎?還不捏著鼻子受了,反正我看哥的主意不錯,你自己想吧,是把這騾子給趙儉,還是給我們。” 林雙為難了,方曾看了半天,想了想還是出口說道:“舅舅,我看這樣。你看大胖今年不是想上私塾嗎。林信,你把騾子牽回來給大胖出上一年的束脩。林雙,你看怎么樣。” 一年私塾要二兩銀子,林雙本就傾向于把騾子給自己娘家,畢竟他不傻,東西給了娘家,以后他大哥小弟還能顧念著他些。這分家了,更需要娘家的貼補了。而剛剛不說話,也是為著能多撈些好處。 他還想再要些好處,還是不吱聲,方曾臉色淡淡的說道:“也是我多事了,那就算了吧。畢竟一年二兩銀子也不是小數目,林信你家也有騾子,也犯不著再多這事。”說著就一副不再開口的樣子。 林雙卻是急了,他知道他要不答應,最后,他娘家也不會再給他出力了。本來還有二兩銀子的好處,現在可半點也沒了,還得看著趙儉家用自己的騾子,想想就氣人,于是,他急急慌慌的說道:“我同意的,把騾子要回來。這本來就是大哥小弟的銀錢買的,咱家要回來也是天經地義。” 說著撇了撇自己阿么,林誠家的心里嘆了口氣,說道:“那這樣,大胖頭年的銀子就你大哥小弟幫你出了。”看著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有些不高興,林誠家的又說了一句:“就一年,你大哥小弟家的孩子也還在上私塾呢。” 說好了條件,林信就沒再耽擱,帶著林正叫上了方曾,讓林雙自個跟著就往趙家村趕。方致遠帶著大壯小壯在玩呢,他是瞧見林雙的,可沒怎么注意。現在,他都在考慮自己未來的舅么呢,沒時間注意打醬油的人。 瞧見方曾和林信林正一道坐著騾車帶著林雙出去了,知道有事情,不過他也沒什么心情去管,反正和他無關。他想著他舅舅成親的時候要是要他做壓床童子個是做還是不做呢?太難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