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輪回轉世
諾音想到此,心底暗暗下定決心要陪著蕭葉嵐轉世,可他如今有傷在身…… 諾音想了想,決定要替他療傷。她不知道蕭葉嵐為何要轉世輪回,卻也知道,凡事蕭葉嵐想要做的事情,她一定竭盡全力助他得償所愿! 思及此,她忙聲道:“龍魘,你不要跟著我!”說著,轉身消失在藍光之中。 龍魘見狀,低低咒罵,隨即立時跟著諾音消失不見。 兩個人消失好久,趴在暗處的白墨才回神,一摸脖子,才發現這短短的時間里,他身上的汗都險些浸濕了身上的衣服! 白墨說完,楚淺萱和楚輕辰也是一副愕然的神色。 楚輕辰半晌才喃喃開口道:“難怪當初你從延城回來,我問你經歷了什么,你總是支支吾吾,半天不說話……” 原來竟是這個原因。 “今日你怎么又愿意說了?”楚輕辰回過神來,挑眉問道,眼神在白墨和楚淺萱之間逡巡,頗有一種看熱鬧的意味。 楚淺萱知道她家皇兄心底的惡趣味升起來時的模樣,故而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不看他,自己自顧自的吃東西。 白墨臉皮薄,楚輕辰這個語氣一出來,他便立時紅了臉頰,十分羞澀,連雙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合適了。 楚淺萱余光撇到白墨尷尬的神色,她心中暗自嘆了口氣,暗想,不行啊,白墨這戰斗力太弱,這么輕易就被皇兄說紅臉,回頭一定要好好訓練他才行! 楚輕辰本就知道白墨這般禁不得打趣,他的本意是想逗一逗楚淺萱,卻見楚淺萱神色甚是自若,八風不動,一點兒羞澀的跡象都沒有顯示出來。于是頗覺失敗,暗想著楚淺萱這廝的臉皮比之以前又厚了些,這般想著,楚輕辰也不再與他們二人打趣,三人圍著篝火吃晚餐,談笑風生,好不自在。 而在廟外的一棵樹上,一身黑袍的男子躺在樹枝上,雙手交疊,頭枕在手上,素來溫和的眸子如今懷念的不知看向何方,眸中滿是傷感和復雜,他雙唇勾勒出淺淺的笑意,讓人看了覺得他不在笑,反而讓人忍不住的心疼。一條腿微微屈起,躺在樹上很是悠閑。 墨色的錦袍流瀉,袖口出繡著的金色絲線在月光下隱隱約約的閃著,恰似蕭葉嵐此時的心情,明滅難見。 他本是為了來這里交代楚淺萱和白墨離開,他雖對此不是很在乎,可他知道楚淺音此次回來就是為了護佑楚淺萱。他的阿音要做的事情,他都會竭盡全力的完成。 誰知,他聽到了白墨講的這一段往事。 蕭葉嵐忽然覺得心里酸澀,一段曾經被抹掉的記憶緩緩涌出腦海的深處: 那時他在延城不小心被異獸所傷,身體機能迅速衰竭,他的父王一邊忙著救援,一邊遍尋大夫為他救治。 可傷勢著實太重,許多大夫都搖頭離去,對他的病情束手無策。他的父王那一天的時間,整個人都蒼老了許多。 他知道,他已經沒有了生還的機會。 可是為了不讓父王擔心,他始終做出一副積極配合診療的樣子。可是只有他知道,他的身體是朕的要撐不下去了! 就在他已經絕望的時候,房間里出現了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那人和楚淺音長的一般無二,相貌精致,看著他的眼神似是藏了星辰大海,浩瀚無垠,里面的千百種情緒,竟讓他難以喘氣。 仿佛,她的痛苦,她的擔憂,他都感同身受。 他失了神,呆愣愣的看著乍然出現在屋子里面的女子。 那個女子看見他身體愈發衰竭,眼神擔憂,上前診了他的脈。 女子的身上有一股冷香,飄進他的鼻翼,甚是讓人心折。她的指尖冰涼至極,冰冷卻不刺骨,就像是冬季司職的女神,雖然在天地落下大雪,卻也因為心生悲憫,不讓冰雪的寒冷傷害世間的百姓! 女子開口,聲音圓潤,就像是風鈴撞擊的聲音,清脆悅耳:“別怕,你不會死的!” 說著,他見女子的手上凝聚出一團光芒,還未覆蓋在他的身上,便被另一束金色的光芒半途攔截,兩束相撞,在空中消于無形! 女子臉上布滿了寒霜,帶看到來認識語氣沉怒:“龍魘!你想干什么?” 名喚龍魘的男子也是一副不肯退讓的姿態:“諾音,你瘋了嗎?!你身上還有傷,怎么可能治得好他!況且他是被我最純正的力量所傷,便是你全盛時期都難以根治,遑論是你如今法力失了大半?” 小小的蕭葉嵐雖然身體受傷,導致虛弱不堪,可腦子依舊清晰。聽到龍魘這般說,他立時明白了這個男子便是在延城作亂的異獸! 他甚至苦中作樂的想,原來這個傷害了萬千百姓的異類,竟然長得如此英俊精致,連他父王都比他不過! “就算無法根治他,我起碼可以保住他的性命!”諾音半步也不退讓,直直的盯著龍魘,誓要與他僵持到底! “保住了一條命有什么用?他根本活不過二十年,總歸要英年早逝,你何必如此執著?”龍魘語氣焦躁,看著諾音跳腳道,“他畢竟是個神,如今他死了回歸神位不是兩全其美嗎?!” “龍魘,你不懂。”諾音嘆了口氣,淡了聲調,不想再理會龍魘,越過他想去給蕭葉嵐診治。 “還是說,你想要保住蕭葉嵐的性命,然后轉世學醫,到時在搭救他的性命,讓他安安穩穩的度過余生?”龍魘不屑的開口,本是隨意的猜測,卻不料諾音竟沒有反駁他,而是抿唇,神色淡淡。 龍魘不由提高了聲音:“你果然是這么想的?你瘋了嗎!蕭葉嵐做了那么多傷害你的事情,你怎么能還為他考慮到這等地步?諾音,你是沒有腦子嗎?!” 龍魘氣急敗壞,話一股腦兒的往外倒,根本不管會不會傷人。 蕭葉嵐在一旁躺著,聽著二人的談話,不由抬眼看向了這個女子。 蕭葉嵐想,他們說的那個人是他嗎?這個女子這般惹人憐惜,那個人怎么忍心傷害她?合該是把她當成珍寶,妥帖收藏,免她四下流離無枝可依才對! 諾音靜靜地聽完龍魘的話,也不惱怒,臉色一如既往的如湖水般平靜,半絲漣漪也未曾激起。龍魘看著,更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就像是你扔了一塊石頭到水里,想要看層層波紋蕩漾,接過石頭沉入湖底,湖面平靜至極,這種心情,委實憋屈極了! “龍魘,他曾救過我!”諾音淡淡的開口,“先不說他曾對我做的事情,他的救命之恩我還沒有報過,便是為了這個原因,我也不會眼睜睜的看他死!” 末了,諾音又補上一句:“哪怕是他的轉世,我也要他安穩順遂,一生平安。” “你!”龍魘氣結,指著諾音半天說不出話,這個女人總是有辦法把他氣到吐血! “那你也不能陪他轉世!”龍魘退了一步,擺出底線。 諾音沒有應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隨即越過龍魘為蕭葉嵐療傷。 龍魘以為諾音是答應了他,也不再攔阻她,往旁邊挪了一步。 蕭葉嵐見狀心里暗暗嘲諷龍魘蠢,諾音那句話明擺著是不想理他,他竟然以為她答應了他!果然是空有力量的武夫,四肢發達! 蕭葉嵐還小,心里這般想著,眼神也流露出譏諷,一時沒有收住,悉數落在諾音眼里。 諾音暗想蕭葉嵐就算轉世,依舊是和以前一樣的脾性。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朝蕭葉嵐炸了眨眼,示意他她不會告訴龍魘的。 蕭葉嵐一愣,沒有想到神仙也能這么平易近人,隨即緩緩的笑了,蕭葉嵐自小長的就精致好看,雖然尚還稚嫩,可依然很是好看。 諾音受傷凝聚出淡藍色的光束,落在蕭葉嵐的身上,他感覺自己身上衰竭的機能漸漸煥發生機,那光束落在身體里,像是一股怡人的暖流,順著靜脈流遍他的四肢百骸。 蕭葉嵐的身體以rou眼可見的速度修復,諾音本來淡然的臉色如今也有些吃力,額角上似是布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不一會兒,她便不得已收回了法力。 蕭葉嵐仍在慢慢的恢復,諾音松了口氣,蹲下身子看著蕭葉嵐,緩聲道:“我調理了你的身子,但因為我能力有限,只能保你性命,日后你會受病痛折磨。” “我可以。”蕭葉嵐垂下眼瞼,稚嫩的嗓音清晰而又堅定。 見此,諾音更是心疼。 她看了一會兒蕭葉嵐,突然扔給他一冊書,道:“這是本修煉功法,我為你打通了經脈,祛除了體內凡塵的污濁之氣,日后好好修煉這本功法,不妄動肝火,可保你十余年無憂!” 諾音小聲的叮囑,十余年后,葉嵐,你等著我去找你,為你療傷,助你轉世順利! 說完,見蕭葉嵐點頭,諾音終于綻開了笑顏,可那笑容,委實傷感。 她道:“我要抹去你的這段記憶。” 蕭葉嵐疑惑的看著她,不明白為何要抹去有關他的這段記憶,諾音沒有解釋,只是輕柔的觸摸他的小臉,從下頜直至額頭,然后手心溢出一道藍光。 蕭葉嵐的意識緩緩的消失,等再醒來時,除了身旁的一本修煉功法外,什么都不記得了。 蕭連見他身體好轉,只當是上天庇佑,根本未曾懷疑什么。只是蕭葉嵐總是覺得自己忘了什么東西,直到三年后遇見楚淺音,那眉眼精致的女孩子,朝他一笑,他便覺得空落落的內心一下子充滿。 蕭葉嵐躺在樹上,無聲的笑了。 他被諾音抹去了記憶,可是在落霞山見過龍魘之后,在他服下碧落草以后,他所有的記憶都緩緩的回籠進腦子里,直至此次聽見白墨的講述,他的記憶終于拼湊完整。 他是蕭葉嵐,是云國戰神蕭連和大長公主云寧昭的兒子,是地位尊崇的第一世子。 他是蕭葉嵐,是云尊秘境唯一的繼承人,執掌一界的神,司職三界百草榮枯。 他有一個心愛之人,名喚諾音,如今叫楚淺音,是神界的二公主,他對她一見鐘情,百般追求才讓她心甘情愿的成為他的尊后。卻在后來又對她百般傷害,讓她心灰意冷的離開云尊秘境,獨留人一人孤家寡人。 他們曾經有一個女兒,他知道,那個女兒長得極是精致好看,他曾幻想過把他的女兒寵成無法無天的公主,讓她自由自在的長大,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可是他沒有做到。 蕭葉嵐如今才明白,幼時見到的那個女子為何看著他的眼睛里,有著這么多讓他心痛的東西。 他的阿音啊! 他總以為能把她保護的很好,卻每每將她置于危險的境地,受盡折磨! 她本該在神界修養身體,卻為了他,轉世成人,歷經輪回之苦,百般磨難! 他的記憶未回籠之前,不明白當年諾音和龍魘的一席話是和意思。 如今他明白了。 當年的諾音,耗費了許多的神力孕養腹中的孩子,他將孩子從她的腹中強制取出,她的神力也隨著孩子的離開而所剩無幾,再加上她氣怒之下與他動手,本就極是耗費心神。 不過去神界養了幾月,神力才只恢復了四成不到。根本不足以為他調理身體,治愈龍魘在他身上留下的攻擊。 她只有在全盛時期才能治愈他,可天上一日,人間一年,人間的他根本等不到她的神力恢復到全盛時期,所以為了救她,她只能輪回轉世,用新的身份修習醫術。 它將“逆命”功法傳給雪山老人,囑咐雪山老人日后定要傳授給一個叫楚淺音的女子,她選了與他交集頗多的地方投胎,算準了他會和她有一生的牽絆。算準了最后楚淺音所學的“逆命”功法會用到他的身上。 她規劃部署好了一切,全都是為他著想,像是忘記了他曾對她的傷害,像是所有的痛苦都不曾發生,她還是一心一意的愛著他,他仍舊是傾盡天下要護她周全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