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事實真相
恰逢此時,蕭葉嵐心頭一跳,忍不住吐了口鮮血。 “葉嵐表哥,我如此喜歡你,自是希望你能完完整整的屬于我。我今夜只是用了些小手段,讓你失了反抗之力而已。”云青若詭異的笑了,“你放心,楚淺音被引走了,今晚沒有人會打擾我。” “你……”蕭葉嵐氣結,用盡全力凝結真氣,凝于掌心,對著云青若隔空打去。這些微弱的真氣,用于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綽綽有余,云青若被打翻在地,蕭葉嵐趁機站起來,預備出帳篷。 剛走一半,便被云青若撲倒在地,頭部撞到地上,力竭昏迷。 云青若的臉上浮現出得逞的微笑。 恰逢此時,一道黑影飄進來,發出桀桀的笑聲。黑影吸出蕭葉嵐發上的玉簪,朝著云青若的心臟直直擲去,云青若面部朝上,仰死在地! 黑影見目的達到,又匆匆的離去。 再后來,便是楚淺音沖進帳篷的情形。 看到這里,事實的真相已然浮現出來。云文朗收起靈力,收回玉簪,交給侯在一旁的莫昕。至于后面發生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殿內一陣靜默。 晉元帝也萬萬沒有想到,事實的真相會是這個樣子!他一直認為是楚淺音害了云青若,故而不擇手段的想要殺掉她,卻不曾想到,里頭的隱情如此之大。 “葉嵐,青若害了你,朕替她給你陪個不是。”晉元帝良久才出聲,看著蕭葉嵐的眼神略帶歉意。 “陛下客氣了。”蕭葉嵐微微一笑,看著晉元帝松下來的表情,繼續道,“葉嵐不過是舊疾發作,算不得什么。反倒是淺音公主,明明是救了葉嵐,卻不想反而被誣陷,被折磨成了這般模樣!葉嵐也想知道,明明未曾提審,為何會有人動用私刑?陛下未曾下令要處斬淺音公主,為何太子殿下領了御林軍,揚言定要將淺音公主處以死刑?” 蕭葉嵐連連發問,緊追不舍,眉眼溫和,但是氣勢卻極是凌厲,讓人忽略不得。 林胥卓聽言也抬頭看向上首的晉元帝,雖未說話,可是眼神分明是追問為何。 云文松雖然不聰慧,但是他浸yin朝堂多年也不是個愚蠢的。蕭葉嵐話一說出口,他的心便開始在胸腔里上下翻騰,一刻也靜不下來! “動用私刑一事今日已在金鑾殿上當著眾大臣的面兒處理過了,丞相處置,甚是公正明允。”晉元帝解釋道。 “公正明允?”蕭葉嵐輕笑,唇角微微勾起,恰是譏諷的弧度,他看著晉元帝,一字一句的緩聲道,“陛下的意思是,淺音公主如今的慘狀,旁人不過是幽禁府中、剝奪官職便可以抵消了么?” “葉嵐……” “陛下莫言,葉嵐知曉,淺音公主不過是個外人,與陛下您也無甚關系,只要保住性命不就該謝天謝地了么?葉嵐如此偏袒她,實乃是葉嵐不識好歹了!”蕭葉嵐打斷晉元帝的話,繼而抱著楚淺音,微微行了一禮,“葉嵐逾矩了,望陛下海涵!” “葉嵐,你當知道真不是這個意思。”晉元帝閉了閉眼眸,開口道,他望著下首微微垂身的蕭葉嵐,雖然他姿態恭敬,可是他分明從中看出了蕭葉嵐的傲骨,蕭葉嵐的不甘! 半晌,晉元帝問道:“那你想怎么辦?” “這豈是葉嵐想要如何便如何的事情?”蕭葉嵐譏笑道,“葉嵐一介病弱的飄零之人,實在是不該如此不識好歹。可是淺音公主待我真心實意,蕭葉嵐亦是許她滿腹深情,如今葉嵐若是連心愛之人都護不好,何以擔得大丈夫頂天立地的名聲!九泉之下,葉嵐又有和面目見自小教導葉嵐要保護好妻子的父王母妃?” “放肆!”晉元帝厲聲開口,猛的站起,對著蕭葉嵐怒目而視,“葉嵐,朕說過朕會替你的父母照顧好你,如今你一直這般將你的身世拿出來,可是怪朕這些你未曾照顧好你?” “葉嵐豈敢?”蕭葉嵐微挑眉梢。 晉元帝看著蕭葉嵐,沉聲開口:“葉嵐,你當知道,朕如今是你唯一的長輩,是你的親娘舅,你捫心自問,朕這些年來可會虧欠過你?如今你為了一個女人便頂撞朕,這就是你的孝道?” “葉嵐只孝當孝之人。”蕭葉嵐收了面上的溫和的面具,抬眸定定的看向晉元帝,一字一句,字字千鈞,“楚淺音是我的未婚妻,誰若傷她,蕭葉嵐定會為她討回公道,神魔難阻!” 語落抱著楚淺音離開,臨出門時,開口道:“陛下,這件事情希望你能給葉嵐一個公道。否則葉嵐便會自己處理,到那時葉嵐也不會知道自己會做些什么!” 說完話,蕭葉嵐抱著楚淺音徑直出了大殿,竹青色的身影漸漸消失,晉元帝怒意難消,一拳砸向龍椅的扶手,拳頭碰上扶手,發出“嘭”的一聲,旁人看著都有些痛,可晉元帝卻是絲毫未覺,連面色都未曾變動一分! 蕭葉嵐抱著楚淺音回了蕭王府,一路上沉默不語,臉色沉沉,不同于以往的溫和淺淡,此時的凌厲肅殺讓人難以接近。 馬車入府,太醫早已侯在了蕭王府內。見蕭葉嵐抱著楚淺音回來,行了一禮,便跟著蕭葉嵐去給楚淺音診治。 太醫搭上楚淺音的脈,脈象十分微弱,他這些年診治過許許多多的人,從未見過一個剛入天牢不過幾天的人便成了這種樣子。 他收回手,起身看向蕭葉嵐,額頭下密密麻麻的布著虛汗,有些慌張的開口:“世子,公主殿下受傷過重……” “你直接說怎么辦。”蕭葉嵐懶得聽他廢話,不耐煩的開口打斷他。 太醫低頭道:“世子恕罪,臣學藝不精,公主殿下的傷臣無能為力。” 說著,太醫忙跪了下來,生怕蕭葉嵐降罪于他。 蕭葉嵐看著陷入沉睡的女子仍然痛苦的皺著眉頭,他的心臟陣陣疼痛。他上前,撫平她的額頭,半晌,才緩聲開口:“你下去吧。” “是,臣告退。”語落,太醫忙退出了院子。他見慣了蕭葉嵐溫聲有禮的樣子,驟然見他生了怒意,冷酷萬分,頗為不適。待出了房門,走遠了些,太醫才呼出了一口濁氣,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頓時感覺輕松了許多。 放屋里只剩下蕭葉嵐、錢多多和熟睡的楚淺音三人。 “你盡快了結了你在云國的事情吧,皇帝的身子每況日下,恐是撐不了多久了。你待的久了也沒什么意義,反倒會有危險。”蕭葉嵐見太醫走遠了,示意莫昕關上門,然后對著錢多多溫聲開口。 錢多多毫不客氣的坐下,反問道:“我日夜伺候皇上,他的身子我并未發現有什么不妥啊,何來撐不了多久一說?” “若是他身子康健,你以為他為何要將云文逸調回來,為何要趕著找罪名廢掉云文松的太子之位?”蕭葉嵐唇角微勾,一只手緊緊的握著楚淺音的手,另一只手不時的擦試著楚淺音被血跡污染的臉,“今日皇帝不就是預備借著阿音發難,然后給云文松按個‘違抗旨意,私調軍衛’的罪名嗎!” 蕭葉嵐看的極是通透,所以才會一來便告訴云文松他今日所處的是必死之局,他逃不掉的! 晉元帝當著群臣的面兒向林胥卓承諾要在審訊過后再判楚淺音的罪名,可是卻背地里告訴云文松讓他帶著御林軍在門口堵住她,帶著她去行刑。 云文松若是殺了楚淺音,林胥卓這般護著她,定然不會放過云文松,肯定會找個由頭報復。晉元帝不知道楚淺音和林胥卓的關系,但是不得不說他在這方面的直覺真的是準確極了。 云文松若是不能殺了楚淺音,必然是有人攔住了他,那晉元帝便可以借著云文松“違抗旨意,私調軍衛”的名頭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這個朝堂里,再沒有什么罪名比違抗圣旨更能引得皇帝震怒,也沒有什么罪名比私調軍衛更大了。私調軍衛堵住宮門,這罪行,堪比謀反! 錢多多顯然也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一直沒有說話。半晌,他才道:“你倒是看的通透。”錢多多的聲音有些譏諷,“你是何時知道我的身份的?” 蕭葉嵐對于他的嘲諷不甚在意,回道:“一直都知道。” “我的身份一直瞞的很好,便是淺音也是在我來了云國之后加以聯想才猜出來的。我一來云國,入宮并未遭到阻攔,甚至到晉元帝的身邊都一直順遂,是你一直在背后幫我的吧?”錢多多問道,他來皇宮的時候便感覺到有人在暗中幫他,起初他以為是楚淺音他們幾個,后來想到他們雖然勢力不小,卻遠遠沒有在三國的皇宮中安插人手,這背后之人他一直不知是誰,如今看到蕭葉嵐如此說,他才發問。 “我一直都知道錢氏未亡。”蕭葉嵐淡淡的說道,“幫你不過是順便罷了。” 得到了肯定答復的錢多多繼續道:“你既然一回來便將這些事情熟爛于心,甚至能算出每一個人的想法,那你可知道,淺音一直在等你? “她在牢房里忍受著云文逸帶給她的折磨,一身功力盡廢,生命岌岌可危,你可知道,她不肯跟我走,是為了等你回來證明她的清白,不愿因為她,讓你你潔白無瑕的人生軌跡染上污點? “你可知道,她在我面前甚至也不肯示弱,倔強的忍受著身體上的痛苦,這才短短幾日,她便成了這樣要死不活的模樣。蕭葉嵐,你看著她,你捫心自問,遇見了你,她可曾有過半分安穩?” “安穩與否不是你說了算的。”蕭葉嵐仍舊表情淡淡。 錢多多冷哼:“蕭葉嵐,你的相助之恩,我錢書元銘感五內,但你若是負了淺音,我亦不會饒你。” 語落,頭也不回的打開房門出去,沒有看到蕭葉嵐握住楚淺音的那只手有淡淡的光影溢出,光影順著經脈一點一點的流向她的全身。 大約過了半柱香,光影才漸漸消失不見。蕭葉嵐換掌為指,探向楚淺音的脈。脈象還有些凌亂,卻也不似方才一般氣若游絲。 蕭葉嵐放下心,隨后親自抱著楚淺音去沐浴。她如玉的肌膚上滿是血跡和汗水,頭發也打結纏繞在一起。蕭葉嵐將楚淺音放在溫泉中,隨后拿過一旁的木梳,輕柔的捋著她的秀發。他的動作緩慢細致,溫柔極了,深邃如波的眼神此刻也是溢滿了溫柔,看著楚淺音像是看著一件稀世珍寶一般! 蕭王府中沒有婢女,紫玉尚在陽川,紫靈還在趕來的路上。可是楚淺音這一身的傷顯然不能再等紫靈過來處理,他雖親手為她整理,卻也極為守禮,不帶一絲雜念。 泉水上有霧氣溢出,騰騰的霧氣絲絲縷縷,氤氳出滿室的溫情。 蕭葉嵐為她理順頭發用了許久的時間,在這里呆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堪堪為她整理好。 楚畫推著云文朗來到蕭王府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楚淺音躺在椅子上沉睡,蕭葉嵐坐在一邊,為她細細的擦試著未干的墨發。 “葉嵐哥哥,jiejie怎么樣了?”楚畫當先開口,擔心的問道。 蕭葉嵐安撫一笑:“阿音一定會醒過來的,等她醒來了看見你一定很高興。” “真的嗎?”楚畫顯得很是驚喜,高興的轉了兩圈,跑到楚淺音跟前兒,看著臉色蒼白的楚淺音,她心疼的抱了一下楚淺音,隨即松開,皺著眉頭問蕭葉嵐,“可是jiejie要什么時候才會醒?” “阿音如今受了嚴重的傷,要休息好了才會醒。”蕭葉嵐溫聲道,看著楚淺音的眸底,滿是情愫。 楚畫塌著臉,走回到云文朗身邊,拽著他素白的袖子,邊搖邊道:“師父,你有沒有辦法救淺音jiejie?” 云文朗淡聲道:“楚畫,你且放寬心,待我看過之后再談。” 楚畫聞言還想再說些什么,奈何云文朗雖表情淺淡,可是言辭鑿鑿,楚畫不敢反駁,只能松開他的袖口,站到一旁給云文朗讓開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