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有點壞
回到顧家,剛好到了吃中午飯的時候。 顧青梧看著向南依微腫的眼睛,她什么都沒問,而是張開雙手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顧青梧狀似無所察覺般的說笑,“哎呦,一上午沒看到我們家小依寶貝,有沒有想姑媽呀?” 向南依沒說話,而是伸手回抱住了她。 “瞧瞧,還不好意思了……” “丫頭臉皮薄,哪像安塵那么沒臉沒皮的。”顧老爺子也笑著附和,一時間,家里的氣氛變的格外的熱鬧歡快。 被自家爺爺拿來“砸掛”,顧安塵無奈的苦笑,目光關切的凝在向南依的身上。 拍了拍她的頭,顧青梧像哄小寶寶似的朝她低語,“好吧,姑媽帶你去洗個手,然后咱們好回來吃飯,你陳阿姨做了好多你愛吃的菜。” 說完,她徑自拉著向南依走進了洗手間。 向書禮站在原地看著,眸色不禁一暖,眼中充滿了感激。 他知道,顧青梧這么做并不是為了他、也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小依。 她是真的很喜歡小依,把她當成了一家人。 自己的女兒能夠嫁到一個充滿“愛”的家庭里,向書禮不僅覺得安心,而且很慶幸。 還好…… 老天是公平的,曾經他和南伊無法給小依的愛和溫暖,現在終于有人替他們一一添補,再沒什么比這更令人覺得幸福的了。 “書禮,過來吃飯吧!”顧老爺子朝他招了招手。 “好。” 先回臥室去換了身衣服,向書禮下樓之前,目光不禁落到了衣柜上。 想起了什么,他打開柜子從里面拿出了一本相冊。 和送給顧安塵那本一樣的封面,甚至連厚度都是一樣的,但實際上,卻比向南依的相冊輕了很多,里面只裝了一半左右。 照片里都是一個人,南伊。 有她認真畫畫時的樣子、有她喝咖啡時的樣子、也有她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望著鏡頭清淺微笑的樣子。 萬般風情,都不為外人道。 最后一張照片截止的日期,是97年2月7號,就在向南依出生前一周。 他記得她那時的肚子已經八個多月了,吹皮球似的鼓了起來。 每天他都會給她拍一張照片,想著等孩子出生以后,他可以拿著這些照片告訴她,mama懷她的時候很不容易。 只是,他現在卻并不會和小依說這些。 她只需要知道,她的出生有多令身為父母的他們感到期待和欣喜,他們從來沒有不愛她、更加沒有想過要拋棄她。 輕輕的摩擦著相冊的一角,向書禮把它放在了床頭柜上,想著晚點拿給小依看看。 從前這本相冊雖然也在,但是他只能一個人回憶,并不敢拿到小依面前,現在終于不再有顧慮了,她可以好好了解一下她的母親。 勾唇輕笑了下,向書禮隨即走出臥室下了樓。 * 午餐過后,向南依陪顧老爺子下了一盤棋,見他時不時的就說兩句玩笑話,她抿唇笑著,心里暖的像擁抱了太陽。 爺爺是擔心她心情不好吧…… 所以,才會拉著她下象棋,連午覺都不睡了,還一直給她講笑話。 這樣一想,向南依悄悄的讓了老爺子兩步,當然最后決勝局的時候,她分毫沒讓。 將顧老爺子“殺”了個片甲不留之后,向南依就美滋滋的出去見溫知夏了。 說起來,自從兩個人上次分開之后,之后就一直沒有碰過面,再次約在健身中心碰面的時候,向南依不禁想起了連清風。 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他和知夏還挺相配的,難得有些好奇后續發展是怎樣的。 正在發呆的時候,不想溫知夏已經走到她面前了。 “小依。” 她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笑容溫婉動人。 “你來啦!”向南依笑的有些意味深長,“怎么沒看到二哥呀?” 根本沒想到她會忽然來這么一句,溫知夏明顯一愣,隨后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幾天沒見面,我怎么覺得你變壞了呢……” “有嗎?” “嗯,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向南依笑笑,挽著她朝更衣室走去。 那個瞬間,溫知夏甚至有些恍惚。 明明自己才是心理醫生,可這個女孩子的心思卻同樣十分細膩,她懂得用怎樣的方法來化解彼此之前的尷尬。 否則的話,“連清風”這個話題就會一直橫亙在兩人中間。 與其一直避而不談,不如一開始就戳破這層紙,但向南依聰明就聰明在,她懂得適可而止。 這樣想著,溫知夏忽然有些懷疑。 她是不是已經猜到自己的身份了? 雖然顧先生說她的表現很正常,并沒有什么異樣,但溫知夏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這個問題,一直到兩人的瑜伽課程結束,她也還是沒有個結論。 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轉頭望著向南依,溫知夏柔聲笑道,“最近的身體狀況怎么樣,有沒有覺得自己的體力或多或少有了些改變?” “……有。” “還沒恢復體力嗎,臉怎么這么紅?” 心虛的笑了笑,向南依借著擦汗的動作岔開了話題。 她怎么能告訴對方,她的體力改善與否,都是顧先生說了算。 而且,檢驗的唯一標準就是在床上。 唉…… 說多了都是淚。 上完瑜伽課之后,向南依陪溫知夏去商場轉了轉,兩人一邊悠閑的逛著街,一邊隨意聊著天。 “我覺得你現在和我最初認識的時候,好像不太一樣了,你自己有感覺嗎?” “有。”向南依點頭。 “似乎比之前更外向了一點。” “你是說打趣你和二哥的事情嗎?”她忽然笑的有些小邪惡。 溫知夏無奈的抿唇淺笑,看向向南依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縱容和寵溺,像是知心的大jiejie一樣,“我想我應該收回剛剛的那句話,你不是變的外向了,而是徹底跟別人學壞了。” “不是別人……” 向南依笑聲嘟囔了一句,腦中閃過了顧安塵的樣子。 如果她真的學壞了,那一定是被顧先生帶的,就連小白都說她是根紅苗正的好孩子,變成現在這樣都賴某人。 沒有聽清她的話,溫知夏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什么?” “沒什么……我說著玩的……” 背地里嚼舌顧先生這種事,和小白或者小眠一起還行,但對方是知夏的話,她就沒有那個膽子了。 畢竟,有可能會被報復的。 正在閃神的時候,不想迎面走過來了一個女人,一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對不起、對不起,小姐,你沒事吧?” “小依……” “知夏!”撞到向南依的女人一臉驚訝的嘆道,“真的是你!” 詫異的看向對方,溫知夏的臉色瞬間一變。 或許是看她并沒有反應,對方拉住她的手,神色有些難以置信,“不會吧,你不認識我了?” “你……” “我是羅嬌啊,我們以前在心理咨詢室共事過,你怎么回國之后連以前的同事都不記得了?!”羅嬌狀似不悅的朝她抱怨了幾句。 勉強露出了一抹笑容,溫知夏的一顆心猛地提了起來。 糟了! 倒是向南依,安靜的站在旁邊聽著兩人的對話,在聽到羅嬌提到“心理咨詢室”的時候,她也只是微微垂下眼睫擋住了眼底的思緒,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 “知夏,那你和你朋友先聊,我先回家了。”沒等羅嬌說要離開,向南依就先開了口。 一聽說她要走,溫知夏還沒說話,羅嬌反而自來熟的笑道,“我只是恰好路過,約了朋友在這邊吃飯,要不干脆大家一起吧?” “不用了。”溫知夏拂下她拉著自己的手,眸色微涼。 “那好吧……” 感覺到溫知夏的態度有些不冷不熱的,羅嬌便悻悻的收回了手,朝她們輕點了下頭就離開了。 而隨著她的離開,溫知夏和向南依之間的氣氛莫名變的有些詭異。 兩人都沒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向南依才忽然挽住了她的手臂,語氣如以往一般熟稔親昵,“你那位朋友話有點多……” 說完,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像是覺得這樣在背后議論別人有些不好。 “小依……” 溫知夏皺眉想說什么,誰知卻被向南依給打斷了,“那邊有賣冰淇淋,要不要吃?” “……剛運動完就吃這么高熱量的東西,會長胖的。” “不長胖哪有動力減肥啊!” 沒再給溫知夏拒絕的機會,向南依拉著她朝販賣窗口走去,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把白芮那套歪理邪說學習的很到位了。 于是,五分鐘之后,她們兩個人的手上每人拿了一個冰淇淋。 “現在天氣還有些涼,冰的吃多了喉嚨會不舒服。”嘴上是這么教導向南依,可溫知夏自己卻也吃的很歡快。 “我不太經常吃的,這是和你一起出來,所以偷偷吃一次。” “為什么要這么偷偷摸摸的?” “因為顧安塵不讓我經常吃……”向南依笑的像是惡作劇的孩子,“不過他應該知道我偶爾會偷吃,這是從不戳破而已。” 深深的望著溫知夏,她頓了頓才又接著說,“這是他對我的小縱容,就像我對他一樣。” 看似平淡的一句話,卻又仿佛充滿了無盡的深意。 聽到她這樣說,溫知夏拿著冰淇淋的手微微頓住,并沒有轉頭和向南依對視。 開車送她回顧家的時候,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一直到向南依下車準備走進別墅,溫知夏才開口叫住了她。 “小依……”她有些欲言又止。 “嗯?” 再三猶豫,溫知夏才朝她走近了幾步,忽然揚唇笑道,“你好,我是溫知夏。” 向南依微怔,而后同樣回以微笑。 “我的自我介紹,或許有些晚。”溫知夏眼神真摯的望著她,“對不起……” 她只說了這三個字,讓人誤以為她是在為遲來的自我介紹道歉,但實際上,向南依知道她不是。 “沒關系。” 揚了揚溫知夏送給自己的小餅干,向南依笑的溫軟,“算是賠禮,我收下了。” 拉住溫知夏的手,她又接著說,“改天你來家里,我親自下廚做飯給你吃,補上我的謝禮。” “謝禮?” “嗯。”她點頭,“謝謝你,讓我變的……” 向南依微微歪著頭,像是在思考該用什么詞來表達,片刻之后,粉唇輕啟,“有點小壞。” 剛好壞到……讓人覺得有些小可愛…… * 目送著向南依向院里走去,溫知夏立刻撥通了顧安塵的電話。 對方接通之后,她先是道了歉,“顧先生,很抱歉。” 顧安塵沉默了一下,像是已經猜到了什么,只淡淡應了一聲,并沒有說別的。 似乎這個結果,并沒有讓他覺得很意外。 “酬勞會按最初談好的價錢付給你。” “謝謝,但我想不用了。”她并不差這筆錢,“雖然一開始的確是出于義務接近向小姐,但到了現在,我們已經成為朋友了,所以出于對小依的尊重,希望你理解。” 截然不同的兩種稱呼,已經昭示了溫知夏心里的態度。 默然片刻,顧安塵清冷的聲音響起,“以后有需要幫助的地方,隨時開口。” “多謝。” “嗯。” 簡單應了一聲,顧安塵剛好掛掉電話,卻沒想到溫知夏忽然有些猶豫的對他說,“顧先生,有件事情,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你一下……” 今天羅嬌出現的有些太巧了,她們兩個雖然之前曾經在同一家心理咨詢室共事過,但對方只待了不到一個月就辭職了,也就是說,她們并沒有很熟悉,所以對方今天的表現讓她覺得有點奇怪。 何況為了避免出現類似今天的情況,他們早在之前就已經“排查”了可能會對她身份造成影響的人,甚至就連她的父母都沒有出現在小一的面前過,就怕他們因為和向伯父認識的關系而在不經意間說漏了嘴,而這當中唯一的變數就是連清風。 至于羅嬌這個人,甚至一開始就不在她的防備范圍內。 而此刻被溫知夏掛在嘴上的羅嬌,卻正悠閑的坐在咖啡廳里喝著咖啡。 彈了彈鮮紅的指甲,她笑著接過了覃柯遞給她的支票,“謝了。” 前幾天這人莫名其妙的聯系上了自己,說是有個白給錢的活兒,問她接不接,她開始還以為是騙人的,誰知道對方一上來就匯了一大筆錢給她,說是事成還有一半。 聽了對方的要求之后,她果斷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是說幾句話的功夫,就能賺這么一大筆錢,她何樂不為! 看著這女人一臉財迷的樣子,覃柯嘲諷的笑了笑,“這是今晚飛國外的機票,最近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回來了。” “這是為什么?” “問這么多對你沒好處,做好你自己分內的事情就行了。” “切……” 抽出覃柯手指間夾著的機票,羅嬌踩著高跟鞋離開了餐廳。 直到她徹底走后,一直坐在他們后面位置上的許妍珊才走到了羅嬌剛剛的位置坐下,“找人盯著她一下吧,我覺得她未必會聽話的離開。” “許小姐,這就不是你需要擔心的問題了,既然收了你的錢,我自然會把事情幫你處理干凈,絕對不會讓你有后顧之憂的。” “但愿如此。” 掂了掂手里查到的資料,覃柯不經意的感嘆道,“時機差了一點點,要是再早點知道向南依有心理問題,說不定我還能幫你把事情設計的更完美一點。” “你什么意思?” “怎么?”覃柯挑眉,“你不是想要從心里上擊垮對手,然后趁機上位嗎?” 緊緊的皺起眉頭,許妍珊像是被人戳中了心思般惱羞成怒,“你的話太多了,做好你該做的。” 說完,她就沉著臉走開了,并沒有看到身后覃柯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