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秀孫媳婦
初見顧安塵的時候,是在s市的機場。 金秋十月,陽光和煦。 街道兩旁都是樹木,風過處,無數落葉就如一場黃金雨從空中飄落,美不勝收。 她駐足欣賞,卻意外被一道卓然風姿吸引了目光。 但那時,她并不知道有關他的一切。 不知道他叫“顧安塵”,不知道他是寰宇集團的執行長,更不知道,他會愛上她。 只是遠遠的一個側影,卻莫名讓她感到熟悉。 出于好奇、迫于沖動,她打車跟在了他的車后面,然后得知了他在寰宇大廈工作。 向南依至今還記得,顧安塵去咖啡廳找她的那次對她說,她已經偷偷觀察了他一個星期,但事實上,并不是。 確切的來講,她是“偷畫”他一個星期。 算上觀察的時間,應該是十天。 因為,在機場那一面她并沒有看到他的正臉,所以她需要進一步確定。 三天的時間,讓她從最初的震撼變為了平靜,然后才提筆開始作畫。 只是她沒有想到,會被他發現…… 聽著向南依的聲音輕輕柔柔的響起,顧安塵原本平靜的神色卻漸漸發生了改變。 “我和他很像嗎?”他微瞇著眼,眸光難辨喜怒。 抬眸望進他的眼中,向南依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這樣從側面看過去,有一點像。” 而且,她當時距離他比較遠,只能隱隱看到輪廓。 即便是之后偷畫他的時候,她也只用望遠鏡瞄過一兩眼而已。 見向南依這么毫不避諱的回答他的問題,顧安塵倒是連吃醋都不知道該從何吃起了。 可只要一想到他們的緣起居然是因為另外一個男人,他心里就不禁覺得不大舒坦。 和他在一起這么久,向南依當然知道他會有些不高興,于是趕緊開口哄他,“你不是見過我畫的那幅素描嗎,難道就沒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一點點……” 當時他只看了一眼就被她搶了回去,看的并不仔細。 不過,他記得畫里的人在笑。 點了點頭,向南依軟聲對他解釋,“你沒發現,那個笑容不是你的嗎?” “你本來畫的也不是我。”顧先生的少爺脾氣忽然就來了。 “……” 這個反應,是在吃醋呢,還是在生氣呢? 想了想,向南依繼續耐心對他說,“我畫的不是你,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呀,否則不就意味著你是替代品了嘛!” “接著說。” “畫的不是你,我才能心安理得的送給別人。” “送人?” “嗯。”向南依點頭,“就是為了送人,所以才要照著你來起稿。” 但事實上,也就只是起稿而已。 顧安塵的眼神和記憶里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這也是為什么她說他們不像的原因。 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他的神色,向南依見他還沉著一張臉,只能咬咬牙犧牲一下色相了。 比起之前那樣冒冒失失的去吻他,最后再忽然抽身而退導致自己被欺負的更慘,她現在的做法明顯更為明智。 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她微微揚起頭,額頭輕輕抵著他的,眸光溫軟動人。 “顧安塵,剛剛有句話我說錯了……”她垂眸,長長的睫毛掩住了她眼底的羞怯,“其實你不像任何人,因為我愛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徹底砸懵了向來英明的顧先生。 這樣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感情,是向南依以前從來不會做的事。 只是現在,一切皆有可能。 “小一……” “我畫過很多人物肖像,但唯獨沒有真正畫過你。”就算之前送他的小像,也不過是隨筆勾勒,僅僅是輪廓而已。 “為什么?”他下意識的追問。 “因為太陽都亮的耀眼啊!” 這是第一次,向南依別出心裁的走文藝風套路了顧安塵。 效果嘛…… 可是說是十分顯著的。 至少顧大少爺不再擺著個臭臉表達自己的不滿,而是將微紅的俊臉埋在她的頸間吮吻著,帶著一絲理智叛逃后的瘋狂意味。 床中央的位置因為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而微微向下凹陷,被子的一角垂在了地毯上,但現在已經沒有人去關注了。 《圣經》上面說,上帝把人的欲望加以賜予,是希望兩個相愛的人能在身體沉浸歡愉時,靈魂也要達到某種程度上的契合。 對于顧安塵而言,黑白兩色的空間,冷熱分明的溫差,以及內心深處綻放的那朵堪為甜蜜的花兒,就是他唯一的欲望。 夜幕漆黑。 愛情踏著星光而來,窗外的路燈照著樹葉,它守著婆娑的燈影再不離開…… * 由于向南依一番撩撥人心的告白,導致顧先生徹底失控了。 而因為失控導致的后果,有兩個。 一個壞的,一個好的。 壞的是,向南依原本就很疲倦的身體變得更加乏累。 但好的卻是,她因為太累而昏過去了。 在當時那種大腦出于極度亢奮的狀態下,她能昏過去等同于睡著了,所以這個結果基本算是值得欣慰的。 前一晚的放縱,必然會導致第二天早晨的困倦。 再加上向南依本來就喜歡賴床,似乎她會晚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可事實上…… 早上7:30 悠揚的樂曲聲響起,聲音漸漸變大。 顧安塵微閉著眼,下意識的伸手握住了向南依的耳朵,然后才皺著眉看向了床頭柜上的手機。 有人打電話給小一嗎? 他疑惑的拿起掃了一眼,卻訝然失笑。 居然是鬧鐘! 略一思索,顧安塵就明白了她的意圖。 之前在飛機上她就問過老爺子的作息時間,定這個鬧鐘,估計就是想早點起來。 毫不猶豫的關掉了鬧鐘,顧先生隨意把手機往床尾一丟,繼續閉上眼睛摟著小媳婦睡覺。 然而,五分鐘之后—— 熟悉的樂聲再次響起,徹底打擾了某位少爺的清夢。 因為距離手機比較遠,所以在他尋找的過程中,向南依終于被吵醒了。 開始聽到鬧鐘聲音的時候她似乎還有些迷糊,不過等緩了一會兒想起了什么,她“騰”地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幾點了?”聲音明顯有些急切。 顧安塵聽到她的聲音轉過身來,卻只是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并沒有回答她的話。 “你怎么了?”向南依心下微疑,直到順著他的視線垂首望去,才明白了他的炙熱目光是因何而起。 下意識的拽住被子掩在身上,但在下一秒,她就被撲倒了。 “才七點多,再睡一會兒。” “我不睡了。”她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別壓著她,“你讓我起來,別鬧了。” “又欠我兩次……” 幽幽的嘆了一句,他這翻過身放開了她。 沒有理會他的算計,向南依再次裹著被子坐起身,卻并沒有找到自己的睡衣。 “衣服被你丟到哪兒去了?” “先穿我的吧!”隨手從地毯上撈起自己的睡衣遞給她,顧安塵壞心眼兒的只拿了一件上衣。 紅著臉套上他的衣服,向南依把過長的袖口往上卷了卷,然后才掀開被子下床。 腳才一沾地,雙腿卻莫名軟了一下。 寬大的睡衣下擺堪堪遮到了大腿的位置,擋住了一些旖旎風光。 裸露在外的雙腿筆直修長,肌膚瑩白如玉,看的顧安塵有些口干舌燥。 他沒起身,整個人極為放松的俯臥在床上,側臉貼在向南依的枕頭上,鼻息間滿是她發間的清雅香氣。 余光瞥見他一直在盯著她看,她匆忙繞到床尾撿起自己的睡衣,腳步微亂的往浴室跑去。 開門進去之前,顧安塵卻忽然叫住了她,“小一。” “干、干嘛?”她的背脊有些僵硬。 “從元旦到現在,你一共欠了我28次。” “哪有那么多?!” 向南依轉過身瞪他,眼中充滿了驚疑,覺得他根本就是在隨口胡說。 愜意的翻了個身,顧少爺信誓旦旦的開口,“手機的日歷里面,有詳細的記錄,哪一天、什么時候,有證可查。” “……” 究竟是有多大的閑心,居然還會做這種記錄! “現在不行……”她的意思很明確。 “放心,我沒有找你催債。”頓了頓,他才又漫不經心的說,“考慮到你的身體狀況,我決定更改討債的方式。” “什么意思?” “要不要2次換1次?”狐貍屬性的某人循循善誘。 微微蹙眉,向南依直覺這是一個陷阱,猶豫著沒敢搭腔。 “3次?” “你會有這么好心?”她很懷疑。 “當然了,會有一些附加條件。”顧安塵笑的極為燦****如……你要像現在這樣子,穿我的衣服給我看……” 這對他而言,是一個極致的誘惑。 所以,他得誘哄她答應下來。 雖然感覺到了這是他的圈套,但向南依還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么大方的就承認了。 甚至還把要求說的那么坦然,實在是太厚臉皮了。 但如果他說話算話,她倒覺得很劃算。 否則就算不答應,她也沒辦法拒絕他。 不過…… “4次換1次。”她討價還價。 墨眸微微瞇起,顧安塵倒是沒想到她居然開始和他談判了。 有些心虛的移開了視線,向南依蒼白的解釋道,“3次的話,沒有辦法被28整除……” “成交。” 轉身走進浴室,門被關上的同時,她聽到他的聲音在外面幽幽響起,“7次……少了點……” 但是沒關系,既然他能誆出之前的28次,自然就能在以后再得到82次。 福利嘛,總是要自己爭取的。 * 等到向南依洗漱完,穿好衣服準備下樓的時候,顧安塵才慢悠悠的從床上起來。 見窗外的天色都已經亮了,她就沒有等他,自己一個人就跑下樓去了。 剛到一樓,就見陳阿姨將做好的早餐端上了餐桌。 大概是沒想到向南依會起這么早,她的眼神明顯有些驚訝。 “陳阿姨,早上好。” “誒,早上好。”幫她把椅子抽出來,陳阿姨先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先喝點水,然后再吃飯。” “爺爺呢?” “老爺子在院里打太極呢,活動活動筋骨。” 順著客廳的落地窗往外面望了一眼,向南依軟聲道,“我去看看,等爺爺回來再一起吃。” “好。”陳阿姨欣慰的一笑。 回笑了一下,向南依就腳步輕快的走了出去。 才繞過門廊,就聽到了舒緩清幽的太極配樂。 顧老爺子穿著一套灰色的運動服,動作緩慢的打出了一招一式。 看到向南依過來的時候,他慢慢收式停住了動作,原本嚴肅剛毅的臉上揚起了十分親善和藹的笑容。 “丫頭也起來晨練啊?”顧鶴鳴抬手示意她過去,“要在這附近跑步不熟悉路的話,爺爺帶你去。” “……謝謝爺爺,我、我不跑步。”其實她本來想說,她壓根都不晨練。 “嗯,跑的滿身大汗也不舒服,爺爺現在也不喜歡,不如打打太極,慢悠悠的活動活動筋骨,還能修身養性。” 向南依一臉認真的點頭。 “不過你們年輕人不愛這個,不像我這個老頭子。” “我還挺喜歡太極拳的……”雖然是出于偷懶的原因,但這個她不會說出來的。 聽她這樣說,顧鶴鳴的眼中浮現了一絲驚奇,“你一個小姑娘,還喜歡打太極拳?” “大一入學報選體育課的時候,我選的就是太極拳,不過學的不好,姿勢不規范,也沒那么專業。” “姿勢標不標準不重要,你能靜得下心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顧老爺子又打開了音樂,“來、來、來,你和爺爺一塊練練。” “好。” 于是,當顧安塵站在三樓的露臺上往下看時,就見到了一老一少兩道身影,慢慢悠悠的打著太極拳,那景象看起來竟然十分和諧。 那一刻,他甚至忍不住在想,大概這一切都是早已注定好的。 否則的話,怎么會有一個女孩子愛上太極拳,剛好入了他爺爺的眼。 忍不住勾起唇角,顧安塵忽然想起了什么,轉身走進了別墅。 下樓的時候,他的手里拿著一架單反相機,鏡頭對準了小院中晨練的爺孫倆。 直到打完了二十四式,顧老爺子滿意的看著向南依點頭,“不錯、不錯,打的有模有樣的。” 害羞的低下了頭,她微微笑著沒說話。 院前時不時有晨練的人路過,見顧家忽然多出了一位小美女,不禁停下腳步和顧鶴鳴攀談,“顧老,家里來客人啦?” “不是客人,這是我孫媳婦。”老爺子笑的合不攏嘴,“小依呀,這位是趙爺爺。” “趙爺爺好。” “你好、你好,這孩子長的是真漂亮呀,和安塵般配,還能陪你這老頭子一起練太極,難得呀!” 一聽向南依被夸了,顧老爺子表現的比她自己還高興,“我們家小依孝順,昨兒還畫了一幅國畫給我,我準備裱起來掛書房。” “能入你這老頭的法眼,那這畫我得瞧瞧。” 正說著,旁邊又插進來一道聲音,“瞧什么呀,離老遠兒就見你們這兒熱鬧。” “顧老的孫媳婦給他畫了一幅畫,我準備去看看。” “孫媳婦?!” 見對方這么快就捕捉到了話題的重點,顧老爺子這個樂呀,“小依呀,這位你得叫沈爺爺。” “沈爺爺好。” “你好、你好,哎呀……這孩子真是不錯……” 狀似淡定的笑著,其實向南依心里簡直虛到了極點。 想到他們說要去看畫,她就不禁佩服爺爺的定力,他不怕她的畫技給他丟人嗎? 而讓向南依更加想不到的是,隨著他們在院里站著的時間越長,各種“爺爺”也都隨之而至,紛紛對她報以“別人家孫媳婦”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這個世道變了。 以前不都是秀恩愛、秀孩子嘛,怎么現在開始流行秀孫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