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劫(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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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月來,天氣稍轉(zhuǎn)涼了些。 顧涅辰進(jìn)門時,桑樂瞧見他肩上披了一件紫色袍子,將手臂遮了大半,手里抱著一個紅漆檀木盒子,手指被凍得微微泛紅。 又見他眼神依舊空洞,輕抿著唇,除此之外別無多余神態(tài)。 他不疾不徐地往大廳走,身形氣質(zhì)亦是一絕,乍這么一看,還真看不出他是否癡傻。 他倒也不是真的一人來的,身后還緊跟著一個黑衣錦袍的護(hù)衛(wèi),腰側(cè)掛著一柄劍,劍柄在薄陽中反出一道光,又給清冷的院子平添了一份涼意。 代夫人瞧了顧涅辰身后的護(hù)衛(wèi)一眼,捏著帕子準(zhǔn)備迎上去,但卻被靠著正門的代婉兒搶先一步。 代婉兒早在顧涅辰進(jìn)門的那一刻就面露喜色,扭捏地邁著細(xì)碎的步子迎上他,不顧禮節(jié)地抓住他因抱著檀木盒子而暴露在外的手。 “涅辰,你是來特地來尋我的對吧?走,我?guī)闳ノ业脑鹤永镛D(zhuǎn)轉(zhuǎn),院子里有好大一片池塘,你會喜歡的......”代婉兒知道顧涅辰不會答話,便自顧自地說了一通,勢要將他硬生生拽走。 可顧涅辰卻有些怕生,手一偏,不著痕跡地后退了一步。 代婉兒手上落了空,又想抬手去碰。 顧涅辰?jīng)]動,但有劍柄從他身側(cè)橫上來,他身后的護(hù)衛(wèi)上前一步,將代婉兒擋了下來。 那護(hù)衛(wèi)生得英氣,冷著一張臉,代婉兒嚇得一哆嗦,不敢再亂動。 但這畢竟是在代府的地盤上,相邀不成脾氣還是可以有的。她腳一跺,大有要撒潑的氣勢。 代夫人一見,趕緊上前將她扯到身后,止住了她那一通還未發(fā)的沒來由的脾氣。 “顧少爺,小女無禮,若有怠慢,勞煩少爺見諒。”知道顧涅辰聽不懂,代夫人有意掐著文縐縐的句子招呼他。 這番話常人聽來,倒覺得她代家有禮有度,卻不知她一字一句都帶著輕蔑不屑。 換作平日,顧涅辰斷然是不會有反應(yīng)的,但今日代夫人話音一落,他就緊跟著側(cè)過頭。 桑樂終于從他側(cè)頭的瞬間,從那雙渙散的眼睛看到了不一樣的顏色,是帶著涼意的銀色,就像那護(hù)衛(wèi)的劍柄一般。 代夫人不可避免地被他一記眼神怔住,似乎透過那雙眼睛看見了當(dāng)年殺敵四方的顧將軍,帶著威懾力。 “顧少爺,我......”雖說這幾年代家通過攀附權(quán)貴顯赫了些,但這代夫人終究還是一個在底層生活過幾十年的市井婦人。 此刻面對眼前這個生來尊貴的人突然的冷意,她那佯裝出來的威嚴(yán)瞬間分崩瓦解。 代府大院里,代夫人、代婉兒、管家婆子和其余一眾仆人都一動不敢動,偷瞥顧涅辰的眼神復(fù)雜而沉重。 這不是個傻子嗎?為何大家還是會如此怕他? 前后反差太大,連桑樂也開始懷疑,難道他的病好了? “呵呵。”顧涅辰卻笑了。 在一眾人的驚訝中綻開嘴角笑了,笑得天真純良,像當(dāng)年被顧夫人牽著買糖的六歲孩童。 眾人見此松了一口氣,看來傻還是真的傻,傻子不經(jīng)意間的神情,有什么值得緊張的呢? 只不過是他們心虛罷了。 “jiejie。” 桑樂還沉浸在方才他轉(zhuǎn)瞬即逝的神情中,就見他笑著向自己走了來,那聲jiejie叫得軟糯可愛。 她一激靈,來人已經(jīng)騰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倒是一點(diǎn)也不怕她。 “jiejie,辰兒想你了。”見桑樂未作反應(yīng),顧涅辰有些生氣地捏了捏她的手指,嘴上毫不含蓄地表達(dá)著對她的思念。 小孩兒就是這樣,直白、毫不保留。 但桑樂卻沒有再像上一次在顧府一般對他卸下防備,即使她的耳根子在他說想她的時候就紅透了。 她抽回手:“顧少爺來做什么?” 桑樂說話時往前瞧了一眼,代婉兒正被代夫人強(qiáng)行拉扯住,紅著眼睛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們。 “來找jiejie。”和往常的顧涅辰都不一樣,現(xiàn)在的他,有問必答。 “找我做什么?” “還jiejie的盒子。”他將手里的木盒子往桑樂身前送,一雙眼睛期待地?fù)溟W著。 桑樂瞧了一眼,的確是那日她用來裝華稽的,但她卻沒接:“普通的盒子而已,不要也罷。” 桑樂說話間又往代婉兒處看了一眼,見她的眼神更陰郁了一分,好似再罵她不知好歹。 “jiejie不要嗎?”顧涅辰把手伸回來,把盒子抱進(jìn)懷里,可憐巴巴地問她,又像是再喃喃自語。 他好像犯了什么錯似的,等著挨罵般地低著頭,良久又小聲地說:“那辰兒帶回去,就當(dāng)是jiejie送的第二個禮物了。” 他身后的護(hù)衛(wèi)許久沒有聽見自家主子說過如此多的話,眉毛不著痕跡地一抽,握著劍柄的手指動了動,看向桑樂的眼神瞬間不一樣了。 像是見到了什么奇珍異寶一般。 桑樂卻會錯了意,以為她對顧涅辰的冷漠惹怒了這護(hù)衛(wèi)。 雖說她從那日在顧府被顧涅辰無形地調(diào)戲之后,就決定要當(dāng)一個高冷的殺手,要冷靜地處理她和顧涅辰的關(guān)系,但她還是很惜命的—— 畢竟還要活到親手殺了顧涅辰的那天。 于是她立馬對顧涅辰扯出一個認(rèn)慫的微笑:“對,jiejie就是這個意思,你帶回去吧。” 顧涅辰目光歡喜地一閃,忙抬頭看她:“謝謝jiejie。” “額,無妨......”桑樂嘴角一僵,竟這么好糊弄,她罪孽深重啊。 此刻那護(hù)衛(wèi)神色正常了許多,唯一不滿的只有對面一臉猙獰的代婉兒了。 她實(shí)在受不了兩人的親昵,一把推開代夫人,沖到桑樂面前,開始她一貫以來擅長的罵戰(zhàn):“代煙兒!你別給臉不要臉,你把涅辰當(dāng)什么了?他也是你能戲耍的?” “......” 面對眼前這個氣紅臉的代婉兒,桑樂只覺身邊突然飛來了好幾只麻雀,圍著她嘰嘰喳喳。 她極煩代婉兒那尖銳聒噪的聲音,平日里若是她不故意招惹自己,桑樂是斷不會自討沒趣地去聽她叫囂的。 可這顧涅辰一來,就讓代婉兒急了眼,吱吱嘎嘎又開始了,桑樂十分頭疼。 “顧少爺要是沒別的事,就先回吧。”桑樂這話其實(shí)是說給他身后的護(hù)衛(wèi)聽的,滿臉寫著“快帶你家少爺走”。 因?yàn)轭櫮阶吡耍駜翰拍芟!?/br> 可那護(hù)衛(wèi)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又頷首不作為了。 一旁顧涅辰倒是把她的話都聽了去,有些慌張地對上她的視線,又抓住她的手:“我此次前來......還有別的事兒......” 他說得太過著急,憋紅了臉。 “何事?”桑樂眼見代婉兒又要張嘴吱嘎,忙用對顧涅辰的冷漠態(tài)度堵住她的嘴。 但顧涅辰看不出她語氣之間的微妙冷漠之意,只當(dāng)她是在認(rèn)真問他為何事所來,便笑著答:“來請jiejie明晚一同去沁湖看花燈。” 說罷,他又紅了臉。 明晚是崇觀城一年一度的花燈節(jié),就是凡間再普通不過的祈福節(jié),百姓會在沁湖放花燈祈愿。 這花燈有什么好看的?桑樂對凡間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不甚感興趣,本想著拒絕,但一旁的代婉兒卻搶了話。 “涅辰往年花燈節(jié)都不出門,今年想去,煙兒meimei不會忍心拒絕吧?” 桑樂一愣,這人方才不還對自己和顧涅辰的關(guān)系生氣?這會兒怎么又撮合起來了? “忍心。”于是桑樂在代婉兒瞳孔猛收中笑顏如花,她倒要看看這代婉兒耍什么花招。 “你......”代婉兒被嗆住。 桑樂沒心思管她,因?yàn)樯磉叺念櫮诫y得一次聽懂了兩人的對話,一雙目子已經(jīng)染上了紅暈。 “jiejie......” 桑樂覺得他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 “也罷也罷,明晚見。”桑樂側(cè)過身,盡量不去看顧涅辰可想而知破涕為笑的反應(yīng)。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她和顧涅辰不過見了幾次面,雖說她也算見證了他的半個一生,但兩人除了那還沒到來的婚事,別無交集。 可她現(xiàn)在卻被這個連正常交流也不行的傻子吃得死死的,每一次下定決心冷漠一點(diǎn),可最終都會動搖。 這不,又給自己平添了一件看花燈的無聊事兒。 但顧涅辰卻很歡喜,湊到桑樂耳邊,小聲卻雀躍道: “我等你。” 桑樂無奈地著看他走出代府,卻也沒反應(yīng)過來。 他這次,沒叫她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