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血抽完又陪著優揚做了兩個常規檢查，就領著優揚離開醫院。好在今天天氣不錯，風和日麗，深秋的太陽不冷也不熱，曬曬身上的消毒水味也不錯。這次，凌澈抱著優揚再也沒松開過手，知道他睡意闌珊就讓司機繞著高速公路開了一圈又一圈才緩緩駛入凌家。

    ☆、第一百六十五章 保質期一輩子

    真正難熬的是接下來等待的每分每秒，漫長的猶如過去了好幾個世紀……

    凌家上下如坐針氈，焦急的等待著哪天白翊的到來……而當事人則毫不在意的跑去和小弟們唱k、shopping、看電影。鄭小于帶著五車人馬小心守護，以半小時的頻率準時給凌澈匯報。而凌澈在家里躺了十多個小時補眠，活像得病的人是他。

    傍晚醒來，就聽見客廳里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原來是優揚帶著眾人浩浩蕩蕩的滿載而歸。凌澈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好戲……瞧了半會兒，發現他居然給大宅里的每個人都買了禮物，碩大的客廳恍若圣誕派對里的禮物發放環節。

    前幾秒還陰云密布的凌家大宅瞬間變成了過年，也就葉優揚有這本事。凌澈暗自感嘆加佩服。

    ……

    “福伯，你看，這護手霜可好的，冬天擦了就不長凍瘡了。”優揚笑瞇瞇的把護手霜塞到老管家手上，惹得老管家不知所措，眼眶有些泛酸。這小娃平時大大咧咧，實際上比誰都細心，哪個傭人腰不好，哪個傭人手傷了，哪個傭人有花粉過敏，連他的凍瘡都掛在心上。這樣的人怎么不叫人心疼喜愛。連連道謝，

    “謝謝優揚少爺，福伯一定好好使用。”

    “不用不用，我買了好多，保質期三年，可以管你三年的。”優揚一邊說著一邊抱著個大箱子往老管家懷里放。放完又把隔壁幾個小女傭叫過來，撈出幾個大禮盒遞過去，

    “這是美白套裝，女孩子要保養的，現在多流行白富美啊，你們幾個遲早也要嫁人的，沒事做做面膜什么的，這一大堆，夠你們用一兩年的。”

    ……

    不對，越來越不對……這架勢，絕對不是圣誕大放送，而是臨終囑托。什么保質期三年，什么一年兩年，凌澈聽得膽戰心驚，晴天霹靂。這家伙用著藍調的精神做著二胡般悲慘的事情，這個白癡！他以為他的智商也和他一樣嗎！忍不住打斷那荒唐的令他心痛的行為，

    “揚揚！夠了！”

    優揚轉過頭，與凌澈四目相對的剎那就知道他什么都瞞不過凌澈，沖他擠了擠眉，黑漆漆的眼睛鑲著楚楚可憐的光束，糯軟的撒嬌脫口而出，

    “拜托~~~~~”

    不行！……凌澈想要這么說，可是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默認。他終究是敗在葉優揚那雙星辰流瀉般璀璨的黑眸里。

    起身上樓，至少他眼不見，心就暫時麻痹。以至于錯過他身后那雙久久不肯移開的真摯雙眸，沁著天荒地老的癡情……

    直到飯點，凌澈倚在書房的窗臺抽了第7支煙。門被輕輕推開，伴隨同時響起的還有那熟悉的奶音，

    “澈……”

    沒回答，凌澈把手伸到窗外抖掉煙蒂，涼風掃過手背，不禁打了個寒顫卻沒有收回的意思。

    進來的人穿著夸張的大象拖鞋，咧著嘴笑的人畜無害，乖張頑劣的讓人真想打他屁股。嬌滴滴的喚他，

    “老公~~~~~吃飯了~~~~~”

    凌澈微微偏頭，嘴角似有似無的笑玩味很重，“禮物給完了？”

    “恩。”

    “買了這么多，敢情你是要把前幾年欠他們的都一次性還清是吧……”

    凌澈拐彎抹角的暗指令優揚錯愕，隨即笑的露出小虎牙來，“剛好遇到打折。”

    “還得清嗎？揚揚。”

    “真遇到打折。”

    “三年的保質期怕是短了點，三年后你是想讓那幫人記住你呢？還是忘了你……”

    兩人牛頭不對馬嘴，雞同鴨講，到最后不約而同的同時收聲，沉默在房間里綻放。氣溫驟降，凝結成冰，只聽見時鐘滴答作響，與心跳同步。

    ……

    最終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葉優揚，笑容有些弱，垂著眼眸不知落向何處，躲閃著男人咄咄逼人的目光，

    “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沒有給你買禮物……我想留到最后的……而且，而且我沒用你的卡，是我之前的獎學金。呵呵……你一定不知道我偷偷存了私房錢……”

    純真笑顏如同利刃，一次一次的沖擊著凌澈的底線，用力擒住那人下巴，唇齒間吐露的怒意不偏不倚的砸在那早已失去笑容的臉頰上，

    “好啊，既然你要給我禮物，那我要保質期一輩子的。不然我不要。”

    ……就讓我難得任性一次，學你平時的樣子。

    感覺那人微微顫抖，垂在兩側的手握成拳頭。……生氣吧……生氣的話就像往常的葉優揚那樣破口大罵！或者趾高氣昂的駁斥他的戲言。可是……凌澈明明看到那雙眸里的怒氣，卻在轉瞬即逝后被陌生的淡然淹沒，手被他拿開，淺笑軟語，

    “你知道，不可能的。哪有一輩子保質期。”

    “我就要！”

    凌澈抓住優揚的手不放，稍一用力就將他拉到自己面前。

    優揚試圖掙開，努力了幾次都無果。最后只得沖凌澈嚷著，

    “澈，別任性了。”

    “我任性？……”凌澈錯愕，被任性的葉優揚指責任性，荒謬的讓他想捧腹大笑卻又想要哭出來的沖動。手一松，那人兒趁機抽出手轉身就溜出書房，倉皇而逃，留下獨自怔怔發呆的凌澈，感受著掌心一點一點的失溫，不禁傻笑起來……

    到底是誰在任性……

    于是，這頓晚飯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的模式。兩人各坐一邊，隔著無法逾越的鴻溝。凌澈沒吃幾口，整晚都盯著對面那個默默嚼菜的人。

    到底是誰在任性，平時吃一點蔬菜都皺眉頭的人今晚只撿自己面前的空心菜吃。又不是白癡，怎么會不知道那腦袋瓜子里又在琢磨著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垂著頭扒飯的樣子可憐兮兮的，算了……糾結又如何，郁悶又如何，只要面對葉優揚，他就沒贏過。直接坐到他旁邊，把那盤空心菜換成了里脊rou，

    “沒人逼著你吃。”

    優揚愣了一下，把那盤空心菜又拿了回來，“我就要吃空心菜。”夾了一大托放進嘴里，差點沒噎著，直接昆吞了。

    “別吃了。”凌澈命令口氣一出，優揚還沒來得及反應，周圍的下人先抖擻了一下，后背直發涼。

    優揚不甘示弱，和他理論，說的頭頭是道，“這是綠色蔬菜，你不知道啊。我以前就是吃的少了，現在開始我要多吃，我當飯吃。”說著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嚼了半天沒嚼動不說，還嗆到了喉嚨，優揚狼狽的咳著，感覺那只粗糙的大手溫柔的拍著他的后背，壓了又壓的眼淚就一個勁的往外串。

    凌澈遞了碗湯給優揚，見他小口小口的啜著，嘆了口氣，

    “這到底是誰任性呢。”

    “……”優揚舔了舔嘴角的湯汁，還是乖乖的夾了塊糖醋里脊吃。鼓著腮幫子指著凌澈，“你……”

    “我哪任性了？”凌澈不解，滿心疑慮，死也要死得明白。

    優揚把里脊rou吞下去才開口，表情認真的可愛，

    “這世上哪有保質期一輩子的東西，頂多一千年，你要，我明天就去西藏給你摘天山雪蓮給你。”

    凌澈也認真起來，眼神堅定，

    “當然有，你要全力以赴去找，不然就沒有意義了。”

    “那好，我明天就去找。”

    “……”

    傻瓜，保質期一輩子的東西不是一直在你手中嗎？等著你何時低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