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偏差_分節閱讀_9
陸訥的腳底板兒就跟釘在那兒似的,往前一步就是虎狼環飼的萬丈深淵——陸訥在心里吶喊,這特么活生生的抓jian現場到底要怎么破啊?不知道現在說走錯了還來不來得及。 蘇二抬眼看了陸訥一眼,也不知道有沒有認出陸訥,反正沒理他,低頭悠悠地呷了口咖啡,又緩緩地嘆了口氣,好像一家長面對這不知事的熊孩子似的,說:“行了,都說說吧。” 語氣特別和藹,基本與“行了,全凌遲處死吧”無差別,陸訥的汗毛刷拉一下全豎起來了。 岑晨連滾帶爬地奔過來抱住蘇二的腿,哭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二少,我真沒有背叛你,我們什么事兒也沒發生,我就是……就是想氣氣你,想你能多在乎我一點兒,真的,我發誓!” 蘇二有些嫌棄地皺了下眉,踢開了岑晨,“真的呀,合著你們光著身子蓋棉被聊人生呢!” 要不是場合不合適,陸訥都想笑了,蘇二這人焉兒壞,瞧這語氣,把岑晨這專業演員噎得都演不下去了,又不敢再過去抱腿兒,就坐那兒哭哭啼啼,一個勁兒地說:“我們真的什么事兒也沒有,二少你相信我。” 陸訥覺得,蘇二估計也沒多喜歡岑晨,不然哪能這樣看猴戲似的淡定?換了陸訥,他回家就給磨菜刀去了—— “哎,你不挺能說的嗎?也給發表發表意見啊?” 陸訥正在那兒眼觀鼻鼻觀心地裝壁花呢,就聽見蘇二忽然把話題扔給了自己,合著蘇二是在這兒等著自己呢,陸訥瞧了眼狼狽的岑晨,他那遮瑕又養膚的粉餅,這會兒是遮不住他滿臉的凄惶和憔悴了,說實話,看著有點兒糟心。 陸訥趕緊移開了目光,斟酌了一下語句,說:“開宗明義,首先我要申明我的立場,我今天,這是純屬被人給誆來的,我要知道是這么個情況,肯定是不會過來了,圍觀抓jian跟聽隔壁王寡婦叫*床一樣缺德——” 蘇二沒吱聲,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瞧著陸訥,搞得陸訥都快說不下去了,“其實我的中心思想是,我就一路人,你們所有的事兒都跟我無關,我今天講的任何話都不具備呈堂證供的分量。” 身后傳來一聲嗤笑,陸訥估計就是那給他開門的桃花眼,沒理他,繼續說:“要我說,岑晨這事兒做得確實不地道,不過,咱們也得實事求是地說,他心里面肯定是有二少你的,這一點不能否認,雖然不妨礙他搞點兒副業,就是這副業沒搞好……” 蘇二雙手捧著咖啡杯,透過白色的霧氣瞧著陸訥,那眼神,怎么說呢,每次陸訥形容不出蘇二的時候,就想起一詞兒——邪逼。 “漾兒,羅三讓我問,今天還去濱湖天地嗎?”桃花眼拿著手機過來問蘇二。 蘇二咖啡杯往旁邊幾上一擱,人已經站起來了,“去啊,怎么不去?” 陸訥心里正暗自慶幸呢,就見蘇二又轉過頭來,目光在岑晨和唐帥軍身上轉了一圈,云淡風輕地說:“順便捎上這兩只,那兒不是有個水庫嗎?” 陸訥的一顆心蹭的就跟坐云霄飛車似的瞬間提到了喉嚨口——蘇二這不是要殺人滅口的節奏吧,這特么還當著他的面兒說的,不會想著連他也一塊兒順便解決吧,陸訥還沒開口說話呢,就見蘇二的目光落到陸訥身上,上上下下跟打量牲口似的打量了個遍,然后問:“會打麻將嗎?” 陸訥木然地點點頭。 “那你也來吧。”也不管陸訥愿不愿意,就自作主張地決定了,走到門口才想起來問,“你跟剛那倆人沒什么關系吧?” 陸訥搖搖頭,“就同一劇組的。” “那就好。”說完自己就上了一輛sao包的布加迪威航。陸訥回頭就看見岑晨和唐帥軍五花大綁的被倆黑衣大漢給推出來,嘴上貼著膠布,身上也沒給披件衣服,就見一堆白花花的rou,旁邊還有倆酒店保安幫忙,陸訥瞬間就對社會主義絕望了,沒忍住,拉著桃花眼問:“蘇二少會把他們咋樣啊,不會真給沉湖了吧?” 桃花眼斜睨了他一眼,陸訥覺得他那眼神像看精神病人,“想什么呢,二少會干那種犯法的事兒嗎?最多也就弄個生不如死。”說完自己拉開保時捷跑車的駕駛座的門,坐進去之后又招呼陸訥,“想啥呢,趕緊上來。” 上了車,桃花眼就囑咐陸訥,“到時機靈點啊,別不懂事”,跟囑咐小孩子似的,完了偷空覷他一眼。陸訥一臉苦大仇深,壓根沒注意他說了些啥。 到地兒下車,滿眼山清水秀,青磚砌墻的石庫門樓房錯落其間,挺有三十年代的味道。這度假村如今剛建起來,還沒多少人知道,再過個幾年,在里面住一晚抵得上陸訥一個月的收入,整一腐敗分子洗錢的地方。 沒看見岑晨和唐帥軍,想了想,上輩子唐帥軍雖然混得慘了點兒,好歹沒有性命之憂,蘇二再酷霸狂帥拽,再手眼通天,也犯不著為這么兩個玩意兒搭上人命。自己跟他們又非親非故的,今天也算仁至義盡了。 跟著蘇二和桃花眼,進了一幢挺有民國風味的小洋樓,陸訥一眼就瞧出這設計師品位不凡,極力還原上世紀三十年代的節奏,民國時期興盛的Art Deco設計風格在燈具、地毯、家具等細節上展露無遺,墻上的版畫大多出自版畫名家陸放之手,充滿洗練簡潔的刀味和木味。 房間里稀里嘩啦地搓麻聲,蘇二和桃花眼一進去就受到了熱烈歡迎,這個少那個少地叫著親熱,還有一屋子的俊男美女,年齡平均不超過二十三,水準基本跟岑晨持平。蘇二一進門就被人叫去搓麻將了,一桌人都是平時玩慣了的,瞧著蘇二沒帶上回的男孩兒,笑著打趣,“喲,二少這是又換人了,連口味都換了。” 蘇二笑笑,不咸不淡地說:“說笑了,他不是圈里人。” “二少是鮑魚海參吃厭了,想換清粥小菜。” 蘇二沒肯定也沒否認,眼角瞧見陸訥,正跟羅三兒講得眉飛色舞唾沫四濺——羅三原名羅瀟瀟,家中排行老三,算蘇二一發小,過完吃喝嫖賭抽的青春期,忽然感到人生虛無,歲月流逝,必須得趁著活著的時候做點兒有意思的事兒,拉著一幫哥們開了個電影公司,拍了兩部不咸不淡的愛情電影,改行做了發行。副業拉皮條,這屋里一半兒的男孩女孩都是他給介紹的。前段時間得了塊據說是東漢的古玉,縫著人就跟人吹噓,玉有靈氣,玉會擇人,這玉到他手上就潛龍在淵,騰必九天。 陸訥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是漢朝的東西,最多清朝中期——上輩子他就倆愛好,寫字,玩古——寫字沒寫出個古龍,玩古兜里沒有錢,大把時間泡城西安河橋的古玩城,古玩城大大小小古董商人,年輕的三十來歲,年老的七八十歲,一樣騙人,專騙羅三這種人傻錢多的。陸訥原本不想多嘴,就聽羅三在那兒吹噓這玉的沁色是多么完美,沒忍住,插了一句,“不是沁色,是皮子。” 羅三一聽,就不高興了,“你怎么知道?” 陸訥瞧他那輕蔑的眼神,也不高興了,反問:“那你怎么知道西施貂蟬楊貴妃王昭君是中國古代四大美女呢?我不僅我知道她們是四大美女,我還知道西施有心臟病楊貴妃有狐臭呢!” “你怎么知道呀?” 陸訥瞧著羅三的樣子,覺得自己有些不厚道,就跟他扯刀工、沁色、玉種、紋飾、器型什么的,正扯得起勁呢,就聽蘇二的聲音傳過來,“小陸,過來替我打一圈兒。” 陸訥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之后,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造反了,還小鹿呢,沒把陸訥給rou麻的,看蘇二就跟看一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第十三章 但這兒是蘇二的地盤,陸訥還是沒骨氣地跑去坐了他的位子。 坦白來講,陸訥還是有點兒小緊張的,想著,他如今對面坐著的這些人,可算是S城最頂尖的那一撥兒衣冠禽獸了。換了上輩子,陸訥哪能想到這種情景啊,就是幾個小時前,他也想不到他一純潔的勞動模范能跟這一大幫子的腐敗的資本家兒子混一塊兒啊。 蘇二就坐他左手邊,右手搭在陸訥的椅背上,整得陸訥特不自在,就跟第一次上學坐板凳似的,那叫一個腰背挺直兩肩放平神情嚴肅。蘇二還老喜歡在那兒充人生導師,指點陸訥怎么打牌,把陸訥給煩的,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話給抖落出來了,“你能不說話嗎?怎么跟一敵特分子似的,老嚴重擾亂我作戰思想!”喊完才愣了,心想,壞了,怎么把蘇二當他上輩子的那些三教九流的牌友了。 蘇二也愣了,估計他打從娘胎出來還沒人這么說話,瞧著陸訥的目光有點兒異樣。 桌上其他人的臉色也挺精彩紛呈,好像都沒見過人類似的都特別稀奇地看著陸訥。 還是坐陸訥對面一微胖界人士給打了圓場,“就是,蘇二你邊兒去,我看小陸自己打得挺好的。” 立刻有人接著調笑,“喲,蘇二少也有被人嫌棄的一天吶。” 陸訥在那兒低頭不吱聲裝孫子,蘇二特別有風度地一笑,沒翻臉,略略狹長的眼睛看著陸訥,特別寬容地說:“行行,我不說話。” 蘇二這狗頭軍師不瞎指揮,陸訥的手氣就蹭蹭蹭地壯起來,擋都擋不住。 打了一晚上麻將,剛散場就有人嚷嚷著叫東西吃,屋子的床上、沙發上歪七倒八地躺了四五個年輕的男孩兒女孩兒,過了一晚上,臉上的妝容都浮起來了,都跟被人糟蹋蹂躪過似的,滿地都是煙頭,屋子里騰云駕霧青煙裊裊,跟仙宮似的。 陸訥愣是一晚上沒下火線,卷了這幫孫子小四千——昨晚上打到中途有哥們熬不住,摟了個姑娘上隔壁屋睡覺去了,蘇二給接替上,一晚上就見他在那兒氣定神閑地輸錢,搞得陸訥特別過意不去——主要是因為他本來就是接替蘇二打的,原始資金都是蘇二的,想了想,還是悄悄把贏來的錢都還給蘇二了。 蘇二一晚上沒睡,估計腦袋有點遲鈍,就直愣愣看著那沓粉紅色的票子,也不接。 桃花眼把腦袋湊過來,大驚小怪地沖蘇二擠眼睛,“呀呀,漾兒,居然有人給你派錢!” 他這一喊把屋子里其他人的目光給招來了,陸訥就有點兒急了。蘇二深深地看了陸訥一眼,伸手接過票子隨手就遞給桃花眼,淡淡道:“你給分分——” 陸訥還沒明白呢,就見桃花眼接過錢,回頭就給滿場派錢,凡在場的不管誰的女伴男伴,人人有份,人人臉上眉開眼笑的,就只剩陸訥一人愁眉苦臉了——他要早知道蘇二這么個敗家法兒,他也就不假好心假義氣了,他自己還一扯著文化大旗掙扎在貧困線上的知識分子,陪了這幫孫子一晚上,結果除了腰酸背痛,啥也沒撈著。 蘇二瞧著陸訥的臉色嗤笑了一下,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走,帶你去吃早餐。” 早餐吃的是港式早茶,陸訥悶頭給吃了四個叉燒和一籠豉汁鳳爪,吃完早餐,有人回屋睡覺,有人提議去騎馬——這度假村就有一特大的馬場,桌上的那些男孩兒女孩兒重新洗了臉化了妝,又變得光鮮亮麗,跟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似的,一個個都挺興奮的。陸訥委婉地表示想走了,蘇二不知道是真沒聽見,還是裝著沒聽見。 一大群人呼啦啦地奔去馬場,就見滿眼綠油油的人工草皮,那些俊男美女們就在那邊驚嘆呀,跟一輩子沒見過青草似的。陸訥大學時跟眼鏡兄張弛去內蒙古玩兒,住一牧民家里,那才叫天蒼蒼野茫茫,騎半天馬也不見個人煙,從馬背上滾落下來就抽一口牧民自己卷的旱煙,躺在草地上感受天高地迥,不遠處的牛糞還是新鮮guntang的,時間在那地方流逝的速度仿佛都極其緩慢,讓你不得不思考一些沒有答案的問題。 陸訥小跑了兩圈,覺得沒多大意思,跟在金魚缸游泳似的。 “哎,怎么不跑了,不喜歡?” 陸訥回頭一看,就見蘇二騎著一匹淡金色的馬小跑著追上自己,身上還穿著專業的騎裝,襯得腰身窄緊挺拔,瀟灑得不得了。 “一晚上沒睡,有點兒沒精神。”陸訥隨口找了個借口,想了想,還是問了岑晨和唐帥軍的情況。蘇二似笑非笑地看了陸訥一眼,“你還挺關心他們呀?” 陸訥一聽這語氣覺得不妙,趕緊申明立場,“我這不是一問嘛,而且,我們劇組也等著導演開工呢。” “那你可以回去告訴他們,這戲啊,拍不了了。”說完也不理陸訥了,就騎著馬得得得地小跑著走了。 陸訥一聽這話,心里面有些不舒服,雖然岑晨和唐帥軍算是自作自受,可說實話吧,蘇二也沒正兒八經地把岑晨當一回事兒啊。至于唐帥軍,陸訥倒是覺得挺能理解的,古往今來,搞藝術的一般都比一般人元氣充沛熱愛婦女,就算自己想潔身自好吧,也擋不住前仆后繼想為藝術獻身的姑娘小伙。 騎完馬又有人提議去釣魚,馬場旁邊就是水庫,山是山,水是水,風景如畫,一大群人又呼啦啦地殺到水庫邊上,又是遮陽傘又是防曬油又是墨鏡,邊上小圓桌冰飲雞尾酒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