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肆壹章如夢
蕭貴一斧頭砍下,那把拴門銅鎖豁瑯應聲摔落在地。 月樓壯起膽子推開門,一大張蜘蛛網撕了條大口子,飄忽忽掛著,她接過小眉手里的j毛撣子,把蜘蛛網撩干凈,這才讓林嬋等幾進來。 林嬋只覺霉腐之氣頗濃重,光線從窗牖的縫隙處微弱地透進來,映亮漫天飛舞的塵埃,很悶熱,她叫蕭貴去把窗牖打開。 小眉已順手推窗,房內瞬間大亮,但見十分簡陋,圓桌一,藤椅一,舊床一,床頭小幾一,上置一個哥窯定瓶,插著兩枝荷花,花瓣沒了,只余j和蓮蓬。皆積滿厚絨的陳灰,顯然長年沒人住了。 月樓指著床朝蕭遠笑道:“哪里來的人。竟說胡話嚇唬我們。” 蕭遠覺得委屈,但眼見為憑,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走到桌前拿起一本青面線書,用嘴吹散浮塵,是《金剛經》,他道:“定是曹神仙遺留下來的。”翻了翻無趣,又放回原處。 林嬋表面如常,卻心驚膽顫,直盯著那瓶里花,是前世她死前讓小眉去采擷來的,無奈正值深秋,滿池殘荷,花俱凋謝,小眉尋找許久,只摘回兩朵g癟的蓮蓬,流著眼淚插在了瓶里。小眉走過來,隨著她的視線看向瓶子,有些疑惑道:“好生奇怪,不插花,插兩根蓮蓬作甚?”伸手就去觸碰,林嬋急呼一聲勿動,卻為時已晚,眼睜睜見那蓮蓬在小眉手里碎散成粉狀,一縷風把它吹的沒了影跡。 “怎會這樣呢?”小眉有些不知所措,月樓道:“許是曹神仙住在這里摘插的,過去這麼久,哪還經得起觸碰!” 林嬋卻有一種輪回宿命的感覺,慢慢走到窗前,不過是池荷,翠色欲流,花開五朵,恍惚間望到岸邊有位爺背身而站,高大清梧,穿著絳紅官服,出神的賞著荷景,她如今認得很分明,那是蕭九爺啊,她的夫君。 蕭遠擠過來,好奇地問:“在看甚麼?”林嬋伸手一指:“你小叔叔在那!” 蕭遠隨望去,撓撓頭:“小嬸嬸怕是眼花了罷,哪里有甚麼人。” 林嬋驀然驚醒,岸邊空空蕩蕩的,唯有幾只云雀從柳間飛竄向天際去了。 她覺得此處愈發透露出詭異來,不愿再久呆,闔上扇窗,只道:“我們走罷。” 一眾出了門,林嬋忽然想起甚麼,讓她們在外面稍等片刻,獨自又返回房內,往四周環顧一圈,走到床尾墻角處,試探x地把一片磚碰了碰,瞬間臉色大變,渾身不禁打個噤,慢慢抽出那片磚,什么東西迫不及待地露出一角來,她顫抖的把手伸過去,縮回時手中已多了一本厚厚的日記冊子。 林嬋忽然聽見窸窣翻身地響動,還有抑忍地咳嗽聲,唬得猛然站起,房內y暗而寂靜,除了她并無旁人。 她把日記冊子攏進袖里,快步朝門的方向走,掀簾正要邁出檻兒,聽得身后似有人輕聲喚她:“阿嬋,阿嬋!” 林嬋迅速地回頭,昏蒙光影中,她瞧見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側著身兒面向著她,已經洗漱過的樣子,穿著荼白色的禙子,胸前腥紅幾點卻似梅瓣點綴,濕漉漉的長發攏在腦后,她太瘦了,小小地一團兒,眉眼卻安然從容,甚還朝她微微地笑了:要好好的活著啊,阿嬋!看書綪到:ρΟ1⑧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