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華年[胤礽重生]_分節(jié)閱讀_62
外調(diào)的圣旨很快下了去,幾日之后岳端收拾收拾與胤礽告別過后就南下去了福建。 夏天之后,康熙去了暢春園的離宮避暑,朝政之事也一并轉(zhuǎn)移了過去,而一眾皇子念書的地方也成了暢春園里的無逸齋。 午后烏云密布,天氣悶熱得厲害,胤礽心不在焉地看著書,卻是完全靜不下心來,一旁其他的阿哥都在默念著自己的功課,除了讀書聲,就只有窗外樹上掛著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叫聲。 讓這些弟弟來與自己一塊念書,是胤礽主動提出來的,雖然他現(xiàn)在每日要跟著康熙學著處理政事真正能來念書的時候其實并不多,不過把這些個家伙放在眼皮子底下觀察著,其實還是挺有趣的。 早上康熙來這轉(zhuǎn)了一圈,檢查了眾人的功課,有受了褒獎的自然也有挨了責罵的,這會兒一個個都安靜了下來,默默努力著不想落后了其他人。 胤禩寫完最后一個字,放下筆,拿著自己才摹好的字帖到胤礽面前來,仰著頭看他:“二哥,您幫我看看吧,我的字跡是不是有進步了?” 胤礽伸手彈了下他的腦門,接過了他手里的東西,看了一眼然后便笑了:“你還是別去拿給汗阿瑪去看了。” 胤禩有些郁悶地撇了嘴:“怎么都寫不好,要是我的字能有二哥您寫得這么好,汗阿瑪就不會總說我了。” 胤礽看他一眼,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你若是想,以后我教你便是。” 胤禩有些喜出望外:“這樣會不會擾了二哥?” “沒事,教你寫字花不了多少功夫的。”胤礽笑得溫和,心里卻想著這個八弟,明明就是在打他的主意,倒是裝得挺天真無邪。 胤禔走進門時,看到的便是胤礽抓著胤禩的手,認真地教他練字的一幕,他微皺起眉,站了片刻,走上前去,道:“太子,八弟,你們在做什么呢?” 明知故問,胤礽放開了胤禩的手,站直了身,涼涼道:“大哥今日怎么有空來無逸齋了?” “正好無事便過來看看。”胤禔隨口答著,想了想又道:“我好些日子沒見著你了。” 見當然是見著了,只不過都是大庭廣眾之下,想多跟胤礽說句話都不方便。 胤禩奇怪地看了胤禔一眼,這話聽著怎么有些怪別扭的? 而注意力完全落在胤礽身上的人根本就沒想那么多,雖然他也察覺出來胤礽對他的態(tài)度有些冷淡就是了。 下學之后,眾阿哥們相攜離去,胤礽讓人收拾收拾也準備回自己的住處去。 出了無逸齋的門,胤禔跟起來撐起了傘,胤礽有些疑惑地看他:“無緣無故打傘做什么?” “要下雨了。” 而他話音剛落,轟隆一聲雷鳴過后,大雨從天而至,一眾奴才狼狽地紛紛打起了傘圍著他們給他們擋雨。 胤礽嘴角抽了抽,罵道:“當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胤禔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在胤礽想開口呵斥的時候,貼著他的耳朵說了句“快點走吧要不一會兒雨下更大了”然后便攬著他疾步朝前走了去。 胤礽抿著唇?jīng)]有再說,心里卻是有些不舒服。 到了胤礽的住處外,胤禔停下腳步,與胤礽面對面站著,安靜地看著他的眼睛。 雨水順著傘紙滑落,將他們與外頭隔開成了一個圈,一眾奴才見他們有話要說,很有眼色地往后退開了一大步。 “保成……” 胤礽的眼睛有些冷:“爺?shù)搅耍蟾缛羰菬o事便回去吧。” “保成,你怎么了?” 看著胤禔滿眼的不解和探究,胤礽在心中冷笑,想起岳端與自己拜別時說的查到過揆敘曾私下里見過岳希,這回事到底是誰弄出來便是一清二楚了。 虛偽,做作,無賴,明明就在暗地里給他下絆子動他的人,面上卻還能裝出這么一副親近關(guān)切之意,他演戲的本事,比之以前,倒是越來越高明了。 胤礽笑了笑:“沒事,身子有些不舒服,回去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胤禔眼中的關(guān)切之意越甚,手伸過去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好,沒有發(fā)燙。 胤礽不自在地下意識地往后縮,卻因為被圈在雨傘里,退無可退。 “要不要傳太醫(yī)來看看?” “不用了,小毛病而已不用小題大做驚動到汗阿瑪。”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胤禔輕嘆著。 胤礽轉(zhuǎn)身想走,心思一轉(zhuǎn)卻又突然頓住了腳步,手指點上了胤禔的肩膀處,眼里浮著迷惑人的笑意:“大哥,說起來,其實爺該謝謝你的。” 胤禔不明所以,而胤礽已經(jīng)轉(zhuǎn)身進了門去。 他確實該謝謝胤禔,原本他就想岳端去福建幫自己做事,卻是一直找不到機會,這會兒正好,被他弄了這么一樁烏龍事出來,岳端怕是不在福建待個三年五載是沒有機會回來的了。 半個月后,吏部會同都察院題請按例舉行六年一次的京官考察,康熙準奏之后,轟轟烈烈地京察行動就這么拉開了帷幕。 京察是仿照前朝舊制,由吏部cao持的京官考核制度,每六年一次,以“四格八法”為升降標準,所謂“四格”為守、政、才、年,每格按其成績列為稱職、勤職、供職三等,列一等者記名,得有升任外官的優(yōu)先權(quán)。而“八法”則指貪、酷、無為、不謹、年老、有疾、浮躁、才弱,按過失大小革職降級以處分,年老有疾者則另其致仕。 康熙對京察之事一向看重,吏部和都察院的效率也很高,短短一個月就把要升和降的官員名單給列了出來呈到了康熙面前。 胤礽看著手里那份呈上來名單暗暗驚訝,光是貪官酷吏就有七八十人,各種由頭加起來要降職撤職的官員竟達數(shù)百人。 看看康熙不怎么好看的臉色,胤礽也不敢多說,又仔細瞧了瞧那份名單,心里滑過一絲異樣,乍一看這份名單上或升或降的官員各部各院都不少,只是往細里去揣摩,按照這份名單上的升調(diào)之后,胤禔在兵部的異己幾乎就都排光了,兵部上下除了個伊桑阿便是整個都掌控在了他的手里。 然而有句話叫做鐵打的部院,流水的尚任期多半就是兩三年之后就會調(diào)走,只要伊桑阿一走,那兵部基本就整個成了胤禔的囊中之物了。 胤礽心中好笑,沒想到胤禔這么快就在吏部也有了人脈,敢在京察這事上做手腳了。 再看一眼顯然是被名單上那冗長一大段貪官酷吏的名字給氣到了的康熙,胤礽暗想著也許他汗阿瑪就算看出了這里頭的端倪也未必會說什么,畢竟他讓胤禔進兵部本來就是有要他統(tǒng)管兵部的意思,更何況名單里上所列官員又確實有各種各樣的毛病也不是被人誣陷的。 而胤禔目前也確實專注在他眼前這一畝三分地上,其他那些小打小鬧實則對胤礽還并無多大威脅,他只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想到這,胤礽決定不去管這一樁,他倒是想要看看,就算胤禔把整個兵部都牢牢拽在了自己手心里,他又能做到哪一步去。 在被降職的名單中也有那個聽了索額圖教唆在雅克薩戰(zhàn)場上挑撥羅剎人偷襲胤禔,致他差一點就喪命了的副都統(tǒng)瑪拉,至于給出的過失罪名則是無為。 胤礽從康熙那里出來之后,克寧來找他說是他瑪法問他要不要保瑪拉,胤礽好笑道:“是彭春都統(tǒng)親口證實他在外征戰(zhàn)時消極避戰(zhàn),還有他的幾個手下作證,他確實是不作為,被降職也是他自找的。” 對這種只會給自己添亂的不聽話的奴才胤礽沒有半點好感,當然不會保他,被扔去蒙古偏遠之地做佐領(lǐng)也是他活該,就算胤禔不動手他也準備自己親手把他給弄遠些省得以后再來給自個找麻煩,如今倒是省下功夫了,不過至少胤礽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彭春真的上了胤禔的船了。 有他這個隨時可能炸響的火炮埋在胤禔身邊,必要時刻再將之引燃,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又這么晚or早更…… ☆、朝議 夏日的高溫依舊持續(xù)著,起得太早加上這黏膩的天氣作怪,胤礽明明醒了卻依舊覺得昏昏欲睡,渾身都不舒服。 何玉柱伺候著他更衣,胤礽叫人打了盆清水過來,沒有接帕子,直接用手掬起水往臉上撲,幾下過后終于是清醒了些。 何玉柱提醒他,皇上叫了他過去商議事情,胤礽點了點頭,用力閉了幾閉眼睛,終于是徹底清醒了過來。 “這日頭可真夠毒的,一大早的就叫人受不了了。” 耳邊響起了某人熟悉的聲音,胤礽沒有回頭,何玉柱正捏著帕子忙著給他擦拭額頭上滲出的汗珠,胤礽點點頭表示可以了,何玉柱便退了下去。 胤禔走上前來,手伸過去,下意識地也想幫他拭去額頭上的汗,而胤礽卻是猛地往后讓了一些,胤禔一時尷尬,訕笑著收回了手,胡亂轉(zhuǎn)移話題:“太子爺起得可夠早的。” “你也一樣。”胤礽不冷不熱地回道,卻是對著他身后同樣打著哈欠過來的胤祉揚起了笑臉:“三弟,真難得,今個兒可以往常早多了。” 胤祉規(guī)矩地見過禮,才慢慢說道:“不敢再遲了,要不該挨汗阿瑪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