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眸似乎有些泛紅。

    布魯斯吃驚得甚至忘記了悲痛，因為不光是他，還沒有人見過葉蓮娜露出如此脆弱悲傷的神情，似乎她總應該是美艷而強硬的。

    可是就在現在，在這個昏暗的屋里，他們站在落地窗邊，城市的夜光撒入窗戶籠罩著他們，布魯斯看著葉蓮娜那張在月光下有些蒼白的小臉，看著她微蹙起的細眉，看著她注視著自己的時候目光中的心痛——布魯斯的心臟，猛地一跳。

    “這不是你的錯。”她輕聲說，“別自責，也別怨恨自己。不要將憤怒撒在自己的身上。”

    布魯斯笑了，他的嘴角輕輕勾起。

    “怎么，你在心痛我嗎？”他的聲音是布魯斯式的輕笑調子。

    “我知道你心里有多難過。”葉蓮娜只是輕聲細語地說，“我知道這么多年了，你仍然在怪罪自己，你隱瞞不了我，布魯斯。”

    布魯斯愣愣地注視著她，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偽裝自己，很累吧。”葉蓮娜撫摸著他的臉頰，她的手指漸漸向上，似乎想要撫平他緊皺的眉間。

    “很累。”布魯斯輕聲道。

    “那就說些輕松的。”葉蓮娜眼角帶笑，“你還沒說到重點。”

    “……對，沒錯。”布魯斯無奈地說，“我小的時候喜歡你，蓮娜，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異性。如果我只是布魯斯·韋恩，我會在我們重逢后的第二天就追求你，可惜我還是蝙蝠俠。”

    “瑞秋的事情之后，我不再想要愛情了，因為我害怕再失去其他人。我知道只要我當蝙蝠俠一天，我身邊的人就會有危險，我不可能像是阿福想象的那樣成家。所以我想，跟你保持距離——誰讓你是開餐館的普通人呢？”

    布魯斯說著，兩人都笑了。

    “可當追蹤炸彈人的那晚之后，當你的身份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黑夜女俠’之后，你對我來說也變得不同了。”布魯斯注視著葉蓮娜，他嘆息，“你太有趣了，葉蓮娜，我想著關于你的事情，你身上的謎團，讓我夜不能寐，你看起來神秘又危險，可是又那么吸引人。我第一次有了其他的想法，我在想，如果是你的話，我們兩個說不定會有未來。”

    “因為我不怕被人綁？”葉蓮娜揚起了眉毛。

    “只要你別想著尋死。”布魯斯說。他看起來仍然為葉蓮娜那時的跳樓耿耿于懷，他有些抱怨又開玩笑地說，“你明明有辦法安全撤離，卻偏要跳樓——我都要懷疑你是故意讓我著急，好釣著我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葉蓮娜低聲嘟囔。

    “但是你成功了，你讓我在意你了。”布魯斯無奈地說，他的目光漸漸地深沉了起來，“你讓我想起了瑞秋，我趕過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如果你今晚也死在那里，我會怎么樣？我會不會后悔，沒有嘗試一下我們兩個的可能性，如果我們本來可以在一起一輩子呢？無數的如果壓得我喘不過來氣。而當我看著你墜落的時候，我便知道，我被你套牢了，葉蓮娜，我的心臟為你跳動。”

    面對著布魯斯越來越認真且深情的目光，葉蓮娜松開了布魯斯臉上的手，布魯斯卻立刻抓住了她的手。

    “你看，你又想要逃避。”他說。

    “我沒有。”葉蓮娜反駁。

    “我知道你對我有好感，葉蓮娜。”布魯斯抓緊了她的手，“我知道你十二歲那時也很喜歡我，我能夠感受得到。”

    “那是你的錯覺。”葉蓮娜并不認同。她開始用力，看起來她想要往后退。

    “所有人都能夠看得出來，你對我的不同！”

    布魯斯是人類的最好體質，也拗不過能跟美國隊長和冬兵體質持平的葉蓮娜，他干脆跟著葉蓮娜向后的步伐向前邁了一步，他伸出手，將她抵在玻璃上。

    他那湛藍色的眼眸注視著葉蓮娜的眼睛，似乎能夠一下看進她的心臟的最深處。

    “布魯斯，”葉蓮娜平靜地說，可是她起伏的胸口暗示了女人并沒有那么冷靜，“你知道我不是打不過你，所以，在我生氣之前，最好放開我。”

    “你為什么要推開我呢，葉蓮娜？我知道我們這個組合看起來很怪，但是我們仍然有嘗試空間。”布魯斯有些急切地說，“我們的未來仍有可能，只要你向前邁一步，我們就可以有一個嶄新的開始——”

    “我以為蝙蝠俠只需要哥譚。”葉蓮娜撇開目光。

    “蝙蝠俠的確需要哥譚。”他說，“但是布魯斯·韋恩需要你。”

    布魯斯的胸口傳來了猛烈的力度，他被推開了。

    “我去洗澡。”葉蓮娜說。

    她不再看布魯斯，而是向著外面走去。

    “你知道你對我有好感。”布魯斯看著她的背影，他開口道，“你可以逃避我，但是你不能逃避自己的內心——”

    砰——門被關上了。

    布魯斯獨自一人站在臥室里，他有些煩躁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他那原本優美微卷的發型，被他自己給撓亂了。

    蝙蝠俠可以為一個任務羅列三十幾條計劃，可是布魯斯·韋恩卻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

    天，他可真煩。

    第85章

    原本史蒂夫說的是三天, 可是整整五天之后，他和巴基才回到復仇者聯盟大廈。

    “清除的時候遇到了一些麻煩, 九頭蛇對于巴基的洗腦的精細程度超過了對其他人的。”史蒂夫向他們解釋道, “但是，現在沒問題了。”

    “完全清除了嗎？”旺達好奇地問。

    “沒錯。”

    “讓我試一試。”

    葉蓮娜摩拳擦掌, 女人的記憶不錯, 完整地、標準的把那天洗腦巴基的俄羅斯詞語從頭到尾念了一遍。

    剛開始沒有什么，可是后來，巴基開始皺起眉毛，開始發出困獸般的怒吼聲——所有人都驚懼地看著他, 以為失敗了，只有史蒂夫無奈地笑。

    葉蓮娜念完了，巴基皺著眉毛，冰冷地注視著她——忽然間, 男人的眉頭一松, 笑了起來。冬日戰士瞬間變成了冰雪融化時的春分戰士。

    “嚇唬你們的。”他笑道。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