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生活記事_分節閱讀_34
豎排版的沒有標點的書讀起來,真是夠難受的。怪不得古人如此重視斷句,讀書先要“明句讀”。秦嘉澤一邊看,一邊做著筆記,這還是上輩子的習慣。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又是三年。三年里秦家也有了一些變動,秦嘉澤父子倆還待在玉山,一個讀書。阿爸林子君依然城里城外倆頭跑。而雙胞胎弟弟則去被秦靖燁帶去海城,留在身邊親自教導,每逢年節才回來團聚。 英鈺也帶著弟弟英杰去了海城,開始了他的事業。而且小王爺英杰和雙胞胎兄弟結伴讀書,成了同窗和朋友。秦嘉澤和英鈺依然保持書信聯系。 今年又是鄉試之年,秦嘉澤預備下場,雖說把握不大,但也要盡全力一搏,就算失敗攢個經驗也好。 入夏天氣漸熱,離鄉試只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秦嘉澤也拿出上輩子高考的架勢,準備這次鄉試。每日早起晚睡,挑燈夜戰,往年考題也拿來一次次的練習。 夜深人靜的時候,夏日里蟲鳴陣陣,書院建在山上,這聲音就更多了。秦嘉澤抬手看看‘手表’,夜深也該睡了。白子芳一直睡得很熟,沒有半道醒過。秦嘉澤洗漱之后,也上床休息,明日還得早起背書。 “啊!頭有點暈。阿澤,什么時候了?該上課了嗎?”白子芳捂著頭爬起來,屋子里卻沒人回答。“難道睡過頭了?阿澤,怎么也不叫醒我啊。”白子芳一拍手,匆忙從床上跳下來,慌張的穿上衣服,就準備出門。 秦嘉澤上早讀回來,一推門進來,就看到慌慌張張的白子芳,鞋子都沒套好,就準備出去。“小白,你總算睡醒了,慌什么呢?早飯我給你帶回來了,快點洗漱一下,過來吃東西。” “我沒遲到啊,那就好。”白子芳松口氣,又坐回床上。“阿澤,現在什么時辰了?你還給我帶早飯了,我待會兒就吃,肚子真的好餓啊。等一下啊,我先洗把臉。” “你慢點吃,不用著急,今天上午的課可以不去。王先生得了風寒,留下題目讓我們自己寫一篇策論,他好了以后再品評。”秦嘉澤對大口吃飯的白子芳說道。 白子芳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把油紙一扔,擦擦嘴說道,“啊,是嗎?昨日我都沒聽到,還好有你在。”說完沖著秦嘉澤討好一笑。 這一笑又仿佛恢復了平日的玩世不恭的樣子。秦嘉澤踢一腳白子芳坐著的凳子,忍不住扔個白眼兒過去,說道,“裝什么裝,不嫌累啊!頭不疼了,昨天半瓶酒,就喝倒下的人不知道是誰?” 白子芳被這么一問,肩膀瞬間垮了下來,收起了笑容,扁著嘴小聲說道,“我昨天喝醉了,是不是什么都說了?啊,說出來也好。就是我家那位叔叔,前陣子通知我。準備給我安排一門親事,順便打發一點兒銀子,然后把我掃地出門。我跟他大吵一架,撕破了臉皮。呵呵,事情就是這樣!” 秦嘉澤見他這副神情,想到白家真是一筆爛賬,無奈嘆氣道,“別的都不說,就說你有什么打算?不回白家了?” 白子芳靠在椅子上,抬頭看著房頂,讓人看不清表情,輕輕說道,“我是不想回白家了,可我能去哪兒呢?舅家是不用想了,萬一被賣了,都不知道。” 秦嘉澤算是服了這個心大的人了,“我說,你這十幾年是不是就琢磨著和你爹,是叔叔斗氣了。你是傻嗎?你叔叔最在乎的是什么,無非是前程和銀子,你這小孩兒一樣的斗氣,在他這商場老油子看來,不過是小孩兒玩鬧一樣,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到底有沒有為以后打算過?你如果想報復,你拿什么報復他?你有錢嗎?有權嗎?我看你不光沒錢、沒權,你還缺心眼兒。你從白家出來,身上有什么?” 秦嘉澤一串兒問句下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架勢。不過也就是這種心粗恢復力強的性子,白子芳的日子才過的下去,沒長成心理陰暗的問題少年,這樣看來也還不錯。 白子芳聽了眨眨眼,一副我不傻的表情,說道,“我帶銀子出來了,這些年攢的銀子我都帶在身上。有大概七八百兩……” 秦嘉澤心道,還好這孩子沒傻得連錢都不要,捏捏眉心接著道,“七八百兩銀子,尋常百姓可以一輩子,不愁吃喝了。可這點兒銀子,在定陽城連像樣的房子都買不起?想以后過上在白家一樣的日子,那是不可能的。算了,你先說你是不是下定決心,離開白家自立門戶了。” 白子芳也不回避,正色道,“這是遲早的事情,畢竟族譜上我是白家大房的兒子,白家二房的家產我是沒資格分的。可我一分不要,也不甘心啊!白家二房的一切原本就該是我的,雖然不稀罕他的錢,但是該得的我也不會往外推。 只是不知道我叔叔舍得給多少就是了?還有我的婚事,不能任由他拿去做交易,誰知道會安排個是個什么人呢?我是原本想聯合舅家分一點財物出來。我現在讀書科舉吃飯,可都是要銀子的,還得有落腳的地方。我還沒想好怎么做。” 秦嘉澤聽完覺得這家伙心里還是有成算的,想了想又說道,“聽你說的,你舅家也不是好相與的。你可別離了白家,被舅家黏上。你若是分出來,最好分幾個商鋪出來。就算不做生意,租出去,每年的租子也是個進項,不至于坐吃山空。” 白子芳也點點頭道,“我知道。舅家也的確是個麻煩,不靠他們也行。只靠我自己分得東西少點罷了。也好,分得多了我那嬸子和堂弟恐怕就不肯答應了。 既然已經撕破臉,我下次休沐回去就和叔叔攤開說清楚。早點從白家出來,做個了斷。以后,我和他就只是叔侄,我爹就是那個排位了……我也會把娘的靈位帶出來的!” “你能想開就好,必要的時候,你也可以借我的名頭用一用。咳咳,我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哈哈!”秦嘉澤有意讓白子芳輕松一些,不介意拿伯府少爺的名頭用一下。 白家聽大伯說起過,在定陽還不算頂級的商家。當家白平躍白手起家,的確是個有野心有手段,會鉆營的,未來也許有大有可為。他的夫人好像是個知府庶女,長相也平平,否則也不會嫁到商家當繼室。當然也有白平躍的努力在其中了。 想到這兒,秦嘉澤也放下心來,只要不給家里惹禍就行。自己的名頭也值幾個錢,該用的時候也可以用一用。 白子芳知道秦嘉澤從不以伯府少爺自居,平日里謹言慎行,從不沾惹是非麻煩。現在竟然愿意讓自己借他的身份行事,已經出乎意料的破例行為了。白子芳心里感動萬分,卻不知說不出什么感謝的話。 秦嘉澤回過神來,抬眼就看到,對面的人感激萬分的神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朋友之間,感激的話不必多說。好啦。眼下重中之重還是八月的鄉試,只有兩個多月了。拼勁全力,放手一搏,未必不能中舉。有了功名,地位自然也就有了。 你被過繼的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參加科舉了。如果你還是商籍,根本就沒資格參加科舉。真是不明白,你叔叔白平躍到底是怎么想的,這時候想……讓你離開。” 白子芳也有些疑惑,以叔叔事事算計的性子,怎么會突然讓自己離開白家。甚至就在科舉之前,難道他看不上舉人的身份嗎?不應該啊,想不通就不想了。阿澤說道對,鄉試必須全力一試,自己得打起精神來才行。 白子芳伸手和秦嘉澤碰碰拳,笑著說道,“阿澤,好兄弟。你說的對,我不會再渾渾噩噩了,一起努力吧。對了,還得謝謝你昨天的酒,煩勞你把我這個醉鬼背回來了。哈哈,我也沒想到我酒量這么差,以前沒這么喝過。下次可以再試試!” 秦嘉澤收回手,聽他這么說,瞪眼道,“就你這酒量,還說下次,可別讓我拖你回來啊!你記住昨天的酒味兒了嗎?” 白子芳仰著頭想了想,還真是不記得了,喝的太快了。“啊。阿澤,再讓我嘗嘗唄,那酒和平時喝的酒不太一樣啊!是什么酒啊?” 秦嘉澤收拾著桌子上的書本筆記,頭也沒回的說道,“是我自己釀的葡萄酒,味道還行。這兩瓶酒勁兒比較大,是我帶來睡前喝了助眠的,最近總是睡不好。 你若是有興趣,下次回家去,我送你一壇子野山葡萄釀的,那個顏色味道都比這個好,酒勁兒也小一些,是給阿爸和弟弟們喝的。” 白子芳摸摸下巴,想了半天說道,“這個葡萄酒味道顏色都很好,拿出去賣,價格一定不錯。” 秦嘉澤聽了,一本書砸過去,“你別整天琢磨這個了,你給我好好看書。想賺銀子,我有個主意。不過鄉試之后,再告訴你,你現在就給我乖乖的準備考試就行了。你沒事了,那我就去寫王先生的策論了,你也快著點,我走了!”說完抱著手上的書,就開門出去了。 “哎哎,阿澤。你怎么能這樣,這不是吊人胃口嗎?喂喂!跑的可真快,……我來啦!”白子芳也晃到自己的書案前,翻出一本策論,開始看下去。 第37章 中舉 八月十八日,是鄉試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場考試十七日,已經考完,但考生必須在考場內,多留一日才準離開。 楊葉靠著馬車,眼睛一直緊盯著門口。他從早上一著守到現在,就等著自己家少爺從考場出來,像他這樣的等在門口的下人車馬擠滿了貢院前的空地,就為了能第一時間接到考生。 一連九天在狹小的號房里考試,再加上炎熱的天氣,考生吃不好睡不好。若是沒有一副好身板兒可是熬不下來的。這幾日每天都有學生熬不住,被看守們抬出來。 半途倒下退場就意味著,這次的鄉試失敗,只能三年后再來。被抬出來的考生要是暈過去的還好,清醒的考生莫不是如喪考妣的,甚至哭天搶地的。這也讓守在外頭的人,天天提著一顆心。 “當當當”貢院的大鐘響了,大門要開了。“出來了,出來了!”,外頭等候的人一通亂喊,人群瞬間沖向了門口。 楊葉也擠在人堆里,找自家少爺。“啪!”一只手拍在楊葉肩上,“誰啊?”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楊葉不知道自家少爺怎么繞到自己身后的。少爺臉色青白,眼下是大大的黑眼圈兒,看著都快站不穩了。楊葉忙回身一把扶住少爺,半拖著往馬車走去。 秦嘉澤累得連話都不想說,一上馬車就靠在車廂上,先灌了一杯水潤潤喉嚨。這才開口說道,“小葉子,先別管我了。你快去門口等著白少爺去,他不跟我一個考場,后頭才能出來。快去吧!” “是,少爺。您在車上好好歇著,我去找白少爺。”楊葉答應著,又鉆出馬車,往貢院門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