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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劍派也是以劍聞名,不少弟子還去下泉碰過運氣,希望入崇寧仙君的門。 旁人插嘴道“從沒見過,聽說是江主司家的……公子,跟在仙君跟前伺候的。” 宋選恍然大悟“原來是江狗的兒子。” 師兄師姐連忙去堵他的嘴。 其實雖然他們修士敬稱一聲江主司,江公子,但都不是很看的起這些不能修煉的普通人。畢竟修士同凡人地位天差地別,天山派又向來自視甚高,實際上若不是廣玉元君當年強硬的將修士與凡俗分開,嚴令修士不得干擾凡間王朝的興衰更替,他們又有時必須同凡俗聯絡,如今修士根本不必對著這什么主司一類的小官問好。但再如何不屑,也不會有人把狗字放在嘴邊的。 江主司倒是不覺著冒犯,笑瞇瞇的去捧臭腳“仙長說的是,正是我的狗兒子。” 溫行拂開他們,徑直跟上葉酌。 宋選掉在后面,上下打量了溫行,道“仙君的侍從聽說都是您挑的,然而您這兒子隨侍崇寧仙君,除了臉,這哪兒都不夠格啊。” 他們聲音壓的極低,但修士耳聰目明,葉酌還是聽見了,他覺著這個少年有些眼熟,但他認識的人里沒有這般輕佻嘴臭的,有心教訓,脖子僵硬的動了動,卻沒辦法回頭罵他。 ——大概是因為這一段是明確記載在史書上的,作為崇寧仙君的記憶被大陣記住了的東西,自從葉酌登上城門那一刻,他就無法主宰這具身體的行動了。 這具身體走的極快,眨眼之間已躍上城墻,葉酌抬眼自高聳的城門往下望去,只見濤濤章江無風自動,平地掀波,底下暗潮洶涌,然而河水裹挾泥沙,極為渾濁,無法窺得河下分毫。 城下有一長須白發的老者快速登上城門,葉酌好容易從犄角旮旯里把這個人的臉拽出來,依著千年前的模樣,對他微微一頷首“蕭仙長,這是怎么一回事?” 老者行了一禮,道“仙君,這章江有古怪,我等派了三四波人馬上前,如今全部音訊無蹤,其中不乏大修,這才冒昧想請您去探查一番。” 葉酌困在身體里,看著幾千年前的仙君點頭“好。” 溫行似乎想說話,皺了皺眉,還是沒有言語。 幾千年前沒有溫行這個人,是大陣憑空加進來的,崇寧仙君根本不認識他,按夢中的軌跡,自然而然的把他無視了個徹底。 其實葉酌最開始,定的人妖分界并不是臨江,而是再往前百里的鼓舌山一帶。臨江城雖然坐擁章江天險,然而人族修士天然不善水,妖類中卻有很多久居水中的。章江水又極深,利于妖修隱藏,卻不利于人族駐守。此時正是他們修士依計劃推進邊界,此前的妖修們要不同葉酌談好條件,殺伐過多為非作歹的則死于劍下,其余都乖乖往鼓舌山以北去了。 崇寧仙君問“你們都派出去了誰?” 老者道“很多,小弟子數十個結伴,本以為此地沒什么妖氣,安全的很,哪想到弟子們一去不回。前日白蕭真人擔心小輩們,自行出去查看,結果到今天也沒有回來。” 白蕭其人,乃神玄一境修為的符修,雖不比劍修,卻勝在出招奇詭,戰力十分可觀。若他不回來,底下當有修為可怖的大妖。 旁人替崇寧仙君呈上佩劍,那個時候人間無數回爐重煅去了,他就隨意撿凡鐵做劍。崇寧仙君接過,用長綢擦拭,問他“白蕭去了多久?” 老者道“整整三日。” 并不是很長的一段時間,或許凡俗人家的新收苞谷都沒有曬好,,足夠廣玉元君在聞道臺上再論一場道,也足夠崇寧仙君拔劍斬斷章河了。 崇寧仙君擦了劍,又問,“查過底下妖的來歷嗎,可有線索?” 老者皺眉“我等不知。”他側身讓開“江主司似乎知道什么。” 那個江主司也跟了上來,方才立在一旁,聽到這個,當即上前一步,點頭哈腰道“仙君,其他的不好說,但下面這個妖,絕對為非作歹幾百年了。”他一臉嫉惡如仇“我臨江祭河神的活動,已經持續了上百年了,不知投下了多少個小孩子,仙君沒來之前,臨江秋天祭祀,死的成千上百。” 葉酌動作不得,冷眼旁觀。 崇寧仙君看了主司一眼,臉在帷帽之下看不出表情,只道“我去去就回。” 他祭出長劍,飄然踏上劍柄,而后劍光一閃,直直沒入章河之中。從始至終沒回頭對溫行說上一個字。 仙君一走,自然有對溫行好奇或不懷好意的想要上來搭訕,他被人推搡了一下,先前那個宋選擠出人群,湊道溫行身邊,頗有些咬牙切齒道“小白臉,我看你長的也就那樣,你到底這么攀上仙君這個高枝的?” 旁人怕他傳給仙君聽,要上來堵他的嘴,宋選一把揮開師兄弟,盯著他道“平日里也就算了,登城樓議事仙君也帶著你,你……” 天山的師姐見他越說越離譜,扯著他往后退,陪笑道“小兄弟別見怪啊,我師弟……”她一把摁住掙扎的宋選“他就這脾氣,沒什么惡意。” 溫行看了他們一眼,什么話也沒說,忽然翻上墻頭,身形一閃,也淹沒在了浩浩江波之中。 身后一片驚呼。 宋選掙開師姐,一咬牙,也跳了下去。 此時剛剛開春,雪還沒有化干凈,章河表面的浮冰也沒完全消融,河水冰冷刺骨,崇寧仙君一入水,身體里頭呆著的葉酌就是一個激靈。他隱隱感覺到了身后的入水聲,猜到溫行也跳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