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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葉酌還琢磨,私下里奔放是什么奔放法,后來想想看,天下人都對仙君俯首帖耳,就溫行敢天天指著仙君鼻子罵他胡言亂語,還敢半夜跳窗給他加被子,確實還挺夠奔放的,偏偏葉酌還真就享受的狠,聽他們各種罵仙君年老昏聵,他居然還被罵的很開心。 誰知道那個小仙子偏要劍走偏鋒,對仙君是不是被迷惑的八卦不感興趣,非要去扒地獄級別的,她問“有人見到了仙君的臉嗎?他好不好看啊?” 帶隊的師姐回她“沒人看見了,聽說帶著帷帽呢,不過我以前同師傅拜訪下泉的時候看見過溫芒塔頂的仙君雕像。” 她頓了一下,委婉道“不,不怎么好看。” 葉酌想到那雕塑就頭疼“僅僅是不好看嗎?你真是抬舉我了。” 有人開始出歪主意,這橫插進來的居然是個男修“其他人沒見過,雪松長老該見過吧?他來不來東海行宮啊,能不能找他問問,仙君長的如何?” 小仙子說“雪松長老是魔修,你敢去問?” 師姐插嘴道“仙君我沒見過,但聽說雪松長老長的真是好看。” 又有一個男修湊過來“那雪松長老不是也有個徒弟嗎?叫葉酌的” 他捅了捅旁邊的女修“誒,如果見到雪松長老的徒弟,你就去套個近乎,問問仙君到底長什么模樣,那弟子聽說年紀不大,看在你那么好看的份上,一定能幫個忙。” 葉酌邊聽邊笑,心道“好啊,你快來問我,我就說仙君和我長一個樣,你不信就拉倒。” 小仙子啊了一聲“真的呀,人家是仙君徒孫,他會理我嗎?” 四周一片起哄,“怎么不會,只要是個男的都會理你的,你那么漂亮。” “不理你你就撒個嬌嘛。” 溫行大概聽不得別人這樣亂說,他低斥了一句胡言亂語,就站起來上樓去了。 因為他們坐的地方離樓梯極近,故而溫行離席也沒引起什么注意,葉酌還想聽她們插科打諢,誰知道溫行走到一半,居然站在樓梯上回頭,問他“你不跟上來?” 葉酌一愣“啊?” 溫行不用吃飯,平常下來桌,也只是陪葉酌淺淺的償上兩口,并不干涉他用餐,葉酌一直覺著作為弟子,他深受寵愛,此時他突然開口,葉酌不由有些驚異,也沒過腦子,只道“老師先回去吧,弟子再吃上兩口。” 溫行立馬上了樓,眉目清冷一片,明明還是正常的表情,葉酌卻覺著他像是拂袖而去,似乎有些不開心了。 “又怎么了這是?”他戳了戳懷里的玉佩“現在年輕人的心思好難猜呀。” 塔靈眼不見為凈。 葉酌聽他們閑扯,一時有些惆悵,又道“是不是以后崇寧仙君雕像的臉,再也不會是我的臉了?” 溫芒反問“曾經是你的臉過嗎?” 塔靈說的十分有理,在葉酌常年帷帽遮面的情況下,下泉宮充分發揮了作為仙君弟子的主觀能動性,聽說白獄塔頂那尊雕像臉光稿子就畫了三十次,最后這一版全票通過,可謂完美的體現了廣大下泉劍修著急的藝術修養和拙劣的審美技巧。 葉酌長嘆一口氣“你說我好歹也是個文采風流的俊俏公子,怎么下泉的徒子徒孫個個都和傻子似的呢?” 塔靈冷冷道“可惜最傻子的那個你不是最喜歡嗎?那么高修為做了魔修不曉得跑,蹲塔里種蘑菇,我可沒見過這樣的。” “你說溫行?”葉酌當下皺眉,八卦也不聽了“你才是傻子吧,他才不是,溫行那種任他道路百折而初心不改的,他是純善好吧?” “行行行我傻子我傻子,和你說溫行不好我才是傻子。”塔靈白眼,漫不經心的轉了話題“我說仙君啊,你還是先想想看你現在沒有修為,進了行宮怎么辦吧?” 葉酌道“這個不用你cao心,我心里有數。” 六日之后,東海行宮準時開啟。 這宮殿又稱東海瀛洲宮,建立在東海之上一座巨島,與尋常島嶼不同,此島懸浮在半空之中,離海面極遠,若有人在底下泛舟,上只能望見上頭小小的黑點。 此島呈漏斗狀,四周環繞云霧,島上的一周卻栓了八條巨大的鎖鏈,深深釘入地底。 這些鏈條比下泉的廊柱還要粗上許多,一頭栓住島,另一頭直直插入海底之中,這鎖鏈顏色深黑,通體無銹,不似凡鐵,從海面上看,只能見到鎖鏈漸漸隱匿在深海之中,同那片暗淡無光的海水融為一體,讓人無端想起傳言里諸神時代的伏龍觀中的縛龍巨鎖,叫旁人懷疑是否是上古遺跡。 然而若有小弟子問師長這些宛如神跡的鎖鏈是哪兒來的,師長便又要提到崇寧仙君了。 東海行宮原來不叫東海行宮,乃是天生地長的一座無名仙島,其上草木珍奇,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只是這島平日沉在海底,隔上百八十年出海一次,出海的時間和行蹤都不定,可能出現在東海的任何一處地方,東海廣大,故而此島極難被人找到。 后來葉酌把它煉化成了東海行宮,干脆當成了一處藏寶地開放給了人族修士,取用各憑本事,為了不叫它亂跑讓人找不到,索性用八條巨索栓在了海底,這才有了如今的東海瀛洲宮。 如今這座海島已經升的極高,卻還在上升,幾乎要與云層齊平,修士們駕著劍和它一起上升,就等島停穩以后沖進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