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頁
葉酌見玩過了,連忙道“欸欸欸,老師別,我一個人太孤單了。”他笑著陪不是“我們不扯了,說回去,剛開始說了什么來著?半夜冷?” 溫行也不看他,只道“你若覺著冷,該多向老板要床被子。“ 其實加被子不怎么暖和,靖州臨海,稍稍有點潮,鋪在身上濕糊糊的,還吸熱,不過溫行昨晚給他的時候已經捂暖了,這才格外暖和些。 葉酌就笑,繞來了話題“這塊潮,老師也要多加被子,您昨兒睡的好嗎?” 溫行這才神色自然起來,道“尚可。” 片刻后又補充道“我有修為傍身,不畏寒涼。” 葉酌拿被子給自個倒了杯水,又順手替溫行滿上“那怎么能一樣,不畏歸不畏,總還是溫度適宜的時候舒服些。” 雖然這世上有的是人不怕冷,但卻沒有人喜歡冷著的。譬如葉酌雖然不怕疼不怕苦,但日子過的安寧,也絕不想再去刀尖烈火上滾一遭。 等他用過了包子,施施然放下筷子,抬眼問溫行“老師,我們今兒有什么安排?“ 溫行道“找些材料。去給你打把劍。”似乎覺著有些生硬,他又道“符咒很好,但速度上慢了一籌,此番進東海行宮,我怕你有危險。” 葉酌險些忘了這回事,他老師老師的叫的很開心,卻不是誠心要學劍的。自打人間無數折了以后,天下所有的劍似乎都不怎么和心他意,他也再沒有握過其他劍了。 不過葉酌畢竟是劍修,加上有個人這樣把你放在心上,一直記著要煅劍給你,葉酌是完全不想拒絕的。于是他笑瞇瞇道“實在是麻煩老師了。” 溫行見他吃完,已經站起來要走,聽到葉酌道謝,動作極輕微的回了一下頭,道“不麻煩的。” 葉酌正在把挪開的凳子擺回桌子底下,一時間沒有聽清,停下動作問他”什么?” 溫行偏過頭,又不看他了,只催道“沒有什么,你聽錯了,快些,不然該趕不上靖州海潮了。” 這靖州海潮,是天下劍修的朝圣之地,因著崇寧仙君劍中一味主要的材料,就來自這里。 靖州此城,別名海上小江川,蓋因江川是人族第一大城,而靖州是人族沿海第一大城。兩城萬里之遙,然而流經江川的涵江一路東流,最后于靖州入海,河海交匯處日日清晨大潮如沸,正所謂“天地黯慘忽異色,波濤萬頃堆琉璃”。 而這天地異象之中,孕育著一種絕佳的鑄劍材料,名曰望海潮。 此物生于大潮之中,并無形態,只知如光如練,隨著波濤沉浮,僅僅在靖州一帶才有,煉劍時加入劍中,便得劍氣如海潮奔涌,氣貫長虹。 葉酌同溫行立在劍上,他腰間的沉寂已久玉佩忽然無風自顫,葉酌摸了摸以示安撫,傳音道”不急。” 溫芒自玉佩中發聲“倌倌在這兒便好了,他定然開心,我記得仙君煉他的時候,主料之一便是望海潮吧。” 葉酌道“是。我為了煉他在靖州住了三年。” 他現在沒有修為,只能被乖乖的放在海邊一處礁石上,那石頭極高,平常時候能露出半個聞道臺那么大,現在潮水洶涌,給淹的只剩下一個頂兒。葉酌坐在最高的地方,把衣擺卷起來防止被海浪打濕,托著下巴看溫行執長劍破風斬浪。 雖然葉酌是下泉創道祖師,溫行學的也是下泉的功法,但兩人的劍法并不完全相同。 葉酌的劍說的好聽一點,是走瀟灑的路子,說的難聽一點,和他本人一樣,全無章法還有點莫名其妙,后人評價說他的劍如同“像是長風過境,吹過人間三千里,最后化為臨風臺上的那一點廣袖飄搖。” 對于這個評價,葉酌本人的想法是“吹過三千里還不停,和著我扇一下袖子要刮臺風啊?” 劍君向來不屑于那些花里胡哨的評價,劍就是劍,沒必要做無用的比喻,然而看溫行在海潮之中來去,以一己之力硬憾如沸海潮,卻不沾片水,起落干凈利落,讓他無端想到明光殿頂的一點白雪。 他坐著欣賞了半響,一時竟然有些目眩神迷,忽然高聲問他“老師,你故鄉何處啊?” 修仙中人不問故鄉只問門派。溫行劍光一抖,將海上一點望海潮收入掌內,似乎不明白葉酌問的意義,還是道“云州。” 他側過臉“……怎么了?” 葉酌哈哈,道“沒有沒有。” 他笑瞇瞇的坐在石頭上,心道“原來是人杰地靈的云州,難怪。” 他緩緩的躺下來,胳膊枕在頭后,“難怪養出你這樣的美人啊。” 第42章 他們又在靖州停了幾日,可以感覺到周圍的修仙之人越來越多,甚至他和溫行吃午飯的時候,還能聽到旁邊人的議論。 不知道是不是葉酌同溫行都長的很好看的緣故,吃飯時坐在他們身邊的女修格外的多,高修不需要進食,故而來的都是小弟子,也不認得溫行這個前幾天狠狠出了一次名的仙君首徒。 譬如今天這個,穿著南海逍遙山的雪白衣服,一臉絕世出塵的小仙子,正拿筷子戳著碗里的飯,和隔壁的五塵峰的女修八卦 “我聽說仙君前些天在下泉宮還現世了,帶走了那個墮魔的弟子。” 這事葉酌這些天聽了不下五遍,都是些吃飽了沒事干,cao心著國家大事的,無非是兩種爭論,一是崇寧仙君不可能錯,他有他的道理,還有一種是說仙君給妖魔蒙蔽了云云,更離譜的,還有說溫行是狐貍精轉世,表面清冷,其實私下里奔放的狠,把仙君迷的不知天南地北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