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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著下巴“若是基于這種假設(shè),所謂的星官說就是虛假的,或者說故意留的破綻,僅僅為了騙我們來罷了。” 溫茫道“但以前死的孩子可不是假的,景城的宋小姐也不是假的。” 葉酌道“正是如此,可見溫行僅僅是其中一步,或者說他出白獄是意料之外,這個行動只是可有可無的一個分支,他真正在做的是其他的事。“ 溫芒問“那第二種假設(shè)又是什么。” 葉酌道“你可記得張懸第一次找我的時候,以為我是誰?” 溫芒道“她以為你是倌倌。” 葉酌道“第二種可能,有人比她更早以為我是倌倌,知道我要奪舍溫行,那從我把他帶出白獄的那一刻起,我們就被監(jiān)視著,那溫行的事就絕不僅僅是一個分支了,我也被實實在在算計在其中,只是算計什么還不清楚。” 他把手背在腦袋后面,笑道“其實還有第三種可能,我剛剛忽略了,就是若長舟如今真的受廣玉元君掌控,憑元君的神通,他知道我是葉崇寧也不一定。” 溫芒驟然一驚。 葉酌笑了一下”不要害怕,后兩種可能性其實都比較小,你看我掉下來有人管我嗎?” 他扶著崖壁,碰到一手粘膩,收回手,泰然的補完下半句“要是以為我是倌倌或者知道我是葉崇寧,那我比溫行有價值多了,他們該立馬來抓我才對啊。” 溫芒道“可是仙君,若他們不知道你是誰,你一個凡人對他們毫無意義,抓溫行的時候,一道劍氣殺了你就好,何必叫你掉下來?” 葉酌道“未必是叫我,也有可能是叫張懸掉下來呢?她若是不配合反抗,修為擺在那里,抓溫行也費事。定然要先隔開。” 他舉著火光靠近崖壁,仔仔細細的照了照,才看清楚方才摸到的滑膩物什是什么。 那是一節(jié)腐爛的,流著血紅汁水的藤曼殘骸。 溫茫道“這是什么?” 葉酌放下手“通幽,一個早該滅絕的惡心玩意兒,長舟渡月也夠惡心的,養(yǎng)這種東西。” 他走了兩步,不愿多提,只道”先走走看吧,這地方和邪門,我估計張懸也掉下來了,說不定能遇上。同是天涯被坑人,我們也得抱團取暖。” 他們停下交流,葉酌便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打探路符,結(jié)果這幽深的地底居然沒什么問題除了濕冷了一些,血腥味重了一些,并沒有什么不妥,他們一路走來,也沒有看見其他通幽,倒是看見了許多散亂的骸骨。 這些骨頭姿勢都極為古怪,有些臂骨斷了,有些頭骨埋在腿邊,下顎骨大張,怎么看都像是死的極為痛苦。 溫茫幾次想問這些扭曲的骨頭哪來的,都被葉酌輕飄飄的避過去了,然而溫茫分明能感覺到仙君背脊繃直,已然是十成十的戒備狀態(tài)。 他們平平穩(wěn)穩(wěn)的走了兩三里地,也不知道轉(zhuǎn)到了山脈的那個地方,這里山石重疊,他依舊沒看見出路。片刻后他足下一頓,豎起耳朵,問“溫芒,聽到什么聲音嗎?” 兩人停下腳步,果然聽見了一種宛如猿猴啼嘯的,尖銳的啜泣聲。 這山洞曲折幽深,再小的聲音經(jīng)過巖石碰撞,無數(shù)回音疊加起來,也有了幾分恐怖之感。 塔靈天生對聲音敏感一些,聽了片刻“張懸。” 葉酌道“這定是應(yīng)對失法,給通幽纏住了。我們得快些,這玩意遲了片刻,大羅金仙也難救了。” 他快走兩步,錯身繞過許多凸出的巖塊,溫茫驟然出聲提“仙君,有東西過來了。” 葉酌道“無礙。” 他話為說完,猛的一低身子,手肘往地上借立,竟然彈跳而起,擦著一道速度極快的黑影而過,隨后就地一滾,穩(wěn)穩(wěn)的落到地上。 ——他天天說著吃喝玩樂,身法倒是絲毫沒有落下。 溫茫道“你右邊。” 見一鹿模樣的動物給幾條藤曼纏著,極力掙扎,幾條極細的藤曼已經(jīng)伸進皮膚,似乎正在取代血管的位置,張懸已經(jīng)維持不住人身,看見葉酌猛的撲騰一下,似乎想叫他離開。 葉酌躲開抽過來的藤曼,他雙手抓著巖壁,腿蕩了一下,極不雅觀的就地一滾,臉給石頭擦出來一道血痕,那藤曼一顫,葉酌立馬起身,他一邊亂串,一邊問地上的妖“還能用靈力嗎?” 張懸給箍的骨頭快斷了,嘴里斷斷續(xù)續(xù)全是血沫,渾身劇痛,翻著眼白,對著葉酌狠狠點了下頭。 葉酌一把抖出了袖中的符,他給抽的上串下跳,看也不看拿了什么,直接往地上一丟,喝道“點。” 下一秒,火勢驟然席卷開來,燒的洞府大亮,那藤曼吃痛,松開了一半,葉酌也不怕火,沖進去拽著鹿的一條腿直接給拖了出來,眼見火勢就要蔓延到自個身上,葉酌咬破手指,虛畫一道,滴出一滴血,那火光便如同老鼠見了貓,退散了半數(shù)。 大修的恢復(fù)力到底不錯,張懸恢復(fù)了人身,葉酌抓著她就跑,等到身后再無轟隆隆的響動,這才扶著墻壁坐了下來。 他抬頭,張懸身上并無大傷,渾身的肌rou卻不堪重負一般的顫抖,葉酌把手指間唯一還亮著的小火苗遞給她“燒了。” 張懸撩開衣裳下擺,皮膚上有無數(shù)細小的孔洞,她把火狠狠按進一個個孔洞中,咬牙憋住悶哼,扭曲著一張臉對葉酌道謝,咬牙切齒道“那幫孫子,把我們丟清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