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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行一路落在了尺雪峰,往過樓臺去給峰主請安去了。 他快步行到了正殿,端端正正的給肅濟道人行了禮,神色難掩喜色“師傅,弟子剛剛的晨試,又得了第一。” 孩子得了些榮譽,總是想和長輩分享的,然而肅濟道人端正的坐著,看也不看他,板著臉“不要叫我師傅。” 語氣已經近乎訓斥了。 溫行楞了一下,抿了抿嘴,想要問些什么又不敢,片刻后,不甘不愿的說了一個“是。” 肅濟道人拂袖,緩緩道“我剛剛同掌門商議過了,如果這些年你表現不錯,下次仙君現世,你去做仙君的侍劍。” 溫行乍然仰起頭,眼角眉梢染著說不盡的喜意,果然同葉酌所料,他笑起來眼睛下面有兩個小小的臥蠶,看著活潑又可愛。 “真的嗎?”他小心翼翼的說“選我去給仙君當侍劍?” 這本來是挺好的一件事,哪知道肅濟道人居然臉色一沉,驟然一拍桌,揮袖打翻了茶盞,碎瓷濺了一地,給溫行嚇的一個瑟縮。 肅濟道人道“你這像什么樣子,可有半點修仙弟子的風骨?修仙切記大喜大悲,要沉靜端持,只是個晨試第一,便值得你驕傲到這個樣子,他日侍奉仙君跟前,你難道也要擺這樣的臉,去討仙君的夸獎嗎?” 溫行驟然變白,迅速低頭恭敬道“是。” 葉酌皺眉,心道“為什么不行,拜在我門下,別說得了第一,前十我也天天夸。” 溫行乖乖的斂了神色,如同他要求的一般沉靜端持,低著頭“是”他本想叫師傅的,又顧及他剛剛說的話,只能道”長老。” 肅濟道人冷哼了一聲“這才像話,”又道“下午有什么打算?” 溫行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周群和白子藝同我說他們師傅教的東西太難了,他們有些不會,弟子下午想去教他們。” 下泉宮的弟子,第一年入門的時候還是俗家的名姓,第二年師傅才會給取道號,他提及的兩個弟子應該也是今年剛剛入門。 誰料肅濟一揮廣袖,青瓷的茶盞劈頭蓋臉的砸過去,恰好中了溫行的肩膀“早課教的東西,你又學會了幾成,居然在這里自矜夸耀,臉去教別人?” 溫行吃痛,又不敢躲,只小聲爭辯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是自矜……” 他話還沒說完,肅濟道人打斷道“看看你的樣子,他日拜到仙君門下,你也要這樣和他頂嘴?” 溫行低頭不語。 肅濟便冷哼一聲“你那兩個俗家的朋友我見過的,天賦都不怎么樣,你改多花時間修習劍法,才不浪費大好的天賦,成天和那些人廝混,你怎么配的上仙君弟子的稱號?” 溫行頭低的更低了”是,長老。” 肅濟道人嫌棄的看了他一樣“跪直,跪都跪不好,學過規矩嗎?持劍弟子要最嚴格要求自己。知道嗎?”他見溫行跪起來,微微抬頭,姿勢端正了以后,才點點頭道“還不算朽木不可雕,你下午先去藏書閣,將仙君的書傳抄上兩遍,晚上練劍,明白嗎?” 葉酌皺眉“我明白你個頭。” 溫行卻只垂著頭“是,長老。” 溫行入門時間太短,飛劍還飛的磕磕絆絆,更沒學過辟谷,有專門的弟子給他送飯,溫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呆坐了好一會兒,有人來敲他的窗了。 溫行支開窗,探出半個身子,語氣驟然驚喜起來”子藝?周群?”他四處打量了一下“你們怎么來了?” 白子藝拖著手上的餐盤,悄悄塞了紙包過來,居然是一串糖葫蘆“來給你送飯。喏,給你的,我們從凡間帶過來的。” 溫行低著頭“謝謝。” 白子藝就把把餐盤從窗子遞過去,吊在他的窗子上,期待道“我們下午去哪里學御劍啊?今天我飛過來的時候,一點都不穩,差點掉下來。” 像他們這種天賦一般的弟子,一般先從送飯這種小事做起,看看有沒有師傅看上,挑去當弟子。 溫行浮現出抱歉的神色,道“大概是不行了,肅濟長老說我有可能去給崇寧仙君做侍劍,要我去先學些東西。” 白子藝和周群對視一眼,都露出驚愕的表情“真的?這么厲害?” 周群道”好吧,既然你下午有事,我們下午便不吵你了。” 溫行躊躇了一下,似乎有話要說,白子藝就捅了他一下,“有話快說,想說什么?” 溫行爬上桌子,和伙伴并肩“你知道崇寧仙君會喜歡怎么樣的弟子嗎”他頓了頓,小聲道“他那么厲害,戰功耀古爍今…我有些害怕,他,會不會不喜歡我?” “仙君喜歡什么樣的,這我怎么知道?”周群道“不過呢,去小玄峰的時候,我見過上代侍劍弟子肅清長老,按他的樣子……”他想了想,比劃“怎么說呢,就是那種和冰雪一樣,衣著服飾一絲不茍,非常端正嚴肅的樣子。哎呀,夠優秀的話,仙君一定會喜歡的。” 白子藝道“我聽說肅清長老曾經遭遇魔修,斷了一條腿,回了門派一聲不吭,忍者疼痛,面無表情的給弟子們上早課。我聽前輩師兄都說他格外沉穩隱忍,性格堅韌,崇寧仙君大概喜歡這樣的。” 溫行愣了一下,低落道“所以他不會喜歡我這樣的。” “腿斷了不上藥,這是閑的慌嗎?”葉酌心道“鬼扯,我就喜歡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