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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酌奇道“這是什么意思……他不想去鴻賓樓?” “在塔里的時候我還說夸海口要請他吃景城的餛飩……現在別說餛飩,居然連螃蟹也不吃。”仙君摸著下巴“這徒弟好像有點難養啊?” 溫芒涼涼的諷刺“或許他就想吃餛飩呢。” 葉酌道“別吧,螃蟹那么好吃。” 但已經說出口的話,當然不能吞回去,他打包了一碗餛飩打算自己吃,就領這一群人往鴻賓樓走。等幾人落了坐,幾人看著葉酌氣沖云霄的點了一大堆聽不懂名字的菜,才坐下來開始嘮嗑。 說是嘮嗑,其實也就是葉酌和簡青單方面對話,其他兩人坐在那不動如山,簡白把溫芒撈到腿上,專心逗狗,壓根沒有開口的打算。 葉酌把筷子分發給每個人,問“你們怎么會在這?” 簡青回答道“我和哥哥是去參加三域大比的,哥哥御劍在半空,說這兒很不對,就下來看看。沒想到遇上了雪松長老。” 三域排名是人妖魔三界年輕一代的排名賽,這次設在偏東北的臨江城,下泉要去確實要經過景城。 葉酌了然的點點頭,又問“今天嚇著沒?“ 簡青道 “哪能啊,以后修為高了,這種場面要見更多了。“他擺弄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啊對了,葉道友你什么時候成了雪松長老的弟子啊,長老一直不收弟子啊,而且這樣你豈不是崇寧仙君的嫡系弟子了?“ 葉酌心道你們長老都能一劍捅死崇寧仙君了,崇寧仙君的嫡系弟子頂個鬼用啊,他正要解釋,不想被人打斷了。 溫行冷然道”不是。” 他這一聲‘不是’聲線極冷,葉酌偷偷往桌子底下一瞄,果然看見他的手又無意識的摩挲了幾下。 等他正襟危坐回來,假裝在認真思考,冷不丁和溫行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溫行看著葉酌,略閉了閉眼“今后切莫如此胡言亂語,師徒因果非比尋常,兩人共享氣運,我……你怎可如此莽撞?” 葉酌低頭聽訓,“晚輩受教。” 他這話說的嚴厲。簡青以為溫行嫌葉酌氣運低,不想與他有所交集,不由幫忙辯白道“長老,我看葉道友雖然沒有修為,但他陣法篆符學的極好,大也不會拖累長老的氣運……” 葉酌一把扯住他,遞了個眼神叫他閉嘴。 溫行并未在意,垂著眸子,又道“還有一點,仙君嫡系這種話莫要再提,我與仙君早已沒有師徒恩義。” 與剛剛有人接話不同,這話一出,四座寂靜無聲。 簡青簡白緩了口氣,大驚道”長老,怎么會?” 溫行不愿多說,只沉眉道“往事已矣,休要再提。” 塔靈乖乖蹲在簡白懷里,其實暗地傳音道“仙君,你看你徒弟的臉色,人家都不認你這個師傅了,你還不跑?等著露餡了被凌遲嗎?” 葉酌低頭看桌布,似乎突然對上頭粗糙的繡品極有興趣,裝作萬事不知。 在他們一群人成功把飯局聊的比靈堂還壓抑感后,小二端著菜品姍姍來遲。 葉酌點螃蟹時一人點了八只,剛好是人數的偶數倍,雖然溫行不一定吃,但葉酌也介意多吃兩只,他率先拿了母蟹,打算和簡青開個新話題“剛剛那件事,你們看出什么門道來沒有?“ ——雖然在飯桌上討論喪事當然不是那么美妙,但總不會比和溫芒討論溫行如何捅死崇寧仙君更不美妙。 簡青舀了湯”我看不出在宋家那幫人他們想干什么,就是有些奇怪。景城如今的氣運,我與哥哥都能看出不對,此地離儀山那么近,長舟渡月閣卻毫無反應,難道整個事真的是他們所為?還有那個小姐的尸體也太古怪了,我問過了他們家小姐還沒有修道,身體沒有什么靈氣,要她的尸體有什么用呢?“ 葉酌道“不是要她的尸體,是要她的元神。”他從衣襟中摸出來一本書,攤開翻到某一頁”這是我找張靈官要的,景城這些年測出有靈根的孩子,我叫她去幫我問了,這些孩子中資質最好的那幾個都死了,家人也是,若是窮苦人家,一家都暴斃而死,像司主這種同修仙界略有往來的,都要斷絕親緣。” 簡白道“要元神有什么用?“ 葉酌沒有立馬回答,因為他看見溫行在看著他,不是盯著,只是用余光來瞟,掃到他的手又立馬轉回去。葉酌心中驚奇,看了看手中的螃蟹,感慨的同時又有幾分好笑,放慢了剝殼的速度,叫便宜徒弟學的仔細。 葉酌道“作為靈物布陣,布陣需要媒介,有時是活人,有時是修士,有時是靈物。活人修士都好找,靈物卻不好找。這種東西要不是天才地寶,要不就是借了頂級修士的大氣運。” 葉酌道“你們下泉最有名的靈物就是溫芒塔,不但塔身有靈,甚至養出了活物一般的塔靈。” 他斜睨了一眼趴在簡白懷里呼呼大睡的狗“只是這些靈物都極為難得,布陣需要的量太大,常人根本無法湊齊,而除了這些方法,魔修發現另外一種創造靈物的方法。把未入道但又有資質的孩童的元神看作原料,煉化到失去作為人的意識,變成死物,就成了靈物。可以用來布陣” 簡青倒吸一口冷氣”魔修都如此喪心病狂嗎?” 葉酌下意識往溫行那邊看,見他神色淡淡,才道“也不是,總有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