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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制保鏢_分節閱讀_5

    蒼朗輕輕抽回手,沒有驚動他。

    理智告訴他應該離開,但實際上他還坐在床邊,聽著從噩夢中掙脫出來的男人長而緩的呼吸。

    直到微弱的敲門聲響起。

    蒼朗起身開門,年輕的按摩師提著藥箱站在門外。

    安致遠的雙腿每天都需要專業的康復按摩,以避免缺乏運動造成的肌rou萎縮。經驗豐富的老按摩師前陣子退休了,推薦他的得意弟子周凱繼續這份工作。

    蒼朗微一皺眉,“他剛睡著,能不能等幾個小時?”

    周凱有點為難:“我等沒關系,只怕安博士一醒又要跑實驗室,按摩時間不足,會影響治療效果。”他瞄了一眼那張被墨鏡遮住看不清表情的臉,試探地說:“我可以配合使用些安神助眠的薰香,不會影響到他的休息。”

    蒼朗斟酌片刻,點了點頭。

    周凱關好房門,腳步輕快地走到床邊,俯下身,隔著一層薄薄的空氣撫摸沉睡者的臉,微笑呢喃:“晚上好,我的睡美人。”

    空氣中暗香彌漫,周凱嫻熟地按摩著安致遠腿上的肌rou,靈活的手指滑動在混血兒特有的細膩膚質上,白皙肌膚反射出誘惑的珍珠色冷光,像株悄無聲息開放在月夜的曇花。

    周凱的呼吸開始粗重,手指沿著清秀的腿部線條游移而上。

    這么做要冒很大風險,但他已難以自禁,小心翼翼的緊張越發刺激了興奮感,在體內轉化出一種類似催情劑的效果,激發著隱藏的欲望。

    他用專注而虔誠的姿勢解開安致遠襯衫上的扣子,一面膜拜似的將嘴唇貼在他胸口,一面放任手指貪婪地探入胯下。

    房門發出一聲巨響,在周凱反應過來之前,他的身體已經凌空飛出,狠狠撞擊墻壁后滑落。

    他捱過眼前發黑的十幾秒后,咳出大量帶泡沫的血。意識到斷裂的肋骨可能戳進肺葉,他恐懼地蜷在地板上,一動也不敢動,余光眼睜睜看著一雙軍用短靴踏著極度危險的節奏逼近。

    “算了,蒼朗,”上方一個聲音輕嘆,“他傷得不輕,叫人送他走吧。”

    蒼朗異常難看的臉色連墨鏡也遮不住,安致遠用溫和卻堅持的眼神告訴他自己的決定。僵持片刻后,他一拳砸向床頭的呼叫按鈕:“來兩個人,清理垃圾!”

    房內重新安靜下來,安致遠努力為他僵直的雙腿套上長褲,蒼朗在對面站著,并未像往常一樣過來代勞。

    安致遠無論如何也無法把褲子完整穿好,除非用兩只手撐起上半身后,能生出第三只手拉一拉褲頭。他挫敗地吐了口氣,把無助的目光投向袖手旁觀的貼身保鏢。

    蒼朗沒有理會。“什么時候醒的?”他冷冷地問。

    “他解我襯衫扣子的時候。”

    “為什么不出聲?為什么不反抗?如果我沒發現房門反鎖,你打算就這樣任由他擺布?”

    安致遠思考了一下,“我想弄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

    一根淡青的血管在蒼朗的太陽xue上突突跳動。“他對你又親又摸,垂涎三尺,你說他要做什么!”

    安致遠注視自己的雙腿,眼神籠罩著灰暗與困惑,“我只是不明白,像我這樣的……他為什么會想做這種事?”

    “為什么?”蒼朗看著他衣襟半敞的模樣,“因為他對你充滿欲望!”

    安致遠不假思索地應道:“這不可能!”

    蒼朗咬牙,像在忍耐什么似的緊閉了一下眼。

    他要怎樣才能讓這個男人明白,就算他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照樣能散發出令人移不開目光的吸引力?更糟糕的是,他對自身魅力一無所知,沒有半點防備的概念。

    “算了,他可能有某種不正常的癖好。”安致遠下了結論,重新開始與褲子奮戰。

    蒼朗忍無可忍。

    他大步走過去,把安致遠從床上扯過來靠在肩頭,幫他穿好長褲,再將襯衫扣子一個個系到脖子。

    安致遠朝后瑟縮,急切地想要掙開他的手臂。

    蒼朗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堆積的怒意終于發酵:“你對我有意見?”

    安致遠一愣,搖頭。

    “你是老板,有意見可以直接提。”

    安致遠抿緊唇角,生怕心底的聲音泄露出去。

    蒼朗收手,起身后退一步站定,“還是說,你認為我不能勝任這份工作?”

    “不!”安致遠的聲線頹然沉下來,“我從未這樣想過。”

    蒼朗松了口氣,才發現前一刻竟因為擔心聽到肯定的答案而屏息。

    “既然如此,我就必須對你這兩個月的人身安全負責,如果你無法忍受我的存在,我會盡量不打擾到你,直到完成任務為止。”

    安致遠臉色發白,一抹隱忍的、極力克制的痛楚爬上眉梢。

    對他而言,他只是個任務。

    明知道這想法對蒼朗來說理所當然,卻忍不住的失望與苦悶,心頭像柄銼刀細細拉扯般鈍痛著。

    他還能指望什么?自己不可告人的欲望就已經夠變態的了,難道還指望一個正常健康的男人對同性——還是個雙腿癱瘓的同性——生出什么荒唐的念頭?

    真是無恥!

    安致遠咬著毫無血色的下唇,手指幾乎在床單上摳出洞來。

    他必須把那個陰暗齷齪的渴望徹底銷毀,在它像癌細胞一樣迅速擴散之前。

    “我對你并無不滿,只是最近心情不佳。”他枯澀地扯動嘴角,盡量把它擺成自然的形狀,“做你認為該做的,不用顧慮太多。”

    這可以算是蒼朗期待的回答,但并沒有帶給他如釋重負的感覺——那雙低斂的眼睛里有種說不出的空虛飄渺,如夜霧迷蕩的湖面,看不清真實的顏色。

    “你臉色不太好,我去叫醫生。”

    “不用,我很好。”安致遠把落在額頭的發絲撥到腦后,“送我去實驗室。”

    只有不間斷的工作,才能令他完全屏除紊亂的思緒,他可以全身心沉溺其中,那時一切無法排遣的情愫都變得毫無意義。

    “你剛從那里出來,”蒼朗皺眉,“你需要休息。”

    “可我沒有睡意,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盯著天花板發呆上。”

    “那就閉上眼睛。”這回蒼朗不想遷就他,他很懷疑對方眼下的身體狀態,還能不能承受下一輪漫長的支出。

    安致遠嘆氣,“或許我真該試試輪椅。”他側身伸長手臂,去按床邊的呼叫器,準備叫傭人上來。

    這固執的舉動令蒼朗惱火,他搶先一步握住他的肩膀,用輕柔卻不容商榷的力度壓回床上,“至少休息6個小時,否則我不得不留在這里直到你睡著為止。”

    一片眩暈的黑幕覆蓋在安致遠眼前,他無法確定這是因為自己缺氧的大腦,還是因為對方近在鼻端的氣息。

    “放手!”他低聲叫道,心臟在胸腔劇烈地鼓噪,肩膀被接觸到的地方灼熱得就要燒起來。

    “我不能放任你糟蹋自己的身體。”他的保鏢沉聲說。

    安致遠抓住那只肌rou堅實的手臂,下一秒又如被蟄刺般猛地松開。他惶然看著咫尺間蒼朗的臉,一種異樣的青灰色伴隨急促的呼吸爬上他的臉頰,他感到全身灌滿冰水,上面又燃燒著熱焰。

    蒼朗的臉色變了,摸向他冷汗涔涔的皮膚,“怎么回事,出這么多汗!”

    掌心帶來的粗糙觸感令安致遠敏感地顫栗,他彈起上半身,揪緊了胸口的衣服——心臟急速搏擊著腔壁,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入其中,即將超過負荷的極限,使他無法正常呼吸。

    呼喚他名字的聲音漂浮在耳邊,忽遠忽近。

    他張了張嘴,像是要從喉嚨里擠出一個細小的回應,最終還是無聲地向后倒在枕頭上。